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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厨房确实安生许多,熬粥的动静不大,即便事毕也是窗明几净,一早观察的众人觉得似乎是有些不同了。
简单的生滚鱼片粥放在滚滚和攸攸面前。
这回狐狸崽学乖了,先绕着桌子嗅了一圈,鱼香、米香,还有点胡椒的微微辛辣,倒的确不算怪味。
攸攸站在最前面,她望望父君期待的眼神,想到自己方才已把上次藏起的药丸吞了,总算多了一层保障,心一横舀起一勺粥吞下。可才咂摸出滋味,尚不及咀嚼,这口就全吐在了衣襟上。
鱼刺和鱼鳞诚然是弄干净了,但是父君,您是怎么做到把鱼片整得又苦又涩又辣又咸的?攸攸哭丧着脸,觉得人生彻底不美好了。
东华也没想到好好的鱼片会炮制成这样,他希冀地看看滚滚,指望儿子来告诉自己是不是口味差异造成了误会。滚滚看天看地就是不看父君,显然是不想接这个送命的差事。
东华不禁郁闷,见一旁观望的人中有个别热闹看得飞起的,还扬着脸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不由面孔一板:“想尝尝?”
那人立时扑通跪下头摇得似拨浪鼓,宁可自罚去芬陀利池挖一月河泥,也不愿承受帝君的这份恩典。
好好一锅粥又遭了冷遇。
这次重霖不敢当着东华的面造次,只能趁小殿下们垂头丧气退下时偷偷塞了个匣子去:“这里还有娘娘做的几块核桃酥……”
滚滚和攸攸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疑惑地问重霖:“莫非娘亲知道父君要给我们下厨才准备的?”
重霖小心翼翼地望望周围,摇头道:“不是,其实这是帝后做点心时顺便赏给小臣的……”
“重霖哥哥,你真是太好了!”攸攸满心感激地抓着重霖的手。
“别别别,小殿下,你们可不能跟帝君说啊!”重霖惶恐万分,又不得不交代。
“为什么?”小狐狸崽满头问号。
“呵呵,怕帝君多想……这等小事就不劳帝君操心了!”重霖略微心虚地扯着闲篇。
又一天跌跌撞撞地过了。
5
滚滚和攸攸再不想吃父君烧的饭菜了,他们抓着从脑袋上揉下的一绺狐狸毛,深感秃的潜忧,不知还能不能全须全尾地见到娘亲。
所以第三日东华再来问时,小狐狸崽如鸟兽散,立时躲得远远的。
“真有那么难吃?”东华甚是不解。
他于吃上头本无所求,若不是为了儿女,倒也不会如此经心,可一番努力不仅未得到褒奖,还把俩狐狸崽的孺慕之心搞砸了,老神仙很是不得劲。
滚滚和攸攸都是懂事的狐狸崽,父君下厨虽然是恐怖了些,可一旦明白了他并非故意整人的本意,便心软地觉得父君有些可怜。
娘亲佛理掰扯不清时说过,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世间之人少有全知全能的,有擅长的就有不擅长的,比如娘亲不善佛理、滚滚不善搞笑、攸攸不善安静。如今看来父君应是不善厨艺。
娘亲又说,对于别人不擅长的事一定不要强迫人家,否则就是在疮口上撒盐、与伤心人说伤心事、逮着痛处猛薅,最是没人性的。如此看来,他们的所作所为着实不妥!
滚滚和攸攸一向觉得父君是顶天立地、仙法卓绝的尊神,对于如此厉害的父君来说,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也有不擅长的事,应该更失落更难受吧!身为孩儿不能满足父君的一点乐趣,还要嫌弃他老人家的手艺,委实不该!
于是乎,过午时分,腹中空空的狐狸崽们又出现了。
奶乎乎的小狐狸崽攸攸蹭到东华身上,摸摸他的脸安慰道:“父君,别伤心,就算不会做饭也不影响您做我父君的!”
滚滚比攸攸略靠谱些,知道父君不会轻易放弃,安慰之余不忘指点方向:“父君,要不您来个简约点的、做过的食物,娘亲都赞许过的那种?”
东华一想,倒真有一样,十恶莲花境中做过几次,凤九记了很久,此后想起都要他再做来,那便是烤红薯。
目标既定,其他就好办了。
烤红薯一个接一个出炉,不出所料得到了狐狸崽们的嘉许。终于能够吃饱肚子不烫嘴了,狐狸崽摸着肚皮倍感幸福。
老父亲一腔热血有了去处,太晨宫上下自然全力襄助。可想而知,没多久宫内宫外便满是烤红薯的香气。
老话讲过犹不及,不是没有道理。
烤红薯虽然美味,可接连两天顿顿吃红薯,不忍拂了父君好意的狐狸崽们,不可避免地陷入了与他们娘亲相同的境地,摸着鼓胀的小肚子蔫吧了。
哼哼唧唧的狐狸崽有气无力望着替他们揉肚子的父君。
攸攸扯着东华的袖子控诉:“父君,您可怜可怜女儿的肚子吧,安静做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美男子挺好的!”
滚滚也不落痕迹地附和:“君子远庖厨,父君真想吃什么,儿子来尽孝就好!”
东华哪里听不出俩小娃儿明褒暗贬的一通话,但内心里也不得不为自己的“献爱计划”打上无果的标记,不觉亦是闷闷不乐。
6
晚间凤九归来,迎上来的是两只比以往热情了数倍的狐狸崽。滚滚和攸攸争相抱住了娘亲的脖颈表示,能再看到娘亲真是太不容易了。
倒是一向不落于人后的东华兴致不大高,望着凤九嘴角微抿、眉峰如诉,方打了个照面,就施施然转去了书房,把小狐狸搞懵了:这是埋怨自己回来晚了,还是有别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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