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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老太一听就知道这些人为何而来了,眼看事情败露,也不客气地道:“这个小贱蹄子,欠了我们家二两银子不还,自己却吃香喝辣的好不快活,那我就只能拿布匹来抵了。”
谢颜刚从人群中挤出来,一听到这老太婆张口就来,想都不想直接回怼道:“契书上面白纸黑字说得明明白白,那二两银子明年端午才给,你凭什么到我家去抢东西,还是你根本就不想认这契书,压根就没想把里正秀才和十三爷他们放在眼里?”
谢颜话音刚落,一旁的蔡储直接就接上话了:“曹家的,你若是觉得我们几个的话都不中听,不如你们直接去衙门和县太爷说将我这个里正给换了算了。”
蔡储这话一说,曹老太哪敢接话,更何况她们做出这样的事情,去衙门简直就是自投罗网,但她哪里肯认错,嘴里依旧骂骂咧咧。
“当时是说没钱才给她们几个月的时间拖到端午,可她们一家子吃香的喝辣的,有钱的不还,难道我们还不能拿东西,这是什么的道理?”
谢颜转过身冲着围观的一群人道:“乡亲们,你们评评理,我们母子三人从曹家分出去的时候可是身无分文,什么也没带,连身换洗的衣裳都没有,一如今好不容易借的点钱来,难道不应该买些衣服遮羞遗憾,莫非你是想让我们母子三人一身衣服不洗不换过一年么!”
曹老太顿时语噎,又有些嘟嘟囔囔地道:“既然能借来钱,何不先还了我们家的?”
站在一旁的老十三本来是不想过来了,毕竟上次就在这里闹了个笑话,可无奈蔡储跟他是好说歹说,又给足他面子,而且这次若是不来,往后在村子里可就失了威信,他这次才不得不来。
上次回家之后,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也终于搞明白,这次来之前仔细问过蔡储情况,也不禁被这一家子的骚操作给弄恼了,瓮声瓮气地道:“照你这么说,最好是粮食也不要买了,饿死了也要把你们的钱给还上,不然你们怎么连人家的油锅子都给端了回来?”
曹老太正要回嘴,却被老十三大喝道:“曹庆,你这个老家伙赶紧出来,这个家还是不是你做主了,让一个老太婆出来说话?”
若是别的人敢这么说话,曹老太定是不服气,可老十三是村里的德高望重的老人,如今连里正都不怎么待见他们家了,若是再把这个老东西给惹恼,一家子在上盐村怕是难以混下去。
曹老太恨恨地闭上嘴,原本躲在屋里的曹老头这才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模样拿着旱烟背着手慢吞吞地往外走。
人群里有人窃窃私语:“这老家伙每次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
“还别说,说不定就是他让自家老太婆和孙女去抢东西的。”
“这老东西忒不要脸了,女儿都这个样子了,居然还能落井下石,心好毒啊。”
“你说对待亲生女儿都能这个样子,谁家女儿嫁过去给他们家做媳妇,怕是要被这两公婆给磋磨到什么地步去哦。”
“不然你以为曹兴寿都快二十了还没讨上媳妇,连曹家老三都三十五了也还在打光棍……”
“这一家子,谁沾上谁倒霉。”
周围的人群里嫌弃声声,曹家的小辈站在旁边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五彩缤纷十分难看。
曹老汉自然也是把这话听在耳朵里,但仍一副懵道:“咋回事,十三爷你们怎么都来了,快快快——阿寿,扛几张凳子出来给十三爷里正叔和秀才他们坐,怎么这么不懂事——”
老十三没好气地道:“来了也不是为了你家这张冷板凳,就问你,上次既然你们都答应了让曹娥母子三人分出去了,怎地如今又让家里的婆娘和孙女去抢人家东西的?”
曹老汉中午吃饭的时候嘴上的油花都还没舔干净,布匹和油锅的事情自然也是知道的,至此只能装傻充愣地转身瞪着自家婆娘道:“蠢妇,这是怎么一回事?”
老十三和蔡储都是人精,哪能不知道这老头在演戏,于是也背着手不说话,看着这一家子在演。
曹老太嘴巴一向很倔,也不服气地道:“小贱人自己有银子却欠着咱们的银子不还,我去拿东西来抵这有什么不对。”
蔡储说道:“这个事情方才已经说清楚了,她们母子三人分出去的时候,无衣无食也没有地方住,不管是借来的钱还是挣来的钱,只要门路清的,第一时间先扯布裁衣遮体,买些口粮度日,这些都无可厚非,况且分家时候上已经说得明明白白,这二两银子可是明年端午才还的,不仅是我和秀才,咱村里的父老乡亲可都是听得明明白白的,还是你们一大家子是想言而无信?”
这事情若是换到曹老太身上,定然是想怎么耍赖就怎么耍赖,可曹老汉毕竟看得比自己家老婆子远,方才他在屋里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这蔡储都说了,要么让他们上衙门去告他撤了他的职。
告里正撤他的职这是不可能的,里正虽不吃朝廷俸禄,但负责徭役户籍之事,好歹也是个半大的官,没有正当理由就要去告他,最后糟糕的还是他们曹家,而且这事闹大了,曹家人怕是要被赶出上盐村。
想清楚这一切的曹老汉转过身,二话不说就朝自家老婆子的脸上狠狠摔了一巴掌,怒斥她道:“看你做的都是些什么好事,当日说好的端午才拿银子,你莫不是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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