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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老三有些不可置信地道:“她们何曾有过宅基地?”
“你可看好,这是我刚与庄家购买的地契,足足一亩地,可是能够足够作为宅基地凭证了?”谢颜掏出地契。
她这一举动将所有人都定在了原地,半晌之后才又缓过来神来,站在前面几个人还凑过去看了一眼地契,白纸黑字,写的确实是庄家将山脚一亩旱地卖给谢锦娘的事实,下面红色的手印赫然在目。
曹老汉大概能认得几个字,一眼扫过去后心中一惊,忙伸手就要去拿,却见谢颜一把将纸张扬起。
“可先说好了,这地契可以看,但你可别想着试图将其销毁,毕竟庄秀才手上还有一份,而且你若是毁了它,那就是心虚,村里的乡亲们可都看到了,到时候若是闹到衙门,你可就是罪加一等。”
曹老汉瞪了她一眼,一把夺过地契,瞪大着一双浑浊的眼珠子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脸色愈加难看。
谢颜趁机将地契一把收回道:“如今宅基地有了,按照朝廷律法,夫死之后,若是婆家不愿留人,女方带着孩子,可改嫁,也可独立成户,若是家中儿子未满十二岁,那便以母亲名义立女户,曹老太爷可还有话说!”
“想分家,门都没有,你们从谢家回来后吃住都是我们曹家的,除非你们能拿出十两银子,否则想都别想。”曹老太看到老头子面色不对,赶紧跳出来道。
谢颜却不怕她,如今她已经十五岁,身量开始抽长,已然和母亲曹氏一般的身高,比那曹老太更是要高出半个头。
她上前两步直逼到老妇人的面前,语气十分不善地道:“当年你们生了我娘后,恰巧大舅生病,你们就把后来大舅之死的罪名安到我娘的身上,这些年将她当奴仆一样使唤,非打即骂,从谢家回来,更是变本加厉,下雨天将我们赶到地里干活,我和谷儿淋雨发烧,差点就丧命,你们一家子不但不给请大夫,还说生病不出门不消耗,一天只给半碗粥,你如今还有脸提你们的生养之恩,若真有,这些年该还的早就还完清了。”
谢颜的一一数落,一字不落地传到在场这些人的耳中,众人嘘声一遍。
曹老汉脸色阴沉要滴出墨来,转头冲着曹老三道:“老三,去请十三爷来。”
曹斌瞬间会意,转身就往门外跑。
人群中有人道:“事情都摆得明明白白,还叫什么十三爷,那老骨头来除了能搅局还能干点啥。”
“就是,仗着一把年纪胡说八道,我们家上次分家就是叫他来,搞得鸡犬不宁,我都后悔死了。”
“你们懂什么,十三爷见多识广,又公正公平,没有他在,哪里算分家。”
“你可拉到吧,这老家伙如今也开始只认几个铜板,曹老汉支开老三去叫那老家伙,还不是想趁机先收买他。”
谢颜和蔡储对视了一眼,心中不免有些担忧,这古代人,不知法不懂法,脑子一懵很容易被人拿捏,这老家伙一来搅局,怕是难以收场。
很快,曹老三就把老十三给请了来,老家伙一来就直接坐了上座,板着一张脸十分唬人。
一旁的曹老三低头哈腰的,活脱脱一个大马猴。
曹老汉见到儿子那个样子,知道已经打点好,面色一松。
蔡储也寻了凳子坐下来,想看看这个老头子是怎么来和稀泥的。
果然老头子一坐下来就开口道:“方才一路上,老三已经把事情都跟我说了一遍,分家这个事,我不同意。”
然而话音刚落,一道清雅的声音从人群后边传来:“村子里的三司会审,居然没叫上我,怕是忘记了我这个秀才的身份了。”
第20章
庄婉的出现,众人一片哗然。
毕竟方文博先前被土匪打死的事情,就和这个女秀才有关,只是令人觉得疑惑的是,方才谢锦娘手中的地契,上面写的就是庄婉的名字,所以,这个庄婉到底是站在哪一边?
而最先觉得不妙的是曹家人,曹老三刚拿了二十文钱贿赂老十三,如今又出现这么一个不知立场的女秀才,看样子不是什么善茬,不快地道:“往日村里的大事庄秀才不是不屑于出现么,怎地这次和那方家死鬼相关的事情,你是寻着味就来了。”
周围的村民一听提到方文博,脸上都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庄婉不紧不慢地道:“我何时出现,都不是你该管的事情,至于方文博一事,我不过是顺路与他同行,他被山匪打死与我无关,倒是你无凭无据便污蔑我的清白,倘若我计较,去衙门告你,一旦构成诬陷的罪名,你在衙门的牢房里少少要蹲上几个月,还要赔偿的我声誉上的损失,我教不了书,也是受你谣言的影响,我的束脩你也要赔我。”
“你若是不想赔钱,关于方文博之事,最好是憋在肚子里一点风声都不要露出来,免得惹祸上身。”
庄婉这话一说,不单单是敲打了曹老三,更是狠狠扇在其他村民的脸上,火辣辣的。
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
庄婉自顾寻了一张凳子,坐到蔡储的旁边。
而她所选择的位置,瞬间改变了整个场面的局势。
原本以老十三为中心两边排开的局势因为庄婉的加入,变成了以蔡储为中心的局面,老十三的气势瞬间被削弱了一半,倔强的老头子整个老脸耷拉的下来,显得十分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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