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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

      那小老头干笑了一下:“你果然是聪明,没错,真的是这样。那个养子得到笔记本后,才知道了自己家这么穷,却有着一颗价值连城的稀世夜明珠。”
    “那小子起了贪念,逼着他老父把那颗夜明珠交给他。他老父当然不从,两人就此争执了起来。谁料那小子竟然说出了日记本上记载着他父亲错杀他母亲并藏尸的事,以此为要挟。”
    “那老头心中又急又怕又恨,一转念间,决定除掉这养子以绝后患。他假意答应了他养子,告诉他自己把夜明珠藏在了地窖中。”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向地窖,就在那老头盘算着如何才能除掉他那身强力壮的养子时,却没料到他养子抢先下了手。在快到地窖时,那小子伸手猛地一推,那老头踉跄了几步,头正好撞在户外的棚架上,一只眼睛当场让翘出的木桩钉穿了,还划破了半只耳朵。”
    钱墨“啊”一声惊叫,那老头却不理睬他,继续说道:“当时,那个盗墓的老头就痛晕了过去。可恨的是那个养子不光心肠毒,还有一肚子坏心思。他剥光了昏迷的老父的衣服,把他扔在地窖外面。”
    “可怜啊,这么冷的天,那个昏迷的老头就此被活活冻死。而他那养子独自一人进了地窖后,翻遍了所有地方,却没能找到那颗夜明珠。”
    “眼看着天快亮了,那个养子看着他倒毙在地窖外面的老父,也不禁害怕起来。他赶紧把他老父亲的衣服给穿上,然后等天亮后,告诉离他家不远的村上人,说是自己晚归后,突然发现老父不见了。遍寻之后,才发现老父可能是半夜小解,撞上了棚户上的木桩,不幸弄瞎了眼睛和割破了耳朵。或许是因为疼痛而昏迷了过去,当初他又不在家,因此活活被冻死了。”
    “由于他家是独门独户,平时很少与人来往,村民见他家发生如此变故,倒是很热情地前来帮忙,给他老父搭好了灵棚,停尸在正屋之内。”
    那小老头说到这里,情绪突然低落了起来,长叹了一口气道:“可惜啊,这老头死得太冤了。山里人家,要是意外死了一个人,只要不是明显的刀伤和下药后尸体发黑,很少有人报警的,所以那老头的尸体就一直停放在他家里。”
    “他那养子也是胆子忒大,干了几年盗墓,虽然没什么收获,却练就了一身好本领和一副谁也吓不倒的胆量。后来,来过几个外地人,其中有一个道士,他看到了那停放着的老头的尸体,从中看出了蹊跷,从而报了警。”
    “只是警察来后,并没有查出什么可疑之处,他们才不会相信道士所说的话呢。那个养子在派出所接受调查后,也平安回到家里。可恨他财迷心窍,一直在寻思那颗夜明珠的下落,却根本没心思先把他老父下葬,一直停尸在自己家堂屋中。”
    钱墨奇怪地问道:“这颗夜明珠不是放在地窖中的吗?那么大的一个地窖,怎么会可能一直找不到?”
    那小老头嘿嘿一笑,有些得意地说道:“你也小看了那盗墓的老头,他既然是专门偷盗别人墓中钱财的,也怕别人来偷他的。所以,他在自己家的地窖里做了机关,有一明一暗两只地窖。那颗夜明珠和他老伴及那个地下钱庄老板的尸体,都一起藏在了那暗室之中。这个秘密,连他那养子都不知道。”
    钱墨听得惊心动魄,嗟叹不已,不禁问道:“老爷子,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啊?”
    那老头轻描淡写地说道:“一个礼拜前,今天是那盗墓老头死后第七天,正是他头七回魂之夜。”
    钱墨突然浑身一个激零,一阵恐惧感涌了上来,双脚顿时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心直冒上来。他一楞神,小心翼翼地问道:“老爷子,这个故事是真实的吗?你怎么说得如此活灵活现?”
    那小老头并不搭理他的话,抬手一指道:“儿呀,前面那亮着灯光的就是我家了。走了这么久,你也累了,就到为父家里歇息一会吧。”
    ☆、第一百三十七章 吞心噬魂
    那是一个山凹子里的独家平房,四周长满了高高大大的树,几乎把平房都掩盖在了里面。
    门缝里隐隐透露出一丝灯光,不象是白炽灯光,钱墨立即想到了他小时候的生活情景:没有电灯,屋内一盏油灯,光线微弱,飘忽不定。
    钱墨迟疑了一下,那老头回头盯着他阴阴地说道:“儿呀,怎么了?你是不是嫌爹穷?到了自家门口还不想进来吗?”
    那老头冰冷的语调,让钱墨惊出了一身冷汗,他赶紧答道:“老爷子,我想在外面抽枝烟再进来,可以吗?别把您老屋子内弄得都是烟味。”
    那老头冷冷地说道:“没关系,乡下人家,不介意这些的,你还不赶紧回家?”
    钱墨突然感到一阵阴风袭身,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那门忽地一下自动打开了。钱墨惊出一身冷汗,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进了屋内,耳边又听到那门“吱呀”一声关上了的声音。
    钱墨惊得全身就如虚脱一般,竟然动弹不得。他这时才发现,这个破旧的平房堂屋内,没有电灯,只有一盏昏暗的油灯,那微弱的火苗在微风中飘忽摇摆。
    头皮忽然一紧,一股寒意从背部直冲后脑,钱墨惊愕地看到,堂屋正中,竟然停放着一具尸体。
    钱墨大惊,转头却已经不见了刚才那小老头。鬼使神差,他虽然害怕至极,心中却有一股不知哪来的强烈的念头,驱使他慢慢靠近那具尸体。
    钱墨的手不听使唤地举了起来,捏住了蒙着尸体的白布一角,慢慢地掀了开来。
    当尸体的脸露了出来时,钱一多浑身一震,脸颊都扭曲得变了形。他赫然发现,那个门板上躺着的尸体,竟然就是刚才和他一路同行的小老头。
    钱墨推开门,夺路而逃,耳边却清晰地传来那小老头的冷笑声:“儿呀,你到家了还想到哪儿去呀?别忘了你在墓前的承诺。”
    钱墨惊得魂飞魄散,从不信鬼神的他,竟然在设计谋杀姚刚和周华的那个古墓前遇到的小老头竟然是鬼,而且自己竟然对那鬼许下了诺言,答应做他义子终身陪伴孝顺他,那岂不意味着自已即将也死掉吗?
    钱墨一路狂奔,也不知跑了多少路,累得气喘吁吁,全身都已经被冷汗湿透。
    逃命心切的钱墨此时顾不得累,心中的害怕使得他不敢也无法停下脚步,大脑中几乎一片空白,只有逃离的念头牢牢地占据着他的脑海。
    钱墨惊恐万状,心中好生狐疑。按理说自己跑了这么久,早就能跑出这个地方了,可是四周却仍如那个死了的老头门口那样。
    钱墨隐隐地听到耳中传来几声绵长却浑浊的喘气声,说也奇怪,在他听到那喘气声后,突然感觉眼前亮了许多,一条白乎乎的道路呈现在眼前。
    钱墨跑上了那条道,终于不再看见那死者屋内传出的油灯的灯光,他稍稍松了一口气。
    钱墨不敢停留,拼命在那条路上跑着,那条路越来越清晰,而四周却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不知跑了多久,已经快消耗掉所有体能的钱墨忽然兴奋起来,他看到那条白乎乎的路尽头,竟然是一座灯光辉煌的漂亮屋子。
    钱墨加快了速度,跑到面前才看清楚,这是一幢好象是欧式的圆顶小别墅。灯光都开着,却不见一个人。
    钱墨此时管不了那么多,正想认为一个推门而入,谁料那门却自动打开了。
    钱墨犹豫了一下,进入了小别墅中。当他刚踏入门框时,却感觉有什么东西掉在了脖颈中。
    钱墨下意识地伸手一摸,借着屋内的灯光一看,大为奇怪。这么漂亮的小别墅,竟然门框上有泥沙掉下来,落在他的脖颈中,和他出的一身冷汗混合在一起,粘粘乎乎怪难受的。
    钱一多疑惑地回头一看,却诧异极了,明明自己刚刚从那大门进入,此刻却看不到有门了。
    更让他奇怪的是,那个小别墅竟然没有楼梯,只有一个圆形的大房间,半球形的屋顶开了一个小小的天窗,四周没有窗户,也不见有其他摆设。
    场地中央,有一个小小的木头做的小房间,奇怪的是,那木头小房间没有门窗,似乎是从上面出进的,因为钱墨清楚地看到,木制小房间顶上的封板就侧放在小房间边上。
    四周摆落着几只陶瓷罐子,还有一只马的雕塑立在那个小房间边上,虽然一动不动,钱墨却总觉得那马雕塑的眼睛似乎有灵气一般,随着他的走动而一直注视着他。
    钱墨围着那小房子转了一圈,突然额头一痛,他伸手一摸,手上沾满了自己的鲜血。这时他才发现,不知何时,小房子边立着了一把宝剑形状的雕塑,剑把上还坠着一颗血红的宝石似的东西。
    那颗硕大的宝石,闪烁着诡秘的红色光芒,这让钱墨暂时忘却了害怕,贪婪而好奇地盯着那颗红宝石。
    钱墨情不自禁里伸出双手,捧着那颗红宝石细细在抚摸着。
    “钱老师,这颗宝石漂亮吗?会不会值很多钱?”两个声音几乎以相同的语速说出了一模一样的一句话。
    钱墨正在揣摩着那颗罕见的红宝石,听到两人说话,一抬头,看着两人兴奋地说道:“是姚刚和周华啊,你们快来看,老师发现了这颗世上最大的红宝石。”
    钱墨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腾出一只手,去拉他们两人来看。不曾想他的手刚碰到不知是谁的手臂时,钱墨突然感觉怪怪的,似乎他抓到的是一根骨头。
    正在他纳闷之际,却听到身边传来一阵哗拉拉物品散落的声音。
    钱墨低头一看,那捡到红宝石的喜悦,立即让一阵巨大的恐惧感所代替了。
    他的脚边散落着两堆白骨,眼前似乎还留着姚刚和周华那似笑非笑的脸。
    钱墨这时吓得“啊”地一声惨叫,他这才明白过来,姚刚和周华早让他埋进那个古墓中了,怎么又会出现在他眼前?
    钱墨感觉到阵阵寒意,从脚心直往脑门上涌来。他惊恐地看着四周,一切都在慢慢扭曲变形。
    本来那明亮的灯光,也在慢慢变得黯淡起来,而且颜色也开始呈现出绿色。
    钱墨的眼眼睛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清楚地看到,那个‘小别墅’竟然是一个圆形的墓室,而中间那个木制小房间就是一个硕大的棺材,棺材盖板跌落在地,已经裂成了三截。
    那匹马的雕像也成了一副马的骨架,散落在地上,而他的手中,不再是捧着那颗硕大的红宝石,而只是一颗小小的红宝石。那根剑柱雕塑也缩成了一把小小的锈迹斑斑的短剑,紧紧地捏在他的右手掌中。
    棺材中传来了呼哧呼哧的粗重的喘气声,钱墨循声望去,只见棺材上方笼罩着一片强烈的绿光。钱墨这才明白,原来墓室中的绿光,都来自于那棺材之中。
    惊惧到到了极点的钱墨,楞楞地站在那儿丝毫不能动弹。他听到了棺材中除了那粗重的呼气声,还传来了一阵阵象是骨头碎裂又象是关节活动的‘喀拉’之声。
    棺材中的绿光在向上扩大,不一会,里面直挺挺地坐起了一个人。不,准确说,那不是人,而是一具干尸。
    只是那干尸和寻常的干尸也不一样,除了两只凹陷下去的眼窝中放射出两道绿光外,身上却是血肉模糊,不断地向下滴着脂膏。
    一个念头闪现在钱墨脑中,那干尸吸干了姚刚和周华的精血,所以才成了一具血尸,难怪姚刚和周华已经化成了两堆白骨。
    钱墨绝望地大叫一声,眼光也立即黯淡了下来,似乎丧失了神智,一步步机械地走向棺材中的那具血尸。
    那血尸伸出血肉模糊的双手,深深地插入了钱墨的胸膛,张开大口,贪婪地咀嚼起钱墨的那颗仍在散发着热气滴着鲜血的微弱跳动着的心脏。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丧魂失魄
    “滴嗒、滴嗒”,房间里一片死寂,墙上那只造型丑陋的挂钟,在这孤寂得可怕的深夜里发出机械枯燥的声音。
    钱一多迷迷糊糊中睁开了眼,感觉自己的身子飘游在了空中,无拘无束,那是一种从没体会过的怪异感觉。
    钱一多看到了倚躺在床边的李冰已经睡着了,手上还捧着那本《金刚经》。坐在沙发上的赵婉儿,也把头靠在施丽娅的肩头,两人看样子也都睡着了。
    坐在小旅馆房间中那张老旧的桌子前的张远山,左手支着自己的头,不住地的打盹,右手握着的那把桃木剑无力地垂向地面,剑尖却卡在了桌腿上。
    钱一多感觉怪怪的,叫了几声:“你们都睡着了吗?”
    没人回答,四个人依然保持着原样,似乎再任他怎么大喊,都没人会听见似的。
    钱一多开始有些心慌起来,感觉自己的身子没有半丝分量,轻轻地飘浮在空中。他心中大骇,因为他这时清楚地看到了,另一个他,正一动不动地睡在他自己的床位上。
    钱一多心中惊惧极了,大喊道:“怎么回事?难道我死了吗?这就是灵魂出窍了吗?”他随即明白,自己的努力都无济于事,因为他虽然是在大喊,却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慢慢地,周边的一切都开始飘忽起来,渐渐模糊了起来。他周身不知什么时候,弥漫了浓浓的白雾,掩没了一切,包括他自己的‘尸体’。
    钱一多感觉自己在这团白雾中飘啊飘,虽然什么也不见,但总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一个看不见的通道中向前缓缓飘去。
    前面隐约有一点灯光在闪烁,随着他的飘近,那灯光越来越清晰,绿幽幽的,隐隐透着无比的诡异。
    那团绿光,不一会儿就开始汇聚起来,体积在一点点缩小,而且开始慢慢地分成两道,最后变成了两道绿光。
    钱一多四周的白雾也开始逐渐消失,四周已经变得漆黑一片,一会儿后,又逐渐开始变得朦胧起来,四周隐隐出现了许多东西,都笼罩在那两道绿光发出的淡淡光线之中。
    钱一多耳朵里传来了一阵阵粗重的喘气声,这个声音让他既觉得害怕,又觉得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钱一多的眼睛慢慢地适应了,看清了四周的一切,这让他心中更是惊惧,因为他发现,他竟然出现在了自己上次盗的将军墓中。
    那具干尸竟然站立在棺材中,那深陷的眼眶中,两道绿光直直地对着钱一多的双眼,却一动不动。惊骇之极的钱一多忍不住想呕吐,却感觉空荡荡的,想吐却吐不出来。
    不一会儿,诡异的现象出现了,那干尸本来已经干瘪得犹如晒干了的鱼干似的身上,渐渐地渗出了鲜血,而且似乎在慢慢饱满起来。
    钱一多愕然见到,那干尸伸出的两只手上,凭空多出了两个人,不断地在干尸手上挣扎,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随着那干尸的身体越来越饱满,鲜血也流淌了干尸一身,钱一多眼睁睁地看着干尸手上的两个人喷出的鲜血越来越少,尸体也在快速萎缩着,最后连皮毛不也见了,只留下两具骷髅挂在干尸手上。
    也没见干尸的手怎么动弹,忽然那两具骷髅就从干尸的手上掉落了下来,摔在地上,发出了一阵哗拉拉的声音,裂成了两堆白骨散落在地。
    钱一多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已经停止了,但思维却仍是很清晰,手脚冰凉得隐隐发痛。
    那吸干了两个人肉体的干尸,此时已经不再是一具干尸,就如钱一多在恐怖电影中见到的血尸那般可怕。
    绿光越发强烈,血尸已经开始会逐渐动弹,除了那粗重的喘气声一直没停息外,还不时发出一阵阵喀啦喀啦的骨头磨裂声。没错,那干尸已经不再如原先那盘僵硬,吸食了鲜血和皮肉后,干尸已经变得如正常人那般丰满。只不过浑身上下沾满了鲜血,就如一个遭遇车祸后的血淋淋的尸体。
    更让钱一多心惊的是,虽然干尸已经变成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但干尸的胸口部仍然凹陷下去,仿佛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而干尸的头颅上,那发出绿光的眼窝后面依然是黑洞洞,那两排白森森的牙齿上,鲜血还在滴嗒地往下掉。
    那血尸的双手在慢慢合拢,最后并排着伸向前面。钱一多感觉身边刮起了一股阴风,一个黑乎乎的物体从他身边一闪而过,快速扑向那个血尸。
    一楞神间,钱一多看见了,刚才那个从他身边经过的东西,竟然是一个人。而此时,那个人双脚已经离地,直直地动也不动。他的后背,血尸的两只手正穿过他的身体露在外面滴着鲜血。
    血顺着那人的双脚,一滴滴地掉在地上,很快汇成了一滩。一阵阵咯吱咯吱的咀嚼声传来,钱一多看到那血尸的双手已经离开了那具尸体,尸体却并不掉下来,居然毫无挂靠地悬挂在空中,动也不动。血尸双手捧着那个尸体的心脏,贪婪地嘶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