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渔
说什么授人以渔。
祁妙有点想笑,毕竟周行之居然是这种好施乐善的性格,她才不信。
不过有这么专业的演员把关的话,自然也能帮她不少。
给她的时间不多,距离21号不到2周的时间,原本约定下周四上课,这会儿祁妙已经坐上去影视城的车了。
据阿林交代,周行之从早上一直到晚上,连续拍了16个小时,晚上还要补一场戏,明天他就可以休息一天。
祁妙望着窗外的夜色,夜景飞快消逝在眼前。
难怪他问她今明有没有空,问这句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4点多了,从棕榈花园去影视城两小时到那边也得6点多,更何况她出发的时候都快5点了。
阿林不愧是专门混圈内的助理,七绕八绕停在了B3车库,带她绕了两圈,才撵转至酒店,走得还是专用电梯。
她压了压帽子,电梯缓缓上行,站在他身后,睨了一眼阿林的笑脸,“挺熟练的啊。”
“啊?”阿林侧头,猛地反应过来,立马解释:“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祁妙面无表情睨他:“我想的是哪样?”
玛德这不是此地无银叁百两?
阿林尴尬地挠挠头,正准备再解释,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了12楼,门缓缓打开,阿林只能硬着头皮带着祁妙走了出去。
她没带助理,一方面也是担心王悦被人看到,一方面是有阿林在就够了,毕竟这人长期跟着周行之已习得八面玲珑的本事。
打开房门,周行之戴着金丝眼镜坐在沙发,看着剧本,旁边是一杯黑咖啡,窗帘早就拉上,她只身进了屋。
阿林微微弯腰,毕恭毕敬说:“周老师,妙小姐来了,你们先聊。”像是想到什么,又补:“妙小姐估计没吃饭,我先去给她打包沙拉。”
周行之摆摆手,阿林立马就关上门。
溜了溜了~
还小跑了两下,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
这还是上次他从她家离开后,第一次见面。
祁妙难免有点尴尬,那副眼镜后面的黑眸,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她的耳根子渐渐有些发烫。
“过来坐。”他招呼她过来。
祁妙摘下口罩和帽子,放置一旁的玄关处,拖了鞋子换上酒店的一次性拖鞋,走过去。
周行之往旁边挪了几寸,伸手,淡声说:“剧本带了吗?”
祁妙点点头,从自己背的包里拿出了剧本,递给他,他接过,用眼神示意,“坐。”
祁妙像小学生似的,坐得笔直。
周行之把自己的剧本放在一边,开始翻她的剧本,低头看得很认真。酒店的空调开得很猛,发出嗡嗡的声音,出风口对着窗户,呢绒的酒红窗帘轻轻浮动。
祁妙心思渐渐有点飘忽,她凝视他垂眸的眉眼,鼻梁挺拔,眉峰微拧,不可否认,这幅容貌在他身上跟前世的陛下给人不一样的感觉。
裴修羸弱,苍白,给人一副病恹恹的姿态。
周行之健壮,皮肤是小麦色,给人深邃的绅士风度。
抬眸,发现她正盯着他走神,微微一顿,放下剧本:“想什么?”
她回过神,侧头掩饰自己的尴尬,回:“没……”
周行之压根不信,但也不拆穿她,伸手指了指剧本,说:“读过了,也应该了解了剧情。”
祁妙点头,继续等待他的下文。
“你是演摇铃,对她的背景了解了吗?”
祁妙又捣蒜点头。
“那你说说你的理解。”
祁妙愣在原地,挠挠头说:“是敌国的细作,也是一等一的刺客。最开始的目标是刺杀世子荣晟,却因荣晟对她的好,而下不了手……”
“然后呢?”
祁妙深呼吸:“然后爱上了荣晟,对女主袁柳因妒生恨,想要杀了袁柳,但却因为救荣晟暴露了自己有身手的真相,任务没完成她被组织驱逐,最后在荣晟的面前自刎。”
他摇头:“我让你说理解,不是让你交代剧情。”
祁妙皱眉,没说话。
空调徐徐地吹。
祁妙靠在沙发,撑着下巴,周行之也没给她任何提示,想了一会儿终于开口:“她很可怜,但她自己傻,她不应该爱上荣晟,如果没有爱他的话,她也不会自刎。”
周行之叹了口气,轻轻抚摸了她的头发,低声说:“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只是一步步错,所以你要深入了解,是什么样的环境导致她做出错误的选择?”
她侧目,顶上周行之的脸,见他指着细作两个字,笑了笑:“她是弃婴,从小被敌国刺客组织收养,没有父母,组织是她的全部,但组织于她而言只是培养加以利用。所以……”
他顿了顿:“她缺乏安全感和爱,这样环境下的女性,哪怕性格在坚韧也抵不住别人对她的示好,更何况荣晟的示好是出自怜悯。”
“她爱上荣晟是必然,但死在荣晟面前,是否也是她最后的希冀?”
这一刻,祁妙居然悟了。
高手啊!
这真的妥妥的高手啊!
一句话就点醒她了,摇铃深知自己敌不过袁柳在荣晟心中的地位,也不希望他对她只剩怜悯,像摇铃这般生无畏惧,死在荣晟面前不该是她最期望的吗?
这样,他就可以记住她一辈子了啊。
周行之见她目光微动,自然是听懂了,问:“了解了?”
祁妙颔首,说了句:“谢谢。”
“还用跟我说谢?”他不以为然,翻了翻剧本又问:“和你说了要试哪段戏吗?”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来张姐临走时交代:“是死前的最后一场戏。”
周行之便翻到了摇铃的最后一场戏,是大雨中,组织绑了袁柳,荣晟为救袁柳把她的组织连根拔起,她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抱着别的女人,最后与他交手,但两人都下不去手,他放她一马,她便当着他的面自刎雨中。
很悲壮。
周行之问:“这场戏看完了?”
她点头,正准备说话,阿林推门而入,两人不约而同看过去,阿林笑嘻嘻地拿着沙拉走了进来,把打包盒放在桌子上,“周老师,妙妙,我把饭买回来了,你们快吃。”
周行之侧了侧头,示意她去吃。
祁妙侧目问他:“你不吃?”
“我吃过了。”
好吧。
祁妙便站起身,盘腿坐太久导致腿有点麻,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几乎闪电般的速度,他连忙托住她的身体,轻声说了句:“小心。”
手腕上是微凉的触感,祁妙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退后一步,说了句谢谢便朝餐桌走,周行之淡淡地看着她,没回。
阿林很识相地退出房间,在套间外的茶室打游戏,心里别提多有美了。
……
吃完饭,就是试戏阶段。
周行之先让她背台词,交代台词也是演员的必备准则。
祁妙哪背过书啊,只能硬着头皮拿着剧本苦背。
周行之有些困,但碍于祁妙在场也不好抛下她去睡觉,他站起身进了浴室,洗了澡让自己清醒点。
出来时,别说背书了,祁妙整个人都趴在剧本上睡着了。
他穿着宽松睡衣,发丝上滴着水,随手拿着浴巾擦了擦,走过去,光着脚,脚踝的骨骼分明。站在沙发前,见她完全斜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一下一下地垂着头。
他俯身,双手撑在沙发边缘,静静地垂眸打量,微厚的嘴唇翘起,目光沉了沉,不动声色,却不想发丝的水珠不小心滴落在她的下巴。
祁妙顿时清醒,咻地睁开眼,便撞上一双深邃的眼眸,胸口一凛,吓得立刻从沙发直起身,“咚”的一下额头顶到了他的下巴。
周行之:“……”
心里头那点旖旎的想法顿时烟消云散,祁妙揉揉额头,满口歉意:“对不起,对不起,周老师, 不是故意的……”
周行之无奈地看她一眼,复而坐她身边,下巴微红,淡声问:“背完了?”
祁妙那叫一个心虚,压根不敢对上他的眼神,四下乱瞟:“快了快了。”
他盯着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面无表情道:“算了,一时半会你也背不全。”边说边拿起遥控器,打开酒店客房里的大屏电视,搜了一部电视剧,“有几部电影你可以参考。”
选中一部约十年前的获奖电影,绿屏一瞬间映入眼眶。
他说:“这部《霸王别姬》是大制作,你先感受故事氛围,明天我再教你雨中对峙时感情宣泄。”
她都这么说了,祁妙也只好打起精神看电影。
“渴吗?”
她侧目,点点头说:“渴。”
周行之站起身去给她倒水,祁妙接过喝了一口,两人一时无言,室内灯光也关了,靠坐在沙发,只有电影频闪的灯光,若隐若现。
祁妙渐渐被代入了情绪,本身还带着些睡衣,跟随剧情的发展,她放下水杯,背脊挺得很直,盘着腿,全神贯注地看着。
在项羽和虞姬的激情戏时,祁妙略感尴尬,不经意间侧了侧头,对上他漆黑的眸,怔住。周行之也侧着头,看着她,两人靠得有点近,她的唇颤了颤。
正准备转头继续看,下一秒,他上身倾斜,脖颈伸长,侧头吻上了她的唇。
祁妙一惊,下意识往后退,而周行之先她一步,另一手抬着捉住她的后脖颈,拉向自己,吻的用力,左手拇指揉搓她滑腻白皙的脖颈,似乎觉得不过瘾,慢慢延伸至耳后,抚上耳垂,祁妙全身酥麻,嘴唇微张,给了他有机可乘,他的舌头伸了进来,细细吮吻。
两手抵住坚硬的胸膛,往后一靠,含糊不清地说这些什么,周行之顺势把她压到了身下,右手没闲着,直接从腰窝处往里探。
手掌比刚刚烫了很多,房间里的灯光是黑的,电影是暗色调,她听到他微微喘气。
耳根已经红得又痒又烫,她唔了一声,喘不过气,就在以为自己会被憋死时,他放开了她的唇,复而转向颈边,从上一路往下吮,祁妙大口喘着气,娇娇的,颤颤的,喊了句:“周老师~你别……”
周行之咬住她的肩胛骨,刺激地祁妙“啊”了一声,“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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