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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仁王妃让奶娘将瑞儿抱到后边去歇觉,才又看向她:“这又是从甲板上回来了?”
    秦如薇点了点头,道:“就这么闷着也是闷,出去喘喘气。”
    “且闷上这一天,明儿早便是要到上京码头了。”仁王妃捂嘴笑了。
    圣上旨意是让仁王妃携秦如薇上京给贵妃娘娘贺寿面圣,因了贵妃千秋在二月中旬,故而这年还没过,秦如薇就跟着仁王妃一道进京了。
    许是离京城越来越近,她就越来越紧张,那种感觉总是说不清道不明,益发的郁闷。
    而此趟进京,庄楚然有公职在身,自是无法陪着她一道来,所以也就秦如薇自己带着宫嬷嬷并几个丫鬟和赵铁柱一道进京罢了。
    庄老夫人倒是想跟着去见识,可秦如薇走了,府里总要人掌管着,而且仁王妃也淡淡的说了路途遥远,此趟行程也是赶,也算是隐晦的拒绝带她一道。
    庄老夫人心中不喜,却是一声都不敢吭,她隐隐的知道,秦如薇这回上京再回来,怕是会完全不同!
    秦如薇自己也知道这趟进京会代表着什么,会面对什么人,饶是她再大胆,此时也不禁有些惶惶然。
    上京,乃是卧虎藏龙的地方,天子脚下,权贵满街跑,那些个世家大族,谁不是心里千回百转的?她就怕一个不小心会着了人家的道,把小命都搭进去!
    “你莫担心,你是长姑姑的女儿,父皇当年也极是敬重长姑姑,于情于理,他都会护着你,故而,也不用小心翼翼的赔小心,反让人看轻了去。”仁王妃似是看出她心中担忧,语重心肠地道:“你只要记得,一旦身份恢复,你就是正二品的郡主,是长公主的嫡女,更是父皇的嫡亲甥女,这比你品阶低的,都要向你行礼。薇儿,郡主,也是代表了皇室的身份,你可懂?”
    秦如薇心中一凛,仁王妃这是在提醒她郡主也是代表了皇家脸面,若是她德行有亏,或者辱没了皇室的脸面,哪怕她是皇上的甥女,也会被厌弃,一个不受宠的郡主,又是孤儿,更是失落民间十数载,若被皇上都厌弃,那谁也不会看得起她!
    说是看在郡主的脸上,其实也是看在皇帝的脸上罢了。
    而秦如薇,更还是长公主的女儿,长公主身份尊贵,坚决果敢,她若是小家小气,岂不也是丢了长公主的脸面么?
    想及这点,秦如薇感激地朝她行了一礼,道:“多谢嫂子提点了。”
    仁王妃扶了她一把,道:“你是王爷的嫡亲表妹,我自也会护着你的,我虽与你相识的时日尚短,但亦知你秉性是个端庄大方的,一举一动也透着大家之气,想来这些天,宫嬷嬷也传授你不少规矩。”
    秦如薇点了点头,不但是她,就连身边的丫鬟,规矩礼数也被教导上升了一个层次不止。
    宫嬷嬷为怕秦如薇被人看轻了去,其实早早就提点着她的规矩礼数,若从前秦如薇只是内敛的大方,如今,经过宫嬷嬷教导,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更是端庄得体,愈发的雍容贵气。也可以这么说,从前秦如薇是被掩盖着了光芒,如今一经雕塑,已是一块光芒四射的明玉。
    沧海遗珠,终会有返还的一天。
    “宫嬷嬷本就伺候长公主长大,她又是四品宫阶,有她在你身边,自是要强些。”仁王妃又道:“只是嬷嬷到底离开了近二十载,京中的人事早已几番变动,所以接下来,我要给你说一说这京中人家的大小事。”
    仁王妃一扬手,范嬷嬷就取来一个厚厚的名册送来,仁王妃接过,交给秦如薇道:“这花名册,是我当姑娘说时,家中所闻所见而得,后来我当了仁王妃,这几年,更是添减不少,若除却过去一年,倒也不会相差太远,你且看一看,也好了解一二,心中有个底才好,若有不明尽来问我。”
    秦如薇听了,捧着这沉甸甸的名册顿时如获至宝,感激地道:“这可要怎么谢嫂子?”
    有这样的一本名册,就好比一台计算机送到自己跟前,要起谁家的底,就算不知深里,总比一点不知要强上百倍。
    “自古世家大户都是以联姻来巩固家族的地位,这也是不成名的规矩,就好比一棵大树,枝连着枝,叶连着叶,牵一发动全身。所以,这联姻都是有水分的,你也仔细瞧瞧,谁和谁是姻亲,甚至谁家小姐的丫鬟是谁家的小厮表妹,都极其重要。有时候,莫看轻了小人物,很多时候,小人物更容易改变棋局。”仁王妃徐徐地道。
    秦如薇认真的听着,不时附和点头,仁王妃此举,无疑是在给她上宝贵的一课,对她将来在权贵圈走动,都十分有利。
    直到午晌饭吃过,秦如薇才带着那厚厚的名册回了自己的厢房,坐下翻开一看,字体都用簪花小楷写着,什么人家,里面有什么人,主要人物都有些什么特别的嗜好,秦如薇不禁暗惊起来,这样的一本名册,何其珍贵,又何其的有用。
    “这是拿的什么?”宫嬷嬷捧了一个托盘进来,见她翻着一个名册,不由问。
    秦如薇便将仁王妃的话说了一遍。
    宫嬷嬷接过那名册一看,道:“难为她是个细心的,有她护着你,嬷嬷也放心些,得人恩果千年记,你也要记着她的好才是。”
    秦如薇点了点头,道:“薇儿自是记在心里的。”
    宫嬷嬷点了点头,翻了几翻,又还回她,道:“我也离京近二十年,这人事倒是变了不少,竟是有些都叫不出名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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