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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子,像是失望极了,他看了阿九一眼,有嫌弃,有不满。
可他刚松了口,阿九忽然站起,直接把姜同尘推到浴桶边,手脚麻利的脱了衣服,露出宽大的上身,脱到只剩一条下裤坐了进去。
桶里的水加的不多,只能没到阿九的胯骨,刚好将伤口暴露在空气中。
他背对着姜同尘,像是羞得不敢面对他,垂落了一头墨发。
他低着头,等姜同尘给他洗澡。
但身后安静许久,阿九等不到身后姜同尘的动静,悄悄瞥了半个脑袋,锋利的眉眼被水汽温润成含水的样子,他转头就看到了姜同尘睨着调笑的眼神。
害羞啊?都是男人有什么害羞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强迫什么姑娘。
但刚刚阿九转头的那一眼,实在美得惊心,姜同尘还没等细品,阿九就转过了脑袋不再看他。
他收敛了心中的遗憾,拿了个帕子沾了水,给阿九擦身子。阿九得伤口还没好,不能泡澡,只能这样一点点擦。姜同尘看着段段如脂玉的皮肤,心痒难耐,不知是不是他用力过重,他擦过的地方,皮肤不再苍白,反而也变得像阿九的面皮一样粉红的。
人总会对美的事物产生向往,姜同尘也不例外。帕子擦过阿九结实的颈背时,姜同尘恶念终是忍不住了,不禁用指尖划了下那块皮肤,触感宛若上好的膏脂。但阿九却像是应激的猫,肩背猛地一颤,瞬间捕捉到脖子上的那只手。
姜同尘只觉得自己的手像是被钳子夹住了,被攥的生疼。却见阿九红着眼转过头,他像是失了掩盖,露出獠牙的狼,悄然打量着自己猎物,眼中饱含着疯狂和掠夺。
刹那间,他甚至怀疑阿九是不是恢复了记忆。
姜同尘双眸对上阿九深邃的黑瞳,他心如擂鼓,仿佛自己是一只被掠食者盯上的食物。他想了很多,譬如,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在恢复记忆的阿九手中活下来,但,似乎没有用。
他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啊!
两人对视许久,久到姜同尘耳边净是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双眼蒙了一层水汽。阿九忽然一动,吓出姜同尘一手冷汗。但并没有想象中的杀机四起,却见阿九握起那只被捉住的手,垂下头颅,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姜同尘的手背上,轻轻蹭了蹭。
他闭着眼,睫毛有时划过姜同尘的手背,头发顺着低头的动作垂落,似是玩闹般扫着姜同尘的胳膊。
他乖的不像话。
这样的阿九怎么可能恢复记忆嘛!
心中的惶恐刹那消失不见,任由阿九拉着他的手摆弄,脑中只余劫后逢生的庆幸,指尖被一抹温软蹭过都不曾发现。
没什么可担心的,姜同尘拿起木瓢,舀起一瓢水,顺着阿九的头发浇下,另一只手被阿九抓在怀里,他只能一只手一边浇水,一边给阿九洗头,本来只有半柱香的工作活活做成了半个时辰。
阿九像是很享受这种待遇,仰着头眯眼,直勾勾地看他。
姜同尘推起他的头,不让他看:别看我,感觉很奇怪。
第四十七章 属狗的男人
忙到最后,他给坐在床边的阿九一段段擦着头发,密如绸缎的墨发被姜同尘用帕子擦干,姜同尘手里忙活着,见阿九时不时就要回头看他一眼,笑了出来。
为什么老看我?
但阿九没回答他,他忽然站起来,姜同尘没料到,手还在半空中拿着帕子,就见阿九去桌子上摸了张纸,写完递给姜同尘。
然后他趴在姜同尘腿上,眼巴巴的看着。
阿九自下而上看着姜同尘,他看起来太乖了,把眸子深处的骄傲和占有藏得很好。
姜同尘拿了递来的纸。
【下次,再帮我洗吧。】
配上阿九的眼神,那字里行间带着请求和小心翼翼,看得姜同尘于心不忍。
究竟是发生过什么才能养出阿九这种敏感害羞又小心至极的性子啊。
但话说回来,是让人帮忙洗澡这种话他是怎么好意思写出来的!
他坐在轮椅上,阿九就这样趴在他腿上,不躲也不藏,他倒是不害羞了,又像刚刚那样毫不顾忌的直视他。
但姜同尘老脸臊得慌,他手里攥着阿九的发尾,不愿跟他对上眼,他慌张躲开阿九的眼睛,看似专注的给他擦着的发尾。
阿九的面色沉了几分,姜同尘没回答他。
他嘴角崩成一条直线,见姜同尘真的在回避这个问题,手指轻微动了几下,他很想像以前那样把姜同尘的脑袋掰回来,让他看着他,眼里只有他,但最后,他什么也没做。
他的身子向上探了几寸,想要去够姜同尘的手。
哪怕已经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哪怕他醒来时已经无比确认,这个人就是姜同尘,可他当时脑中出现的,却不是掐住他的脖子,质问他为何离开这么多年,为何出现在这个毫不起眼的镇子,反而,他只想多触摸一下这个人,指尖触及到他温热的皮肤,心中那份不切实际的虚无之感才能勉强消失。
阿九,不,应该叫他顾莫争。
顾莫争眼里的情绪流转许久,复杂的情绪即将溢出。他的指尖即将碰到姜同尘擦拭发丝的那只手时,门外传来了突兀的敲门声。
师傅,我来扶您练腿!乔洛在门外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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