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姐姐答应你不告诉别人。”
    单子诺仍然笑着，心里却很是难过，也对这个任务的设计人员感到有些恼火——为什么非要用这样的方式？
    “嗯……”
    石头点点头，这才用稚嫩的语调缓缓道来。
    原来，东村邻河，自古以来就有祭祀河神求保佑的传统，但是这几年，频频有洪水泛滥，淹没庄稼，使周围的东南西北四大村的村民的生命受到威胁——而且已经有不少人淹没在洪水之中了。
    于是四大村子的村长联合向知心河的河神请罪，希望河神能够宽恕他们的罪行，不再发洪水。
    其实本来他们也没想着要得到河神的回复，却偏偏得到了。
    河神说，为了让他们弥补他们犯下的错误，要求他们将村子里最美丽的女子嫁给他做新娘。
    四位村长哪里敢不同意，当下便磕头同意。
    然后就是新娘的人选了。
    ——这位被选中的姑娘叫小翠，是远近闻名的美人，不少达官贵人前来求娶都没能如愿，思来想去便只有小翠能够满足河神的要求了。
    但是嫁给河神，怎么嫁？
    ——当然是投进河里了。
    小翠只是凡人，投进河里和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小翠本不愿意，但是在四位村长的苦苦哀求之下却只能含泪同意了。
    ——若是单单这样也就算了，偏生小翠还有个情郎，也就是这位昏迷不醒的青郎。
    青郎本不是村里人，是一位来自京城的读书人，因得罪了权贵才来到了这里，平日里靠着给四个村子的孩童授课为生，日子过得倒也轻松。
    他和小翠两个人郎有情妾有意，本就是打算结婚的，结果出了这么件事。
    小翠大公无私愿意牺牲自己，青郎又岂会同意？
    当下就跑到四位村长那里闹，但他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又能干什么？于是便被赶了出来……
    小翠在同意的时候便知道青郎不会同意，但她能怎么办？她的命运已经不是她自己能够决定了的。
    于是祭祀当天——也就是今天，她给青郎下了迷药，自己跟随村人穿着一身火红的嫁衣来到河边，投了河。
    之后的剧情不用说单子诺也能猜到青郎醒来发现爱人没有了，自然痛不欲生，于是也想着投河而死，去黄泉之下找爱人，结果还被救下来了。
    听完整个故事的经过，单子诺内心是懵逼的——不是说好了是武侠背景吗？怎么还蹦出了一个河神，搞什么？
    不过既然是武侠背景那就不会错！
    单子诺眸中寒光一闪没有河神，那就是人，是人搞得鬼！
    “姐姐，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啊，不然我娘会打死我的！”
    虽然是祭祀。但是这种用活人去祭祀的方法也算是草菅人命了，虽然法不责众，但还是不要暴露出来的好。
    听了这话，单子诺一愣，然后点点头——这是他的任务，单子言又不会陪他完成整个任务，不告诉他……应该也没毛病吧？
    说真的，答应人家了，单子诺真的挺不想不守诚信的——那是曾经，还有现在他最讨厌的一类人。
    他不想成为那样的人。
    告别小石头，单子诺和已经查看过的单子言在不少村人略带警惕的目光中出了村子。
    “发现什么了吗？”
    单子诺问他。
    “嗯……”
    单子言摇着扇子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
    “啊？说呗。”
    单子诺估计自己的真实性格早就暴露了，也就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这时候看到单子言不说了，便有些着急。
    单子言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打算说说你的发现？”
    单子诺皱了一下眉，“……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那我也不想告诉你。”
    单子言表情有点小欠抽。
    “快点！”
    单子诺无语了，“到底是你的任务我的任务——你不是说来帮我的吗？干嘛不告诉我？”这么大人了还耍小孩子脾气……
    吞掉最后一句话，单子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单子言挺好奇的，“为什么不想说？你说出理由我就告诉你我的发现。”
    “……”
    单子诺顿了一下，“我答应过那小孩儿不告诉别人的。”
    单子言几乎要从其中听出一丝小委屈。
    “……”
    不过这个理由还是让他诡异地沉默了一下。
    小的时候，哥哥总是答应他要带他去游乐场玩儿，但最后总是因为单父给他布置了任务而失约……
    “有人说过你很可爱吗？”
    单子言突然蹦出了这一句话，只可以单子诺没有听清楚，“你说什么？”
    “没什么。”
    单子言转移了话题，“刚才我在那屋子里转了转，屋子很乱，但是有的地方很干净，能看出来是特地打扫过。”
    “然后呢？”
    单子诺问。
    “有专门的书房，里面有书籍，有经常翻阅的痕迹，只是现在覆盖了很薄的一层灰尘，近几天应该没有翻阅。但是有一部分鬼神的书挺新的，且最近时常翻阅，现在这书停留在河神的部分。”
    “书房里还有一张画像，是一个女子，粗布麻衣，村里人。”
    “有厨房，有使用的痕迹，东西也很整齐，最近几天没有动过，”
    “只有一个卧室，卧室有暗阁，里面空无一物。”
    “没有女人生活的痕迹，却有女人的东西——把他放在床上的时候有发现他的枕头下还有一个绣工精致的香囊。”
    “然后……”
    他顿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救那书生的时候发现的，顺手捞回来了。”
    “你想表达什么？”
    单子诺眼睛一眯，心里却也有些佩服了。
    只能说不愧是男主吗？
    “你听过河神娶亲吗？”
    单子言懒懒地笑了，一双桃花眼慵懒地眯成一条缝，从其中却射出点点精光。
    有那么一瞬间，单子诺在他脸上看出了一丝孩子气的骄傲和炫耀的味道——这让单子诺不自觉地想到了捕到老鼠的猫咪。
    这种表情……有点像小逸，他的弟弟。
    单子诺突然有些伤感。
    于是单子诺一下子沉默了。
    “怎么了？”
    单子言敏锐的察觉出他的情绪变化，竟鬼使神差地多了一句嘴。
    “没什么。”
    单子诺摇摇头，然后看着他，真心道，“其实你挺聪明的。”
    “我一直这么聪明。”单子言现在的样子可一点儿也不像是那个风流的单家二少爷。
    单子诺淡淡地笑了一下。
    也许——他该主动退位让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