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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种种一地鸡毛,东华和凤九都不想再提。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如今愈加晓得,滚滚真是天上地下难得的好孩子典范,他们这父君和娘亲着实当得省心。可见所谓“父慈子孝”,父和子都得努力才是,既要有悟性还要有态度更要有默契,没心没肺固然不可,仗着好心的名义干混账事一样没法忍。
自然,以东华的护犊子,这账也算不到攸攸身上,他只会觉得自家天真可爱的狐狸崽被人带坏了,于是愈加下了重手盯着苍何修炼,叫他□□不得。
苍何也不傻,靠着分辨东华的脸色外加拳脚巩固,他迅速领会了些做人的要诀,特别是在太晨宫里做人的要诀。心下还有几分莫名的自得,连东华这样无甚表情的人他都能分出子丑寅卯来,还有什么不能搞定?
这期间,折颜倒是不用三催四请也跑得勤快,不为别他,能看到东华因为凤九和狐狸崽以外的人表情生动,让他觉得尤为新奇,兴致高时还带着美酒找凤九小酌。
东华每每教训完苍何,回头见老凤凰一脸趣致瞅着他就格外不痛快:“你是来看热闹的?”
折颜此刻便分外舒爽,端着茶杯或酒杯拿腔拿调:“贤兄何出此言?医者仁心,忠言逆耳,务必心气平和,否则无益恢复!”
这话倒是挑不出刺来,毕竟他看热闹归看热闹,把脉总是把过的,该用的药一样不少,况且还有凤九从旁压阵。
凤九只关心夫君是否无恙,老凤凰既说得笃定,她便放下心来。
不过近来,凤九总觉得东华的忘性有点大。
起先是连宋有一回随着成玉同来,见东华不在跟前,便跟凤九抱怨:“帝君如今真是不做人,好端端把人晾着,也不知哪里得罪了他。”
凤九问起原由,他才说前几日二人相约下棋,下到一半东华说去去就来,谁知让他枯等了大半天也不见踪影,隔天问起东华还怼他:“自己有腿不会回去嘛!”
过了两日,司命偷偷来找凤九,他也跟连宋一样先打探了一番,没见到东华,方才与她商量:“小殿下能否替我向帝君求求情?前阵子帝君说要择日让我来太晨宫一趟,又不说什么时候。小仙这些时日辗转反侧却不闻帝君召见,日子着实难熬。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来个痛快的!”他的目的很明确,便想让凤九给敲敲边鼓,帝君他老人家若是有空,他早日来领罚便是,不必如此拖着折磨人。
对于连宋和司命,凤九知道东华对他们的观感,估摸着老神仙又察觉了二人的一些小动作,变着法吓唬一下,应也无甚大事,便一笑了之。
接着陆续有些邀约飞来太晨宫。
各位真皇大帝得知帝君归来,或问候或拜谒,一般的重霖依礼回过就是。其中有与东华走动频繁的,大家虽都性子疏淡,通常三次里头多少会成一次,重霖禀过东华后应了一两件,依着惯例将帖子置于他案头。
谁知到了正日,对方左等不来右等不来,遣人上门来打听,重霖才发现帝君根本没去,有时是去了内室闭关,有时匆忙间也找不见人,只得以“帝君临时有事耽搁了”为由托请来人回禀。
所幸这些邀约并非急事,不过三两老友相聚叙旧,东华又地位尊崇、性子散淡,也无人敢置喙。
重霖却很自责,作为帝君的掌案仙官,竟将这些自以为是小事便忘了提醒帝君,虽未致什么严重后果,到底不能原谅自己。
向东华自请责罚固然可行,但帝君也许会看在多年跟随的情分上宽宥了自己。作为一名颇有职业操守的掌案仙官,他认为自己需要的不是宽宥而是警醒。
于是,重霖带着羞耻感向凤九坦白了自己的失误,自请帝后惩戒。凤九自然不会苛责,只说以后若有这类安排也可知会她一声,多个人记总能好些。
凤九此时仍觉得,不过是些寻常应酬,东华许是没放在心上,许是不大想去,又或真是什么事耽搁了也未可知,不是大事。
有一日,滚滚来找娘亲,犹豫着问:“九九,你有没有觉得父君最近有些怪?”
凤九不解:“怪?怎么个怪?”
“父君他好像……好像有时候会不认识我们……”
他见凤九不信,皱眉解释道:“前阵子我和攸攸在六角亭中玩耍,父君经过时用一种十分陌生的眼神看着我们,我们叫了好几声他才答应。今日也是,父君像是才出关,苍何恰好结束修炼,父君看着他面露疑问,随后又自问自答说原来是苍何。这难道不奇怪吗?”
凤九有些讶异:“是吗?确定不是父君在逗你们?”
“虽然后来父君也说是逗我们,可我总觉得有点怪,九九你没发现吗?”滚滚的表情很是郑重,他担心父君有什么事发生。
凤九沉吟了片刻说道:“你这孩子有时就是太过小心,说不定父君就是在跟你开玩笑,不必紧张,娘亲会多注意些他的!”
话虽如此,东华终非爱开玩笑之人,凤九心中的疑窦算是种下了。
晚些时候,一家人聚在一起用膳,东华面色和蔼地替滚滚和攸攸夹菜,又带着两分嫌弃将苍何瞄了许久的一盘芙蓉酥肉放到他面前,说道:“人当了没几天,东西倒耗了不少,饭桶投胎?”
苍何如今也是英姿勃勃的青年了,口中忙着咀嚼食物,浓眉大眼朝他一翻,含糊道:“我吃的是凤九烧的饭菜!哪天你要是下厨,我就省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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