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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女儿心思的舒穆禄氏笑晲了女儿一眼,顺嘴打趣她。
与此同时,她左手里捏着的帕子非常自然地粘了粘唇角,遮住了那一抹勾起的笑纹。
看见她这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明若眼皮子一跳,觉得非常难为情。
——这是回到京城,见过胤禛之后才有的情绪。
在此之前,她只是一心顺着父母的心思,做一个合格的、不会让富察氏蒙羞的贵女,礼仪也是一日一日加深的潜移默化,根本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舒穆禄氏也是见过胤禛的,虽然几年不见,胤禛长高了,也长开了些许,但总体上还是那副唇红齿白、玉雪可爱的模样。
“哎呀,额娘!”明若举起帕子遮住脸,娇嗔着跺了跺脚。
此时此刻,别人看不见她脸上的神色,无论怎么看都觉得这是一个爱娇的小姑娘,并好不违和感。
由此可见,雍正帝才是真的狠人呀。
哪怕是自己从内心排斥的事,只要处境需要,也能悖逆内心的渴求,做到尽善尽美。
只是,如今的心境终究不同了。
他的忍耐力,好像下降了。
不等舒穆禄氏说什么,他便自顾自地说:“额娘先等一下,女儿去给四阿哥请个安。”
“诶,你这孩子……真是的。”舒穆禄氏无奈地摇了摇头,却半点没有阻拦的意思。
一来此时还处于清朝初期,满人在男女大防上虽然受了汉人的影响,却还没有后期的变态。
二来舒穆禄氏满心以为自己女儿情窦初开,一腔情丝都系在了四阿哥身上。两人身份又相配,她又怎会阻拦?
当然,最重要的是,在舒穆禄氏看来,这一双小儿女不但有年少相识的情分,四阿哥还特别上进。
她如今看四阿哥,和丈夫马奇截然相反。
马奇是越看越觉得这拐带自己女儿的臭小子不顺眼,舒穆禄氏却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如意。
殊不知,正在远离母亲的明若却觉得,自己每向前走一步,套在身上的枷锁就更松一份。
哪怕回去之后,这枷锁还会回来,能松一刻也是好的。
至少让她喘口气。
自从她向父母表示了自己有上进的心思,生活简直是从水深火热进化到苦不堪言。
前世他做阿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福晋无论是容貌仪态,还是为人处事,都无可挑剔。
而且,福晋无论做什么,都特别从容、特别自然。这也就给了他一种错觉,那就是做到这些很容易,只要手脚健全就行。
走路走得仪态端庄又摇曳生姿很难吗?
那不是有脚就行?
倒茶布菜、研墨书写时手势优美又毫不做作很难吗?
那不是有手就行?
其它诸如饮茶、用膳、睡觉等,更是个人都会吧?
直到舒穆禄氏再三向确认,他也再三肯定自己有那份上进心,想要做皇子福晋之后,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天真。
这才五天,五天呀!
明若就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做小巫见大巫。
从前学的礼仪也是很好的,但那些只是在寻常贵妇交往中够用罢了。
这几天舒穆禄氏就根据自己的一点经验,先教导她一些皇室女眷应该懂的东西。
更可的是,舒穆禄氏说她教的只是皮毛,如今已经托人去寻摸合适的教养嬷嬷了。
当明若听见这句话的那一瞬间,只觉得眼前一黑,天不怕地不怕的雍正帝,竟然也有了瑟瑟发抖的冲动。
如果不是有着对后半辈子美好生活的憧憬,他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反正她又不是真的喜欢四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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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四爷?”
胤禛正拽着揆叙的袖子借力下山,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他扭头一看,边看见穿着小皮靴,走得比他稳当多了的明若。
“原来是……富察格格。”
平日里喊习惯了,他差点当众把明若的闺名喊了出来。
唉,封建社会,破规矩就是多。
偏偏他身在其中,暂时还无力更改。为了不给别人添乱,只能乖乖遵守。
明若瞥了揆叙一眼,瞳孔微微一缩,但很快便若无其事地扬起满脸欢笑,停在三步远处行礼。
“臣女富察氏,给四阿哥请安,四阿哥安好。”
“富察格格快快请起。”胤禛虚扶了一把,玩笑道,“格格可是额娘面前的红人,我若是怠慢了你,少不了要在额娘那里吃挂落。”
明若笑道:“四爷言重了,谁人不知,皇贵妃娘娘最是疼您。”
其实胤禛之所以多开这句玩笑,只是变相地提醒揆叙一句:这位富察格格不可怠慢。
这可是雍正帝,就算是没了爪牙,那也是暂时的。
要知道,雍正帝可是出了名的对恩仇都睚眦必报。若是揆叙因她如今是个女子就轻视她,可就把人得罪惨了。
揆叙秒懂,急忙在明若之前见礼,“富察格格,纳兰揆叙这厢有礼了。”
虽然不知道这位富察格格有什么特别的,但既然四爷要他敬着,那他就敬着呗。
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胤禛这才问道:“格格来香山,是进香的?”
“正是。”明若笑道,“这香山寺香火鼎盛,又最受京城贵族的喜爱。回京之后,家母就一直惦记着来上注香。恰逢今日得空,家母便带着臣女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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