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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房间再次安静下来,思索了好一会儿的侯爷最终发出了一丝无奈的慨叹,“既然娘都如此说了,那孩儿就只有遵命的份了,想必清凌现在也早就已经入睡了,烦请各位想知道真相的还是跟随我一起前往清凌处问个清楚明白吧,也省得大家说我不公平。”侯爷说这话时,虽还是一派的平静,但细听的话,还是会发现他话语下所隐藏着的丝丝怒火。
    急于知道真相的众人便一起跟随着侯爷前往五夫人的住所,无人再顾暇玉岚房中的那一对男女,临走前,老太太并没有忘记派人分别送走了李大夫及阿旺。
    刚跨入五太太的院子蔷薇院,只见迎面异香扑鼻,院中满架蔷薇,佳木葱翠,奇花闪烁,石子铺就的甬路两旁分别楹着十几根翠竹,当中一排房子,皆雪白粉墙。
    曲折萦回的走廊上,迎面一位年约十八、九岁,身材略有些丰腴的女子春荷向众人走了过来,一一向众高位者行过礼后,莺莺而语:“禀侯爷,五太太因身体不适早就入睡了,奴婢是否现在就进去唤醒她?”
    “去吧!让她动作快点,我们先在此等候片刻。”侯爷一脸烦躁地挥了挥手,脸上是怎么遮也遮不去的疲倦,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他不惑之年的寿辰上发生如此丢脸之事,从此以后,这还让他如何面对同僚。
    很快地,一位年约二十几岁、看不出实际年龄的少妇就向众人走了过来,只见她,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看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众人有一瞬间的发愣。
    “水氏,你为什么要挑拨欣儿与岚儿的感情?”第一时间回过神的李氏一脸的愤恨,还不等五夫人走近众人,便迫不及待地出声质问。
    “妹妹实在是不懂姐姐在说什么?”一股涓涓细流向众人迎面扑来,余音绕梁三日也不外如此,众人只觉醉了。
    李氏快速地向鸳鸯使了个眼色,鸳鸯便摩挲着地从自己的百褶裙袖口掏出那枝碧玉七宝玲珑簪递给李氏,“水氏,你不会不认得此物吧?”
    “我的簪子,怎么?怎么会在你手上的?”水氏一脸的讶异,神情不似作假。
    李氏发出“呵呵呵”的冷笑,一脸阴狠地盯着水氏,“我的好妹妹,你可真会演戏啊!鸳鸯,你还是再来说一遍你这簪子是怎么得来的吧?”此时的李氏已经完全被嫉妒所吞噬了,众目睽睽之下,也不知道要顾及自己的仪态了。
    鸳鸯应过后,便一一再把事件交代了一遍,院子一下子又变得很安静了,众人不住地拿眼睛偷偷窥视五夫人,仿佛看着她的脸就可以看出个端倪来。
    “这簪子的确是我的,不过我并没有吩咐鸳鸯做那些事,前天我游畅春园时,这簪子就不见了,这两天我一直都在到处寻找它。”水氏一脸的平静,声音还是不缓不急。
    “你骗谁啊!这簪子现在就在鸳鸯手上,你却说你的簪子偏偏那么巧地就在此时不见了,你说世上会有这样巧合的事吗?”李氏怀疑地睇了五夫人一眼,眼中的嫉恨还是无法完全消除下去。
    “无论你相信与否,我都要说一声,我的确没有吩咐过鸳鸯做那些事,我也从来都没有都想过要挑拨大小姐与二小姐之间的感情。”水氏微微有些歉意地朝玉岚望了过来,玉岚适时地回了水氏一笑,水氏本是平静无波的脸顿时有些诧异。
    “有什么争执还是进屋后再说吧,这里夜深露重的,站久了对大家的身体都不好。”老太太黄氏此时一脸的疲惫,说话时语气中不免带了丝虚弱的气息。
    众人全都识相地噤了口,在丫鬟的搀扶下仪态万千地朝屋里走去。
    第十九章 忠心的老妈子
    阔朗的大厅内,当中放着一张金漆木雕大插屏,屏上人物、花草虫卉皆栩栩如生,整体金碧辉煌,华贵中透出雍然儒雅之气。左边青绿古铜鼎紫檀木香案上置放着绿地套紫花玻璃瓶,瓶内供着数枝含苞怒放的蔷薇,旁边是铜珐琅嵌青玉的花篮,篮中闲放着半篮的白菊花。
    右边檀香木雕花的架上摆放着汝窑天青釉面的花觚,紫檀木座羊脂玉佛手,鎏银百花香炉掐丝珐琅的手炉。房中一色玩物应有俱有,黄花梨透雕鸾纹玫瑰椅,貔貅搭脑黑漆衣架,黑漆嵌螺钿小几,几上放着红漆描金海棠花的托盘,盘内放着旧窑十样锦的茶盅。
    看着屋内奢华却不失雅致的摆设,众人的心思不一。
    “水氏,你为什么要陷害欣儿与岚儿?”李氏还不等众人的凳子坐热,便迫不及待机关枪发炮似地再次质问,看到水氏那娇嫩的脸庞,那我见犹怜的绰约风姿,她的心内就忍不住升腾起一股邪火,真恨不得立即就将眼前人的脸划花,看她没有了这张脸蛋,侯爷以后还会不会疼惜她。
    “五姨娘,你为什么要陷害欣儿?为什么要挑拨我与岚儿的关系?”玉欣也不甘示弱,完全继承了她母亲的先声夺人,不过看起来明显比她母亲聪明得多,开口前懂得酝酿情绪,装成一副哀哀戚戚的样子。
    “无论你们相信与否,我还是要再次重申一遍,我真没有做过此事,我相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水氏还是那一脸云淡风高、与世无争的样子。
    “水氏,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你,说明此事就是你所为,你再怎么争论也是无用的,我劝你还是老实地承认你为什么要指使鸳鸯做这件事吧。”老太太黄氏说此话时,一脸的愤恨,平素她的儿子一向对她孝顺有加,但凡是一旦涉及到这个贱人的事情,他必定与她唱反调,现在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个机会捉住这个贱人的把柄,她又岂会轻易放过。
    “随便你们怎么说,我没有做过此事就是没有做过。”五夫人水氏在说这话时,平静的语气还是稍微夹带了一丝的恼怒。
    “娘,我看此事就此算了,兰馨刚才都说她的玉簪前天丢了,没准就是鸳鸯那奴才碰巧在那天捡到了,然后趁机拿来诬陷清凌的。”侯爷一副息事宁人的模样,略带担忧地望了眼水氏,不是他不愿意帮她,实在是规矩大过天,轩辕国素来推崇孝道,当今的圣上更是以孝闻名天下,在轩辕国,对自己父母不孝的人,传出去不仅会被人耻笑,重者还有可能会被罢免官职,自己在面对自个的老母亲时,又岂能不遵孝道。
    “海儿,你实在是太妇人之仁了,这天下间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老太太本就恼怒的脸此刻更加恼怒了,她的这个儿子什么地方都好,就是这一点非常不好,一旦涉及到这个贱人的事情,必定是重重提起,轻轻放下。
    “老太太,我真没有做过这事啊!还请老太太明鉴,可以还我一个清白。”大抵水氏此时也看出侯爷这次实在是不能再插手帮她了,便自力更生试着向老太太极力解释。
    老太太此时一脸的阴狠,目光异常冷酷地望向水氏,“我是不会相信你的一派胡言的,你还是快快交代你为什么要陷害她们姐妹,为什么要挑拨她们之间的关系吧,我看你细皮嫩肉的,一会儿可承受不住那板子。”
    “老太太,我真没有做那事啊!你叫我如何承认?”觉得自己受了委屈的水氏忍不住红了眼圈,垂下头,抽抽噎噎的。
    “娘,我看此事就此算了,都怪鸳鸯这奴才,专门挑拨是非,非要弄得家宅不宁,我看干脆叫人把她拖下去乱棍打死算了。”侯爷一脸凶狠地盯着鸳鸯,真恨不得扇她两巴掌,让她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老爷,你可真够偏心的!妹妹是你的心头肉,难道岚儿和欣儿在你的眼中就是外人吗?她们二人遭奸人陷害,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你还要包庇这个贱人,你让岚儿与欣儿情何以堪?”李氏又再次聪明地一语戳中了侯爷的心脏,是啊,一边是自己的爱妾,一边是自己的两个嫡亲女儿。
    侯爷不禁有些为难地分别朝玉欣与玉岚望了几眼,看见她们二人此时一副受伤的表情后,嗫嚅了几下自己的嘴巴,最终还是没有吭声,房子里一下子又变得很安静。
    突然间,一道突兀的声音又再次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此事全是老奴一人所为,与我们小姐无关。”只见客厅的玄关处正缓缓走来一名看不出年龄的老妈子,一袭素灰夏衣,青银交夹的发丝绾于耳恻蓦成流云髻,鬓发间低垂斜插丁香花银簪,当她望向水氏时,一脸的慈爱,众人已经认出,此人就是五夫人水氏的奶娘陈妈。
    水氏还不等众人说话,便亲切地上前靠近陈妈,“奶娘,你怎么来了?”
    陈妈并没有急着回答水氏的问话,而是向她行过礼后便侧避过她向众人走了过来,“老奴在此向老太太、侯爷、各位夫人及小主子见礼了。”
    老太太等她行过礼后,缓缓收起了她那阴冷的眸光,眉间不可自抑地带上了一抹笑意,“你说此事全是你所为,与你们小姐无关,你可有什么凭据?”
    “刚才我们小姐也说了那簪子是她前天游畅春园时所丢,并没有吩咐过鸳鸯做这件事,其实不然,这簪子是老奴偷偷地拿走后吩咐鸳鸯这样做的,我们小姐并不知道此事。”陈妈把事件娓娓道来,中间并没有一丝的停顿与思考,仿佛事情的真相就该是这样。
    “你为什么要吩咐鸳鸯这样做?”老太太挑了挑眉,一副不太相信的神情。
    “这全都是因为夫人的缘故,夫人一向看我们小姐不顺眼,总是鸡蛋里挑骨头,老奴看不过眼,便发誓要为我们小姐出一口气,为此就找她最疼爱的两个宝贝女儿下手了,让她也尝尝爱女遭罪的滋味。”说这话时,陈妈一脸的阴狠,说完,还一脸愤恨地一一朝李氏、玉欣和玉岚望了过去。
    众人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第二十章 峰回路转
    “不,奶娘,此事绝不可能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承认?”水氏哭诉着上前抱住陈妈,眼里是掩不住的哀伤。
    陈妈复转过头一脸慈爱地望了望水氏,轻柔地用手替她把掉落在脸颊两旁的发丝挽到耳后,然后一脸微笑地摸了摸水氏的头,“凌儿,没有想到,一晃这么多年就过去了,看着你现在的生活过得还算不错,老奴总算没有辜负老爷和太太临终时的托付,九泉之下也可以面对她们了。”
    “不,奶娘,我不会让你死的,你说过,你会陪我一辈子的,直到我再也不需要你为止,我不会让你死的。”水氏说着说着,满布忧伤的脸庞突然就变得决绝起来,她忽然间就放开了刚才还在紧紧地拥抱着的陈妈的手臂,直挺挺地就朝老太太跪了下去,“老太太,陷害大小姐和二小姐的事全是我一人做的,鸳鸯就是我派去的,此事完全与奶娘无关,还请老太太放过我奶娘。”
    “不,老太太,此事全都是老奴一人所为,与小姐无关,还请老太太责罚老奴。”陈妈在微微惊诧于水氏主动承担下所有的罪责之余立即回过神来,一点也不顾及众人的在场,再次与水氏一句我一句地争着互相替对方顶罪。
    侯爷一脸为难地看着水氏,动了动嘴似要上前安慰,但接触到老太太那冷酷无情的眼眸后,刚迈出的脚又僵硬在了半空。
    李氏露出了个得逞的笑容,眼里是怎么掩都掩不住的喜气,这个贱人,就算现在除不去她,让她丧失一条臂膀也是不错的,没有了这条有用的手臂,我看她以后还拿什么与我斗。
    老太太心情有些复杂地望着陈妈,怎么也没有想到水氏的身旁竟然还有如此忠心之人,想着想着,又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李妈,李妈一脸会意地上前搀住老太太,对她露出了一个笃定的笑容,老太太突然间就微微红了眼睛,拍了拍李妈的手,“辛苦你了,翠玉。”
    李妈的眼圈忽然间就湿润起来。
    趁着四下无人留意,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水氏与陈妈身上时,玉岚用手轻轻地扯了扯林儿的衣袖,林儿立即就转过他那过于瘦小的脸庞,有些迷茫地眨巴着眼睛望向玉岚,玉岚朝他指了指玉环头上的钗子,林儿很快就恍然似地点了点头。
    就在众人还在分神继续审问陈妈时,林儿已经快速地跑向玉环,房间内回荡着他那天真的童音,“环姐姐,你头上的钗子真漂亮!你可不可以把它送给我啊?”
    “不行,这可是我最爱的赤金红宝石蝴蝶花簪。”玉环立即紧张地伸出手用力紧握住自己头上的钗子,就怕她一不小心钗子就不翼而飞了。大厅的所有人之中,就数她这个侯府的五小姐、四姨娘的女儿玉环最是小气、最是爱慕这些金银珠宝了,平素就连是一枚银渡的簪子都不会舍得轻易送人,更何况是现在这种这么贵重的红宝石。
    听了两人的对话后,众人都露出了一脸恍然的神情,是啊,自己最视若珍宝的东西又岂会舍得轻易送人,大家都是聪明人,岂会不明白个中心情,一时间,各人的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
    “大胆鸳鸯,你竟敢诬陷五夫人,来人呐!将这个贱婢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侯爷一脸的气愤,目光有些闪烁地望着水氏。
    水氏没有理会侯爷,只是抬头盯了鸳鸯一会,仿佛无意一般,神色间却是深以为然,沉默了半响后,她的声音就淡淡地飘了起来,“鸳鸯,你究竟是受了何人指使?你为什么要陷害两位小姐和我?”
    鸳鸯哭诉着脸,神情痛苦地匍匐着爬到玉欣的面前,“大小姐,你要救奴婢啊!大小姐……”
    李氏突然间就抬起脚快速而又狠狠地朝着鸳鸯的胸膛踢了过去,只听见“扑通”的一声,鸳鸯一下子就被李氏踢出了好一段距离,“大胆鸳鸯,做了错事就要勇于承担,莫要连累她人。”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李氏故意加重了语调。
    鸳鸯的脸突然间一片青白,一脸的惶恐,最后心如死灰,“莫要连累她人,莫要连累她人”,这话不断在她耳边回荡。
    “禀老太太,陷害二小姐,意图挑拨大小姐与二小姐感情的事全是奴婢一人所为,背后并没有什么指使人,就请老太太责罚奴婢吧,奴婢全都认了。”爬了起来的鸳鸯嘴角边渗着血丝,发髻全都乱了,本是水汪汪的一双眼睛此刻就如一片死潭,毫无生气,她面带苦涩地不断朝老太太磕头,直到头部都磕出了血还是不愿意停止下来。
    老太太微微一愣,柳眉稍蹙,不着痕迹地朝李氏及玉欣瞥了一眼,浑浊的眸中立即划过一股精光,“鸳鸯啊!鸳鸯!你只是一个奴才而已,经你手所买的檀香可不是普通的檀香啊!那可是京城最负盛名的隆茂店铺所产的最上好的香,买一戳的价钱可不少啊!又岂是你这等奴才可以负担得起的。”
    说完,老太太眼露轻蔑地瞧了鸳鸯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嗤笑,“不识好歹的奴才,马上给我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看她究竟供是不供她背后的主谋。”
    “老太太饶命啊!老太太饶命啊!”鸳鸯一瞬间面无人色,颤抖着她那有些瘦弱的身子意图推脱开不断把她往外拉扯的手臂。
    “啪啪啪……”很快地,蔷薇院里就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板块敲打声及鸳鸯的求饶声,众人一瞬间都噤若寒蝉,林儿只觉得心惊肉跳,脸色一片煞白,他不禁扭了扭自己的衣袖,朝玉岚靠近了些,玉岚感觉到他的害怕,用手捏了一把他那瘦小的脸庞,鼓励似地朝他露出了个暖入心扉的笑容,林儿悬在半空中的心才缓缓放了下来,面色也渐渐恢复平静。
    “禀老太太,二十大板已经打完,但是鸳鸯还是不愿意供出背后的主谋。”王妈迈着沉重的步子向老太太走近,插拭了下额头的冷汗,小心翼翼地瞥了眼眼前面无表情的老太太。
    “打,再给我重重地打二十大板,直到她供出背后的主谋为止。”老太太恼羞成怒,再次脸色大变,那好不容易挂上的点滴笑容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啪啪啪……”院子里再次响起了比刚才更加卖力的敲打声,这声音传到众人的耳里,只觉得这实在是在敲魂。
    第二十一章 这些是我们二小姐的嫁妆
    当王妈再次进来向老太太禀告,说鸳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供出背后的主谋,现在已经昏死过去时,老太太的脸已不是简单的一句愤怒就可以形容的了,她的胸脯激烈地震动着,心中怒火滔天,眼看着就可以抓住李氏的把柄了,这事铁定与她脱不了关系,没有想到临到最后却功亏一篑,也不知道这李氏究竟给鸳鸯灌了什么迷魂药,竟让她说什么都不愿意供出背后的主谋。
    想着想着,老太太愤愤不平地朝李氏睇了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诡计,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抓到你的把柄的。
    听到王妈的禀告后,李氏一直都吊在半空中的心此刻终于放回了原位,面对老太太那挑衅的眼神,她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你个老不死的,要不是看在你是侯爷亲身母亲的份上,我岂会忍你那么久,刹刹刹,一时间,两人的眼神你来我往的,不断在空中劈杀。
    玉岚收回略带兴味的目光,大步朝老太太走了过去,从她的凤眸中不难看出,她此刻的心情着实不错,当她靠近老太太时,再次附嘴在老太太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老太太的脸顿时由阴转晴,慢慢变得和颜悦色起来,在觑着眼睛瞧李氏时,还边不断和蔼可亲地朝玉岚点点头,“就按你说的做,我看她这次还如何狡辩。”
    望着玉岚一派的从容淡定、一副大家闺秀的风范,老太太满脸堆笑,她的这个嫡亲孙女不仅模样生得好,而且聪明伶俐,的确是个可造之才啊!
    以前见她时,总觉得她太低眉顺眼,一副小媳妇模样,难以登大雅之堂,自己总怕她嫁给晋王后不能帮衬这个家族,现在看来,的确是自己多虑了,想必经过了今晚的事,她也已经看清了李氏的真面目,也懂得起来反抗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想着想着,老太太又有些惋惜地朝玉欣望了一眼,这个嫡孙女也是不错的,只是她的母亲终归是李氏,它日,她未必肯与自己一条心啊!
    说时迟那时快,王妈就在这个时候再次请示老太太该如何处置鸳鸯,老太太面色平静地向王妈挥了挥手,“我累了,实在是无心再去处理这件事了,你还是先把鸳鸯关个几天吧,记得不要饿着她,顺便请个大夫给她上药,务必保住她的命,你也给我记住了,如果鸳鸯出了一丁点什么事的话,我必唯你是问。”王妈微微露出诧异的神色,不过最后还是恭敬地领命下去了。
    老太太再次向众人挥了挥手,“天色太晚了,大家还是回去了吧,玉蓉及鸳鸯的事还是等过个几天后再做处置,我老人家了,这把身子骨可经不起折腾,今晚之事就先到此。”说完,又吩咐李妈现在暂时先去处理一下四小姐的事,李妈也领命下去了。
    众人纷纷四散,玉岚还在想着今晚该去那里睡觉时,老太太已经叫住玉岚,叫她今晚先去她的芍药院那里住一晚,明天再给她安排新的院子,玉岚便应下了,临到岔口时,林儿还是不愿意离开玉岚,玉岚只好耐心安慰他,林儿无奈之下才依依不舍地离开玉岚。
    去到老太太的院子芍药院后,玉岚虽说很累了,但一时间由于今晚经历的事太多了,反而直到天亮了还是无法完全入眠。
    翌日一大早,玉岚便起身了,看看天色还算早,如果现在去给老太太请安的话必定会叨扰了她,因此她跟春儿说了一声,晚点再来给老太太请安后便走了出去,习惯早起训练的她闲着无事,在无人跟随的情况下便根据脑海中的记忆从芍药院慢慢地向自己的海棠院走去,
    一路上,微风和煦,鸟语花香,人只觉得神清气爽,她不禁怡然自得,好久都没有这么放松过了,其实在古代当个大小姐一样的米虫挺舒服的,起码不像在黑道时天天把脑袋绑在腰袋上,时刻充满危险,那些可都是风里来雨里去的刀光血影啊!
    不知不觉,玉岚已经走到了自己的海棠院,还没有进入院子,大老远的,就听见从里面传来了一股吵闹声,“你们干什么?这些东西可都是我们夫人留给二小姐做嫁妆的,你们不能再拿去了,你们都拿了那么多了,我们小姐就剩最后这几件嫁妆了。”听声音,是一个有些上了年纪的妇人,玉岚知道这是她的奶娘,她娘的陪嫁丫鬟秦素心,她向来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也有点小谋略。
    李氏在一一铲除她身边人时曾多次对她下过手,但总没有成功,昨晚之所以没有见到她,想必她是一大早就被人迷晕了,李氏可谓是好计谋啊!竟然可以想到这招同时除去她和奶娘的好计策,只可惜,她机关算尽,遇上了自己,最终只能落得个惨淡收场,不但没有害到自己,反而最后害了她自个的女儿。
    “我可不管这些东西是不是你们夫人留给二小姐的,我只知道,现在的夫人叫老奴过来把这些东西拿回去,这些东西可都是侯爷生辰前夕,我们夫人拿来给二小姐充场面的,现在侯爷的生辰既然已经过了,这些东西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你给我让开,要不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说话的人是李氏身旁的另一得力帮手徐妈,地位仅次于李氏的奶娘赵妈,平素仗着李氏的宠爱作威作福的,府里被她整治过的人并不少,因此大多数的人早就恨透了她,但迫于李氏的余威,只是敢怒不敢言。
    站在徐妈身旁的是两个与玉岚差不多年纪的丫鬟,一个身形苗条些,一脸娇滴滴的模样,名叫雨儿,一个身材略微丰腴些,鸭蛋脸,名叫棠儿,她们两人都是李氏身旁的三等丫鬟,两人此刻正一脸恭敬地望着徐妈,等候她的示下。
    “我不让,我不让,这些东西可都是我们夫人的,你们私吞了那么多我们夫人留给小姐的嫁妆还觉得不够啊。”玉岚的奶娘秦妈一副忠心的模样,哽着嗓子不断与徐妈争论,誓死捍卫这些东西,这些东西可都是我们夫人留给小姐的,我说什么都不能让你们拿去。
    突然,徐妈就发出嚣张的阴笑,充斥在众人眼里的就是这样一副我们夫人就是天,我们夫人说什么你都得听的狗奴才嘴脸,“呵呵,你就算知道是这样,你又能耐我们夫人何?就你们那二小姐的性子,软弱得就如一坨任人蹂躏的面团儿,难道你还指望她替你出头不成,告诉你,就连最后留在这的东西迟早都是我们夫人的。”
    好你个狗奴才,居然敢如此羞辱我!好你个李氏,居然敢私下吞掉我娘留给我的全部嫁妆,如果我不叫你乖乖地吐出来的话,你们就不知道老娘的厉害。
    一瞬间,玉岚已经轻盈地漫步进入院子里,一脸的笑容可掬,只是在那笑容下,却隐隐透出一股狠绝,当她满面笑容地向徐妈斜觑过来时,徐妈只觉得那目光是如此的阴森,不知不觉就让自己遍体生寒,她不禁有一丝的疑惑,这二小姐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有气势了?光是这样站着,就可以透出如此慑人的气槪,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另一边,葱翠的林荫小道上,飞奔而来一匹俊美的白马,此马毫无杂色,正是难得一见的西域宝马,马上的男子浑身散发出森寒的气息,他,紧蹙眉头,神情似是有些焦虑,手正不断用力地催促着自己的坐骑,所奔往的方向正是闻名遐迩的云龙寺。
    第二十二章 巧施妙计索要嫁妆(上)
    秦妈也在第一时间看见玉岚走了进来,颇有些担忧地瞧了她一眼,满脸的哀伤与无奈。
    玉岚情不自禁就朝秦妈露出了个沁人心脾的微笑,安抚似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秦妈这时才忽然间发现,眼前的人既似她的小姐又不太似她的小姐,自小姐开始姗姗学步,她就一直呆在她身边,她的小姐一直都软弱可欺,绝不会拥有眼前人此等的气势,只是看着眼前和小姐有着一模一样脸孔的她,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就信赖她。
    “徐妈,娘既然叫你过来拿回这些东西,那你就把她搬回去吧。”玉岚一脸的和煦,说话轻声轻气的。
    徐妈一瞬间有些呆滞,不住拿眼瞅着玉岚,发觉她还是一脸的眉开眼笑,刹那间,她的心里闪过几百种念头,莫非这二小姐是只纸老虎,那气势全是吓唬人的。想到此,徐妈不禁窃窃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