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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吉旺财愿意说出隐秘,只因来者是九阿哥。
九爷与太子都是皇子,真要出点事,比他们这些船帮能抗。再说了,与九爷做了几年的买卖,这位仗义疏财,一直都是买卖愉快。
百闻不如一见。
吉旺财见了面更觉九爷是爽快豪气,被他的气度所折服,是个值得托付的主子。
心甘情愿说出东瀛船的内情,希望九爷有个心理准备,可别在毫不知情时就与索相在江南干上了。
武拂衣获得了这些情报,第二天就赶往江宁府,早就做好准备身后可能有小尾巴。
这会吩咐侍卫,“不必去后面赶人,你们警醒着些就行。太阳落山前就能到江宁府。届时再看他们有何举动,是否要一举拿下。”
“嗻。”
侍卫应是,策马离开了。
马车厢内,胤禛仍在思考。
昨夜听老鬼转述了吉旺财交代的内情,但是那些话也就是船帮的一面之词,目前手头没有实质证据。
白银入境的账本在哪里?秧参在何处种植?又从哪里私运出境?
所谓白银被送往阿尔吉善府邸的人证是谁?
船帮愿意私下告之“九阿哥”,却不一定敢站到公堂上作证。
没有实打实的证据,要怎么告发索额图?或者说应该在此时告发索额图吗?
眼下江宁气氛紧张,太子重病的消息从江宁传出,紧接着皇上就传召索额图立刻来江南。
胤禛思考了许久,时机非常重要。
汗阿玛厌恶索额图,又想要保全太子,但两者可以得兼吗?
无辜之人被灭口,悄无声息地培养种植秧参,鬼船送来大量白银,这些事加在一起,从康熙的角度来看是有一点不得不问。
索额图位极人臣,其父索尼是开国功臣之一。康熙继位之时,索尼时任四位辅政大臣之首。
赫舍里家族煊赫多年,本就富贵至极,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去搞走私交易获得大量隐秘的白银入账?
是无穷贪欲作祟,或者说有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必须要大量不为人知的现银支持?
随之引发新的疑问,太子知道东瀛银船的内情吗?
尽管康熙偏宠太子,却没有在吃穿用度上事事都顺着他。
对其他皇子也一样,会保证他们衣食无忧,但不会提供能令人穷奢极欲的钱财。
太子也需要钱。他住在宫内,一出生就没了母亲。
想要获得额外钱财,最快速度不是自己经营,而是让索额图提供钱财支持。
这是大家都知道的秘密。
胤禛往深了想,康熙对于索额图的大批钱财来源毫无所查吗?是不是查了,但尚未能查到东瀛银船?
“等到了江宁,不如让庆复去海州,把最新线索透露给陈鹏年。”
胤禛看向驾车的武拂衣,“海州与东瀛船停泊的淮安府相距不远。如今知道东瀛船的到港时间与运输物品,找出实际证据的可能性更高。”
找到实质证据之后,此事由陈鹏年上报比雍郡王开口要好。
太子是兄长,做弟弟的告发哥哥,难免在康熙心里留下一笔不敬兄长。
另外,庆复效忠康熙。
派他去海州,也等于变相把已知情况透露给康熙,更能试一试康熙接下去想怎么查,有没有一网打尽的决心。
武拂衣听懂了胤禛这一步棋的深意,她不反对让陈鹏年调查。
蒲松龄先一步去找陈鹏年求助,此时两人应该见了面,知道是遇上了什么样的案件。
陈鹏年不为强权,他敢查,也对江南河工与水路颇为了解,是一个合适的调查人选。
然而,别忘了康熙偏爱太子,处置索额图又会不会发生投鼠忌器的情况?
武拂衣指出,“找实质证据需要时间,很多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索额图被传召来江南会引起什么变数,不是你我能控制的。”
胤禛当然明白,“那就随机应变吧。”
*
*
黄昏时分,残阳如血。
夕阳照在江宁城城门上,仿佛血溅满地。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远处响起,伴随着烟尘滚滚,马队距离城门越来越近。
通常传递百八里加急,送信官都会放声叫喊示警,让前方行人速速避让。
此时,城门口百姓们进进出出,但谁也没有听到示警喊声。却都是做鸟兽散般,奔跑着远离城门,谁也不想被飞驰的马匹给踩死。
这都是什么人啊!
竟然横冲直撞,胆敢一句话都不说就冲入江宁城?!不都说皇上圣驾停留在城内,居然还有人敢这样纵马奔跑。
守城侍卫远远瞧着,新来士兵正要质问,却被身边老兵一把拉住。
“哎呦!你不要脑袋了。如果没认出那块补子是超品一等公的图样,还能没瞧见那顶戴花翎?”
老兵说,“这人九成九是索相!你都不长记性吗?最近不是有消息太子爷生病了,皇上为了让太子爷心情好病愈更快,让索相来陪着说说话。”
新兵吓得退后一步,幸而他没有主动去拦,否则哪怕索额图所为不合规矩,但先倒霉的会是自己。
惊恐过后,不免心里埋怨。
索额图真不把人当人看,皇上就非常体恤百姓。圣驾来到江宁,从没发生过踩踏百姓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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