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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的太平像是个富贵公子,今时的太平在戴上头盔的一瞬,瞬间添上了三分英气,她按剑一扫庭中的卫士,“众将听令!随本宫诛奸臣!”
“末将得令!”众卫士齐声高呼。
按照与狄公的约定,朝廷敕使抵达岭南州府那一日,狄仁杰便下令兵士入城捉拿官吏,所以太平领旨的同时,狄仁杰的兵马已经开始行动了。
大军猝然入城,流人们绝望地抱着亲人瑟瑟发抖,却没想到兵马竟不是冲他们来的。当流人们意识到这点,有些胆大的悄悄跟去看了两眼。
岭南州府官员,一日之内,皆被拿下送往太平所在的州府。狄仁杰总镇岭南,暂理岭南各项政务,同时将奏疏上奏神都,请旨武皇调派新任官吏赴岭南当职补缺。
当夜,太平奉旨审问官员,这些官员方知这两月来的富贵公子竟是当今镇国公主。那些说过的话,漏过的案子,已经追悔莫及。
太平没有除甲,她按剑站在一众官员面前,凛声道:“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你们平日当蠹虫就罢了,如今为了你们的荣华富贵,不惜牺牲百姓性命,滥杀无辜,枉顾法典!你们该当何罪?!”
众官吏瑟瑟发抖,不发一言。
万国俊忽然在一干官吏中抬起头来,“臣有冤!臣要叩见陛下!”
“你冤?”太平冷嗤,将她这些日子写好的案子文书翻至万国俊那一页,几乎要怼到他的脸上,“矫诏令流人自尽,累及母皇声名,本宫若是把你送至母皇面前,你说,母皇会如何收拾你?”
万国俊没想到太平竟然连这个都查到了,他以为那些流人已死,已是死无对证,况且武皇还因为这案子大肆嘉赏了他。若是公主强行翻案,无疑是打武皇的脸,他寻到这最后的一线生路,急道:“殿下不能把此事闹大,否则……”
“否则如何!”太平骤然拔剑,万国俊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太平一剑穿胸而过。
万国俊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瞪视太平。左右卫士瞧见万国俊想反击,便快步上前,将万国俊双手钳住。
“祸国殃民,欺上瞒下,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威胁本宫?”太平抽剑,狠狠捏住了万国俊的喉咙,“伤我子民者,死!”
万国俊双目赤红,随着太平的手指一松,便倒地气绝。
太平手中的剑还在滴血,她含笑转过脸来,“都听清楚了么?”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众官吏们看得瑟瑟发抖,想来公主这次是真的要一查到底了,慌乱地叩首求饶。
太平大喝道:“本宫问你们,听清楚了么?!”
官吏们早就被吓得六神无主,面面相觑不知公主问的是哪一句。
“伤我子民者,死!”
太平大声厉喝,剑锋指向其中一人,此人贪渎,按律当判流刑,“秦博,你可记住了?”
“记……记住了!”这小吏吓得不断叩头,额头撞在地上的声音让人听得发怵。
随后,太平依着律令,按罪行依次判罪。本来斩刑应该上报刑部核准,可如此一来一去,便会与神都中的酷吏连成一气,收拾了岭南这群,神都那群必定会困兽犹斗,波及武皇。所以,太平处置这些人极是快准狠,明面上看像是奉了武皇之命速速结案,以免牵连太广,其实暗地里太平已经审出了不少来俊臣的案子。
这些年他一直是武皇的屠刀,犯案累累,就是笃定了武皇不会以滥杀无辜之罪收拾他。武皇确实也不便以这样的罪名收拾他,所以太平手中这些贪赃枉法的罪证,便是来俊臣最好的催命符。
太平花了一月了结岭南的案子,将牢中不少冤囚的流人放出,打开府库,发放银两与粮食放其还乡。至于涉案官员,太平当街问斩了带头枉杀的几人,流徙了几个,又降级了几人,经审问没有涉案者,太平拔擢启用,特别命人打造了“百姓重之”的匾额悬至府衙正堂。
去年岭南的案子有多心寒,今年岭南的案子便有多激昂。
太平硬是把岭南的案子断在了岭南,其他地方的酷吏,没有一人牵连,包括最该收拾的来俊臣。
来俊臣得到密报后,舒了一口气,想着这案子应当是了结了。
太平却知道,这只是刚刚开始罢了。
同年五月,太平终于处理完岭南全部事宜,朝廷新任的刺史们也到达了各地州府,接管各州事宜。太平没有留在岭南过端午,在端午前夕便动身返回神都。
流人与岭南百姓们恭送公主十里,无疑,太平这桩案子办得很漂亮,不单岭南一处人人夸赞,就连神都上下也赞不绝口。
武皇本以为太平年轻,怕是会遗漏什么。可一本接一本太平的奏疏看完,武皇必须承认,平日她确实小瞧了这个女儿,若太平真是个皇子,就凭现下的呼声便可顺理成章入主东宫。武皇当年对李弘的浓烈期望,如今在太平身上重新复燃,越烧越烈。
不管将来有多难,武皇也要帮太平拓一拓这帝王之道。
婉儿瞧见了武皇眼底涌起的期待之色,她不发一言,暗暗为殿下欢喜。经此一役,殿下声名大盛,即便那些朝臣还是不会请立太平为储君,可他们必须承认,今有镇国公主,是大周之福,亦是万民之福。
可婉儿更高兴的是,她的殿下终于要回来了,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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