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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拂衣放下药碗,对观霜说:“帮我带句话给大哥。请大哥上岸后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捎几本游记、地方志回来,正能缓解旅途乏味。”
“是。”
观霜没多话,先退了出去。
这次出行,确实没带几本书。
小姐离家前的安排,希望借着船上的两个月最后再熟悉一下各类规矩,像是请安走路姿势、刺绣女红等等。
这会没好奇为什么小姐想看闲书了,可能是大病后想要放松一下。
观霜先将话传给了大少爷武启新。
想了想,她还是转了个弯,敲响了王嬷嬷的房门。想请王嬷嬷去劝劝小姐关上窗户,避免被风一吹再着凉。
王嬷嬷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太阳当头,江上压根就没多少风。你别把小姐当易碎瓷器,这人也是会闷坏的,等晚上注意着关好窗就行。观霜啊,你别太紧张,不要草木皆兵。”
顿了顿,王嬷嬷又道,“你还年轻,做事不够稳重。嬷嬷劝你一句,这艘船是去京城的,小姐是要入宫选秀。
不论结果如何,不久之后都要嫁入另一户人家。你应该会跟着去,而去了新地方就不是武家了。你得多动脑子,想清楚再说话。”
王嬷嬷心道,观霜就不该来这一趟。
如果气温冷得真不能开窗,还能占着理去规劝。但事实是中午客舱有点闷,就该通通风,还让她去说什么?
也是主子家的家庭关系简单,才让做婢女的没太多心眼。
老爷武柱国一妻一妾,正妻生了一儿一女,妾氏生了一个儿子,六人在江南生活也算和睦。
观霜被王嬷嬷说了几句,心情难免低落,但也是把这些话听了进去。
另一侧,武拂衣毫不在意侍女与嬷嬷是否有私下谈话,她在计划一件别人想也不敢想的事——死遁远走。
在无限轮回中一路拼杀,经历了无数次的死里求生。眼看自由近在咫尺,最后却重生清朝。
这不是耍她吗!
一次次赢过了死亡威胁,怎么可能甘心被束缚在的后宅。是不是无限主神意志的恶意,最后坑了一把通关者?
武拂衣抬眸望天,晴空万里却藏着人力不可及的秘密。
没多看天,她收回目光抓紧观察着江岸,从贩夫走卒到漕运船只大小。
想要改头换面,大隐于市,这事务必谋定后动且一击必中。
初步计划是锻炼这具虚弱的身体,后来一招假死脱逃。另外需要足够的钱财保障,更要充分了解社会现状,于是有了以缓解旅途乏味请武启新去买所谓闲书。
武家大哥倒也开明,没说有的书女子不适合读,对重病初愈的妹妹提出的要求满口答应。
武拂衣得到了一些游记、地方志,这些书中有各地风俗。能够窥见不同户籍的办理方法、去哪个地方谋生更容易、甚至去哪里搞一具死尸做伪装等等。
计算行动可用的时间,此去京城一千多公里。
从顺逆风速、深浅水位、河道宽窄与船只数量等综合分析,预计行船两个月左右,九月初抵达京城码头。
两个月时间听着挺长,但人在水上,无法去做更多实际安排。
抵达京城后,会在邱家别院借住一个月。十月入宫选秀,最快年底出结果。
凡事不能满打满算,要考虑到选秀后跑路的可能。
那就多少还要练一练秀女基础技能,比如刺绣、请安仪态、满语对话等等。
不能表现得太差。万一被认定为蔑视皇家连累了武家其他人,这也不是她的本意。幸而得了原主的记忆,接下去是熟悉那些动作,只求蒙混过关。
最好的情况是选秀被撂牌子,则能争取更多时间。
这件事的主动权并不在自己手中。哪怕表现得再普通,康熙或后妃眼瘸了非要留牌子,也不无可能。
武家不是权贵,祖上在明末入了镶黄旗。到了这一代,原主父亲武柱国的官职最高,今年刚刚做了知州。简单说来,武家没门路向宫内打点,无法主动决定让女儿是不是能被撂牌子。
也不是坏事。
武拂衣看得明白,凡事有利就有弊。
如果不是借尸还魂成武氏,而是成了满族权贵的女儿,假死遁走的难度系数直线飙升。
先不说人多眼杂,暴毙了正当年选秀的年轻姑娘,指不定是连后宫某位妃嫔也要惊动,彻查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既有决定,暂且蛰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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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船开了一个月,水上行程过半。
武拂衣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在船上生活。
八月初二,这天下午窗外天色变得昏暗。突然,轰隆隆雷声炸响。
霎时间,乌云翻腾,雷光频闪。
一道道惊雷如同剑刃,剑光冰冷刺破天幕,直直劈向大运河。
风起云动,客船如同一叶浮萍在江面上摇摆不停。
“小姐,当心别摔……”
侍女观霜惊慌呼喊。
武拂衣没能把话听完,雷声一起,她就眼前一黑。
魂魄被一股巨力拉出躯体,然后似卷入一个高速旋涡,奔向不知名的方向。
难道借着武氏的死尸还魂是无限通关后的法则失误?
是不是对于失误的修正虽迟但到了,让她能重回现代社会,过上梦寐以求的普通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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