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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既然表露出后退的意向,你我又何必紧追不舍呢?”
袁术一拍桌,止住了他的话:“正是因为她心怯!”
杨彪不说话了。
——真是因为她流露出怯意,所以更要下手追击。袁术就是这样的意思。
可是,能隐忍不发,最后抓住时机,将董卓一击毙命的秦楚,真的是这样坐以待毙的人吗?
“哎,唉。”
与此同时,杨彪口中蛰伏不动、隐而不发的大将军秦楚……正蹲在院门口,握着小铁锹种牡丹。
将军府里除了将军就是谋士,连马都是西北带来的铁蹄战马,端茶倒水的侍婢都没几个,遑论有本事指导秦楚移植盆栽的花匠了。
没人教她,她也懒得让系统查资料,反手就是一壶水倒下去,现在漫不经心地拿小锹翻着湿淋淋的土块。
“本来想把他逼到无路可退再动手相激的,没想到啊。”
“以退为进嘛。”系统跳到她手边,踮脚看着喜气洋洋的红牡丹,“袁术可能以为你怕他了,准备乘胜追击。”
秦楚用铁锹拍了拍花根附近的土壤,将松软潮湿的泥土压平,才将它横插进土壤里,拍拍衣摆,慢吞吞地站起身,瞥了眼歪歪扭扭的花苗:“嗯,也好吧。”
也不知具体指的是袁术还是牡丹。
郭嘉跟在她身旁,听不到系统对袁术的那番评价,只以为她说的是手里那株牡丹苗,低头一看,差点没被她这清奇的手法惊得后退两步,从头顶飞出个问号。
郭奉孝出山前,好说歹说也在家里半耕半读地种过点作物,不至于眼瘸到看不出来这牡丹的命运——唉,这可真是“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啊。
他盯着半死不活的小花苗,艰难地开口,违心赞道:
“主公栽花也不同流俗,真是不同凡响。”
秦楚:“……”
她看了眼大半截茎叶没入土中的牡丹,又看了眼被水灌得浮土的田地,眼皮一跳,欲言又止。
“我自己都能看出此花命不久矣,”她看了眼郭嘉,幽幽道,“奉孝要是想献谄,还不如随我去女闾看看。”
秦妙适时地递来了净手的湿巾帕。秦楚胡乱擦了两下,接着便顺手抢过郭嘉的鹅毛扇,踮起脚朝他脑袋一拍,面无表情道,“你不诚心悔过,我的气是不会消的。”
女闾乌楼坐落于雒阳城西,就在西园的北部。
孝灵皇帝卖官鬻爵挣进私库的那点钱,几乎都花在城西一带了——除了仿成市集的后宫以外,还有西园里栽满荷花的裸泳馆。天子从西园出门上北,再拐两个弯,就能看见歌舞升平的女市了。
秦楚与郭嘉坐的是敞篷的双马轺车,一偏头便能看见周遭街景。
北宫与西园靠得很近,两片地带几乎是接壤的,寻常百姓靠近不得,能走在这条路上的非富即贵。这可惜这些达官贵人深谙“明哲保身”之道,偶尔有看到秦楚的,要么低头不语,要么绕道行路,总而言之,是一个都不敢靠近她。
“我不过稍加严厉地封禁了女市,他们就不敢在城西与我对视了。”她笑了一声,嘲讽似的抬起眼,凝视着远处那座四层乌楼:
“我若下手再狠些,将军律里的‘狎妓者斩立决’推广到全国,他们岂不是要畏我恨我到死了?”
“主公雷厉风行,他们自然畏惧您。”轺车刚刚停下,马超很快迎了上来。
他是被抓来凑数的护卫,因为性别原因,很被女将们排挤了些,也不去自讨没趣,就在周边望风。此时恰好听到秦楚的讥讽,他想也不想地接了句奉承。
郭嘉于是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他。
秦楚压根没在意身后的动静,对他这一记无关痛痒的马屁也不以为意,慢慢下了轺车,又按住了准备去和领队打招呼的马超,负手走了两步,环顾起这条沉默的街道。
在城西封锁女市、组织迁移的,都是秦楚亲自挑选的西凉女将。
以阿湘为代表,她们当中有不少是贫民出身,遭受过非人不公后忍无可忍才逃离出来的,最能体会这些姑娘的感受,因而做起事来也都尽心尽力。
眼下这一批还在列队的阶段,乌楼里熙熙攘地挤出来一群年轻或年长的女孩,很快就被士兵们按着年龄分好了队伍,站成了四列。
乌楼没有迁出去的女孩太多,队伍排成了长龙,一眼快要望不到边,阿湘不得不扯着嗓子喊起来:
“队排齐了,我们稍后就出发!一共四支队伍!”
“阿姊,”她看到队里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转过身,轻轻拉了拉身后人的衣摆,有些害怕的样子,“我们要去哪里?”
她那十岁出头的长姐很快捂住她的嘴,左顾右盼了一阵,才把食指伸到了嘴边,“嘘”了一声。
“大将军要封女市,是为我们好。”她压低声音解释了一句,又嘱咐道,“三娘,在外不要多话。”
这女孩也不过十一二岁模样,和蝉娘一样生得又瘦又小,巴掌大的小脸泛着贫穷的暗黄,看起来羸弱得像一张纸,表现得却已经相当成熟了。
……这样的女孩,在乌楼就是最底层的奴婢。
她们或许是贫寒人家刚卖出去的女儿,也可能是乌楼倡女生下的“没有父亲”的孩子,生来就是要在这里过一辈子的,年幼时洒扫洗衣,长大了出门见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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