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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说得对。我们把握好尺度找到合适机会表明态度,就是那种「父皇,儿臣很敬仰您,愿意为您分忧解难又不求名利,所以才要远行做实事」的态度。”
胤禛信了老鬼说的尺度,但他不免怀疑能有让这种尺度生效的契机出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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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行还在继续。
没有沿着大运河行径,而是进入山东地界。
计划带着孩子们去吹吹海风,然后沿着海岸线南下,从黄海到东海再入金陵。
这一路没遇上匪盗,治安还算太平。
但观察普通百姓生活,远远称不上丰衣足食。近些年对税赋的减免,只能说让人们勉强温饱。
想在小村庄借宿,却也不是每个地方都欢迎外来客。哪怕愿意出钱,多的是人家不愿意出租床位。
理由倒也简单,村里不希望突发事件打破平静的生活。外面来的人,意味着不确定因素,谁也说不准会带来些什么。
找不到客栈,借宿寺庙或道观是种不错的选择。
四月十七,非年非节。
车队朝着胶州湾方向去,黄昏时分遇上天色变化,恐怕有暴雨将至。
为免雨中行路,在郊野的荒废荒无人烟破庙落脚。
本想找几间勉勉强强能平躺睡觉的屋子,但只有大殿的房屋结构依旧完好。其他房间要不是墙塌了一半,要不就是屋顶破洞后摇摇欲坠。
安全起见,一行人还是一起歇在大殿。分别在不同角落,悬挂帷幕隔开就好。条件艰苦了些,这却是大多数行路客会遭遇的真实情况。
武拂衣没让弘昐与弘晖闲着,分配给他们任务清扫地上积灰,再把马车里的草席取来就地铺上,随后再叠上一层垫被。
睡觉的地方,自己动手整理。
而此次出行让孩子们没带小厮。何止是摆脱了衣来伸手,内里衣物都让他们自己洗。
胤禛开始有些不舍得,虽然认为孩子们不能娇生惯养,但不必连这些琐事也去做。奈何以武氏的身份活着,就算反驳老鬼的安排,但孩子们也不会听他的。
武拂衣表示真没太严厉,培养孩子们自力更生的本事。
一来没让洗所有的衣服,二来也给配了温水。放在农家,五岁与七岁的孩子都会帮着做活,清贫人家哪舍得热水洗衣。
而且什么叫无关紧要的琐事?
有些事是很小,但只有上手才能真正明白是什么感受。
两兄弟起初并不适应,但一路上自己动手,坚持下来也就习惯了。一会的功夫,麻利地收拾好了床铺。
武拂衣没有闲着,与侍卫们一起检查了整座荒庙。不放过一个角落,要确定这里没有隐匿什么人,也不存在安全隐患。
另一边,胤禛去了厨房。
之前老鬼坑了他一把,让他和灶台较劲了一段时间,得以掌握了些许烹饪本领。
这次出行是派上用处了。对比着孩子们也在做活,他也不是饭来张口的性格,能用马车上的食材做些简单的菜式。
等众人各自忙碌好,暴雨哗啦啦地落了下来。
雨一落,天就暗了。
出门在外,不讲究繁文缛节。在荒庙大殿内围坐,准备一起顿热乎面条。
尚未进餐,庙门传来敲门声。
侍卫去瞧了瞧,来者是一位老者与他的书童。
“少爷,来者文人打扮,听口音是山东本地人,应该是淄川一带的。”
侍卫说,“说是姓蒲,瞧着五六十岁了。上个月去济南府应试,这会考试结束随处走走。外面下暴雨了,希望能在荒庙借宿一晚。”
蒲姓,不算太常见。
结合年龄与口音,来者可能就是蒲松龄。
武拂衣亲自去看一眼,确定来者没有威胁,自然答应一起避雨。还分了两碗热茶,让他们暖暖身体。
暖乎的茶水下肚,同处一个大殿,自然也就打开了话匣子。
武拂衣先开口询问,“在下久闻山东有位柳泉居士,《聊斋志异》道尽人间百态,一直希望能见上一面一睹真容风采。冒昧一问,不知您是否就是留仙先生?”
“甄少爷谬赞了,老朽惭愧。”
老者果真就是蒲松林,已经六十二岁。这些年搜罗民间故事,早就养成了健谈的性子。
眼下虽然萍水相逢,但谁不喜欢夸赞呢?
听闻甄少爷来自盛京,一家子去江南找亲戚。又观察一行人的穿着虽然算不上富贵,也是安分守己的乡绅,那是可以聊天的。
一边吃着饭,一边谈了起来。
蒲松龄提起,两个月前又一次赶赴济南进行乡试。很遗憾,如同过往几十年,这一次依旧是榜上无名。
“老朽已是花甲之年。以后不考了,也考不动了,这回就是最后一次。考试终于彻底结束了,趁着春光未散,四处走一走。”
蒲松林说着自己再一次名落孙山的结局,语气却非常平和坦然,早就没有了幽怨与失落。
六十年一个轮回。年轻时或有种种不忿,而今却不再纠结于必要赢得功名。
武拂衣除了平时逗一逗胤禛,一般情况不会哪壶不开提哪壶。没有多谈科举,而是就着蒲松龄擅长的写故事聊了起来。
谈话的气氛不错。
蒲松龄聊着聊着也谈起了将来,像他这样的年纪,没能考到功名做官,还是希望能留下点实用的东西帮助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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