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你生病了,出不了门。”
“……你觉得他会信吗?别忘了,他可是专管查案的,什么事能逃过他的法眼?”
韶宁和想不出合理的对策,愈发焦躁了起来。
伶舟按住他的手背,深情款款地道:“少爷,别担心,我是不会变心的。”
韶宁和眉梢微挑:“真的?”
伶舟露出一脸色迷迷的表情,上下打量了韶宁和一番,然后伸手点了点他的下巴:“顾大人瘦得跟竹竿儿似的,哪有咱家少爷身材好啊。”
伶舟最近总喜欢用这种方式调戏他,刚开始韶宁和还有些不适应,总是一脸窘色地将伶舟的手挥开。
但是渐渐的,他也习惯了,心情好的时候,甚至还会以牙还牙地反调戏一下伶舟,张口含住伶舟的手指,低声笑道:“你这个小色鬼。”
于是两人趁在万木不在,又半真半假地耳鬓厮磨了一番。
末了,伶舟拐回正题:“少爷,晚上咱们就大大方方去呗,顾大人如此郑重其事地邀请我们去他府上,应该不至于抱着如此低级的目的,或许真有要事相商呢?”
韶宁和却不以为然:“他是廷尉府的老大,我区区光禄勋一名小议郎,他和我能有什么要事可商量的。”
“就算没什么要事,白蹭他一顿饭也好啊。”伶舟贼贼地笑,“毕竟,这朝中上下,能被廷尉大人亲自邀请到府上做客的人,屈指可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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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这日傍晚,韶宁和携着伶舟,如期抵达顾子修府邸。
顾子修早已命管家在门口等候,一见二人来到,便客客气气地将他们迎进门去。
他们跟着管家一路走来,发现顾府规模中等,不算雍容,也不显寒碜,室内装潢也十分质朴素净,很有顾子修的个人风格。
管家领着二人在客厅里落座,立即有小厮奉上茶来,韶宁和一闻,茶也是上好的茶,显出主人礼数周全的待客之道。
然而他紧绷的神经并未因此而有丝毫松懈,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顾子修官居高位,竟如此殷勤地款待他二人,其中必有缘故。
他左右望了望,不见顾子修人影,于是问那管家:“顾大人何在?”
“我家大人正在里头更衣,请二位在此稍候。”管家恭恭敬敬答了,便带着一众小厮退了出去。
韶宁和心中防备不减,不敢落座,茶更是不敢乱喝,站着目送管家离去之后,一转头,发现伶舟手中那杯茶,早已一半下肚。
他赶紧走过去低声道:“伶舟,你怎么就喝上了?”
“这茶……不是用来喝的么?”伶舟一脸无辜地抬头看他。
“防人之心不可无。”韶宁和声音又压低了几分。
伶舟噗嗤一笑:“这茶我喝过了,没有毒,你也放心喝吧。”
“我不是指下毒,我的意思是……”他话未说完,伶舟又是一大口下去,杯子里只剩下了茶叶渣。
韶宁和无奈地看着他,“你这是品茶呢,还是驴饮啊?”
“走了这么多路,我口渴。”伶舟据实以答,噎得韶宁和无话可说。
伶舟放下自己的茶杯,目光又瞄向他的那杯:“少爷,你不喝么?”
“不喝。”
“那让给我吧,别浪费了。”伶舟说着,已经将手伸向了他的那杯。
“……”
韶宁和来赴这一趟鸿门宴,原还想揣摩着顾子修的态度,走一步算一步。但如今,看着伶舟一瞬间两杯茶已经下肚,他无奈地想,喝都喝了,吃人嘴短这一项,怕是躲不过了。
伶舟一口气喝完两杯茶,又开始无聊,嘴里咕哝着“顾大人怎么还不来”,便起身在客厅里四处溜达张望。
韶宁和不放心地叮嘱道:“伶舟,这里的东西你看看可以,但是千万别乱碰啊,万一碰坏了,咱们可赔不起。”
“知道了,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么。”伶舟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可不就是个孩子心性么。韶宁和在心里默叹。
却见伶舟溜达到西墙之前,在一排挂画下停了脚步,仰头欣赏那一幅幅水墨山水图,神情说不出的专注。
韶宁和难得见他安静下来,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便很快也被吸引了目光顾府收藏的这几幅画,就算是韶宁和这样的外行人看来,也算是画中上品了。
他慢慢踱到伶舟身侧,指着其中一幅画道:“伶舟,你瞧瞧这一幅,画风跟你的略有些神似呢。”
伶舟抬头瞥了一眼,神色淡淡道:“是么?”
韶宁和却对那副画上了心,站在画前仔仔细细看了片刻,说道:“我虽对绘画钻研不深,但这幅画,却是我认为在这所有画中最好的一幅,我猜想,这必是出自名家之手。伶舟,你的画风虽与它略有些神似,但终究还是欠缺了一些火候,不如它这般磅礴大气、自然流畅。不过你也别灰心,我相信以你的才能,再多磨练几年,必定也能达到这样的境界。”
“那还真是谢谢你抬举了。”伶舟不咸不淡地笑。
忽听身后有人推门进来,笑道:“韶议郎好眼力,一眼就辨出了我这些收藏中的上品。”
韶宁和回身,见是顾子修来到,忙躬身作揖:“顾大人见笑了。”
顾子修摆手道:“哪里是见笑,看来韶议郎也是爱画之人,能遇上兴趣相投者,这是好事啊。”
韶宁和汗颜:“下官对绘画钻研不精,不敢在顾大人面前班门弄斧。”
他顿了顿,又道:“只是下官有些好奇,这墙上挂的几幅画,皆有落款,唯独这一幅没有,这是为何?”
顾子修笑了笑:“因为有落款的都是朋友收藏所赠,唯独这一幅……却是我厚着脸皮讨来的。”
“讨?跟谁讨?”
“丞相大人。”
韶宁和一怔:“这幅画,原是丞相府中收藏的珍品么?”
顾子修摆手笑道:“韶议郎误会了,此画是丞相大人亲笔所绘,我在一旁有幸目睹了全过程,甚为叹服,是以厚颜向丞相索求珍藏。”
韶宁和听得目瞪口呆:“不是说,丞相大人的字画,千金难求么?”
“的确是千金难求,因为丞相大人从不卖画。但若是遇上真正爱画之人,丞相大人也是愿意慷慨相赠的,只是为了低调起见,不添落款,以免惹人非议。”
韶宁和将“丞相大人亲笔所绘”这几个字消化了半晌,神色复杂地转头看了看伶舟,眼中透出一丝费解,还有更多意味不明的情绪。
然而伶舟始终保持一脸淡然的模样,仿佛此图是谁所绘,他丝毫不关心。
就在韶宁和看向伶舟的同时,顾子修也在暗中观察伶舟,见他没什么反应,于是问道:“这位小兄弟,叫伶舟是吧?”
伶舟看了他一眼,算是默认了。
顾子修道:“之前看你所画的人物肖像,我就觉得落笔神韵方面似曾相识,方才听韶议郎提及,你的绘画风格与丞相大人略有些神似,我不免有些好奇了,不知小兄弟可否现场将这幅图临摹看看?”
韶宁和一听这话,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原就担心顾子修会过分关注伶舟,还一直想着如何转移顾子修对伶舟的注意力才好。不想这顾子修竟站在门外偷听他们说话,现在演变成是他自己把伶舟给卖了出去。
他刚想开口为伶舟推脱,却见伶舟爽快一笑:“好啊,既然顾大人如此要求,草民也只能勉力一试了。”
韶宁和暗叫“要糟”,在旁一个劲冲伶舟使眼色,使得眼角都快抽筋了,奈何伶舟压根不朝他这边看一眼,急得他肝火直冒,却又发作不得。
顾子修见他如此爽快,于是当即命人取来墨宝。
在伶舟对着那幅画临摹的过程中,顾子修就在一旁静静观看。他发现伶舟并不严格按照原画逐笔勾勒,而是将整幅画的结构大致记下,然后凭印象描摹出来。
如此画出的图案,对比原图自然不可能完全一致,并且在笔法上也略显粗糙,但就伶舟的年龄与绘画速度来看,也算无可厚非了。
伶舟画完之后,刚要搁笔,顾子修又道:“可否题个落款呢?”
伶舟迟疑道:“原画都没有落款,我这幅临摹之作……”
顾子修笑了笑:“何必拘泥于这种礼数,就当是练习之作也无妨,题个字,留个纪念罢了。”
韶宁和一听“留个纪念”,眼皮便跳了跳,在他听来,“留个纪念”跟“留个念想”,压根没区别。
伶舟却十分大方,略一思索,便提笔在画纸空白处题了一首七言绝句,并署上“伶舟”二字,字迹还是一如既往地规矩工整。
韶宁和在旁瞄了一眼,那诗押韵虽然工整,但也许是仓促所致,意境平平,配上这图,略显拘谨。
如此想着,他不动声色地去看顾子修,却见顾子修一直凝神看那两行字,眉头越蹙越深,最终在伶舟写罢提笔之际,突然抬眸看了伶舟一眼,眼中一道精光转瞬即逝。
那七言绝句中,隐含着一道密语——“暗桩”。
第七十四章
所谓“暗桩”,是闻相秘密派到其他官员身边进行监视的潜伏者,但任务性质各不相同,有的是为了暗中保护监视对象,有的则是暗中控制监视对象。
顾子修一边思忖着,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韶宁和。如果伶舟是丞相大人秘密派到韶宁和身边的“暗桩”,那么他的目的,是保护,还是控制?
此时,管家推门进来道:“大人,晚饭已准备好,可以用饭了。”
“好。”顾子修抽回思绪,迅速收起画纸,对韶宁和与伶舟做了个手势:“两位请。”
三人刚在饭桌前坐下,伶舟突然捂着肚子道:“刚才茶水喝太多了,我想先上个茅厕。”
韶宁和脸部抽搐了一下,心道谁让你喝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