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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君应当知晓,上古时代那场浩劫之后,诸多大妖泯灭于世,天狼族便是其一。
血脉断绝,被诸界遗忘,这本该是天狼族的宿命。
但我却阴差阳错地流落到鸿泉,被秘境法则制约,神智未开不得血脉传承,躲过了那一劫。
少年娓娓道来,但也正是因此,我神智未启,数万年来浑浑噩噩度过,直至遇到道君
戎舟顿了顿,神色愈发明朗,笑意中都仿佛泛起了一丝甜味,遇到道君后,我渐渐觉醒了神智,之后道君将我送回妖族领地,我的血脉才彻底觉醒。
他解释完原委,却没了方才的大胆镇定,轻轻屏住呼吸,垂下的眼里悄无声息地流露出些许忐忑,参加收徒试炼并非恶意扰乱宗门秩序,只是实在别无他法,想见道君一面太难,不得已出此下策。
少年双手交叠置于额前,身子俯伏下去,戎舟知错,请道君责罚。
一道不容抗拒的力量阻住了他的叩首。
戎舟怔了下,犹豫着抬起头,却有些不敢去看齐然。
齐然见状,修长的手指扣了下桌案:你该唤我什么?
戎舟一愣,随即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师尊!
齐然合了下眼,算是应声。
少年忍不住笑了起来,目光明亮,又叫了声,师尊!
齐然眼里划过一丝笑意,在少年的兴奋平复些许后,与他交代了几句,便让人退了下去。
少年用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恭恭敬敬地行过礼,才退出房门。
齐然透过窗户往外看,就见他刚开始还一步一步走得稳重,后头却被门槛绊了一跤,在雪地上滚了好几圈,他不知怎么,自己的心情似乎也跟着晴朗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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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场大雪过后,冬日的气息渐渐消散。
戎舟虽有天狼族血脉传承,修行上少有困境,但妖族素来不通符箓法阵,他却对阵法很感兴趣。
齐然也擅此道。
他既收了徒,也不吝教他些,况且戎舟生性聪慧,往往一点即通,轻而易举便能举一反三。
齐然也逐渐教出了些乐趣,脸上的笑意也多了些。
谢臣没有再出现过,但漫漫长夜过后,院门前总会放着些物件,装在四方的檀木盒里,不知道是什么。
戎舟最初还会告知齐然,后来见他瞧也不瞧一眼,也逐渐明白,学会了悄悄处理掉,不再烦扰他。
但他的心里是有过猜测的。
那些盒子,他无意间打开过一件,是极难得的天材地宝,更重要的是对齐然的道途有所助益。
非化神修士不能得。
这样一来,送这些东西的人未免太好猜测。
而戎舟也还记得,在第一次见到齐然时,他身边站着的人是谁。
只是齐然不提,他便也不知。
相较而言,戎舟更讨厌这个时不时借着公务名义出现在元清峰上的天机楼楼主。
他忍不住撇了下嘴,双手拢在袖子里,退到了齐然身后。
谢凉压根没分一丝目光给他,笑吟吟地在齐然身侧坐下,道,有一个坏消息。
他说着坏消息,脸上却没有半分凝重,还笑着端过齐然面前的茶盏饮了一口,夸道:好茶。
齐然看他一眼,指尖灵光一点,谢凉手上的杯子骤然碎裂,飞溅的玉屑划过他的手指,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谢凉嘶了一声,眼眸微敛,半是伤心半是玩笑地道:阿然这样子可真是太让我伤心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齐然,伸出舌尖舔过了划伤的指腹。
戎舟没忍住瞪了他一眼。
谢凉正好瞥见,浅浅地勾了下嘴角,你这小弟子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戎舟一下瞪大了眼睛。
他倒也不是第一次这样的态度,但他压根没想到对方不讲武德,直接捅到了齐然跟前去。
他张口就要解释,齐然却轻轻叩了下桌子,消息。
这样亲疏分明,甚至可以称为袒护的态度让谢凉忍不住沉默了片刻。
戎舟却扬起了笑容。
他没再言语,脸上洋溢的笑却让人觉得刺眼。
谢凉看了一眼,垂下眸,收起平日玩世不恭的作态,端正了身子道,魔子进阶了。
齐然蹙了下眉,目光朝他投来。
谢凉对上他的视线,缓缓地颔首,又肯定地重复道,他如今应当是化神后期。
他说得轻易,但连涉世未深的戎舟都明白,这并不简单。
在上古浩劫之后,飞升之路断绝,仙道难寻,成就化神极难。
而在化神之上,每一步的进阶更为艰难。
齐然上次进阶,除却心境突破的原因,也是有着多年的累积在,才能水到渠成。
而就是这样,他也不过是到化神中期巅峰。
可是苏祗化神才多久?
不提战力,就修为而言,这数万年来,归元大陆人才辈出,涌现了许多天之骄子,却始终没有人摸着这道门槛。
齐然在这一瞬间,忽然又想起世界意识。
他的脑海中似乎闪过了一点模糊的,零碎的片段。
那仿佛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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