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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喂?”
    他的声音带着情==事后浓重的鼻音,电话那头顿了一下,接着传来郑淮江冷冰冰的声音,“你现在在干什么?”
    “唔……郑老师啊……”骆丘白打了个哈欠,脑袋里昏昏沉沉,“我在睡觉……”
    一听到骆丘白这副懒散的腔调,郑淮江狠狠地皱起了眉头,深吸一口气,再一张嘴声音瞬间抬高了一个八度,“骆丘白!我看你是真的不知道死活!外面已经闹翻天了,你还有功夫闷头睡大觉?!”
    他咆哮冷硬的话震得骆丘白瞌睡虫醒了大半,抬头看了一眼床头的表,已经早上八点了,而侧躺在一边的祁沣还在沉睡。他赶忙捂住听筒,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想要下床,结果双腿刚一垂下,就酸软的差点没跪在地上,后腰更是抗议似的连直都直不起来。
    骆丘白忍不住“嘶”了一声,电话那头的郑淮江捕捉到他的声音,几乎用逼问一般的口气问道,“你现在是不是不在医院,出去鬼混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脸都破相了,还能跟谁去鬼混。”骆丘白压低声音赶紧否认,他不敢保证郑淮江能否接受自己跟祁沣的关系,万一不接受,自己肯定要被这尊“阎王”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了。
    听了这话,郑淮江才冷冰冰的“嗯”了一声,骆丘白踉跄到病房里的洗手间,才敢稍微放开声音,笑嘻嘻的说,“郑老师,到底出什么事了,值得你一大早特意给我打电话?”
    “少给我嬉皮笑脸!我问你,你受伤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是祁家的大公子救了你?”郑淮江恨铁不成钢的咬了咬牙,“你要是把这件事早一点告诉我,我还能提前想个对策,不至于现在陷入这么被动的局面!”
    骆丘白愣了一下,不明白郑淮江怎么突然提到了祁沣,心里一下子有了不好的预感,“什么被动的局面,郑老师您到底在说什么?”
    电话那头的郑淮江吸了一口气,接着冷笑一声,“还能是什么局面?”
    “今天我在网上看到一个好东西,有个网友在微博上传了一段视频,里面刚好是秀场发生事故的时候,祁家大公子不顾自身安危,毫不犹豫的扑向你的画面。现在这段视频在网上都传疯了,所有人都在猜测你是祁家少爷包养的小情人,骆丘白,你倒是给我说清楚,你跟祁家公子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一句话把骆丘白问懵了,他张了张嘴,一时间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视频……祁沣救他的视频被传到了网上?那不就等于……
    骆丘白稳了稳情绪,一想到祁沣被卷了进来,根本来不及顾忌自己,“郑老师,这件事是个意外,祁家少爷只是恰好救了我,我可以发一封公开的感谢信说明情况,祁家公子只是在做好事罢了。”
    “现在发感谢信已经晚了!”郑淮江那边乱糟糟的,似乎在急切的往什么地方走,“我现在马上就到你的病房了,在我进去之前,你不要放任何人进去,到了地方,我们再想办法。”
    一听这个骆丘白头皮都要炸开了,探出身子往外一看,大鸟怪现在正光着身子躺在他床上呢,这要是被郑阎王看见还了得!?
    “有什么事我去找你就好,郑老师你不用来了!我现在蓬头垢面的,您看见肯定受不了!”
    “我要的是解决问题,你就算全身长蛆我也管不着,我还有一层就到了,一会儿你最好跟我说实话。”
    说完这话,郑淮江就扣上了电话。
    骆丘白当即就懵了,拿着手机站在原地愣了几秒钟,接着哀叫一声,也顾不上腰酸背痛,踉跄着跑出厕所,掀开被子,就往祁沣身上穿衣服。
    祁沣被他折腾醒了,顶着一头乱发,黑着一张脸坐起来,皱着眉头不悦的问,“你动手动脚的干什么?”
    “哎呀没工夫给你解释了,你赶快穿上衣服走,对了,我这里有墨镜和口罩,你全都戴上,记得走出去的时候千万别让人家看到你的脸!”
    骆丘白拿起一件衬衫就往祁沣身上套,可是昨天晚上两个人折腾了太久,衣服、被单、裤子全都卷成了一团,湿漉漉的沾着不明液体,根本已经没法穿了。
    双手一触到祁沣的胸口,接着被一双大手按住,祁沣的表情极其难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上完我的床,又打算不认账了?现在就轰我走,把我当成什么了!”
    这句话不应该是我的台词吗?这是我的房间,你大半夜的偷偷钻进来,把我白嫖了一顿,折腾的我腰都要断了,现在还埋怨起我来了?
    不对,我现在为什么要想这些乱七八糟!
    丘白挠了挠头发,赶紧说,“我不是轰你走,只是一会儿有个人要来,要是让他看见咱俩这个样子就完蛋了!”
    “不是你说从昨天开始你的病房里不会再也别人,只用来等我吗,嗯?”祁沣不为所动,按住骆丘白往自己怀里按。
    既然承诺了就要做到,现在竟然让他给别人腾地方,还把他当不当成丈夫,夫纲何在?
    骆丘白此刻的表情不比祁沣好多少,如果不是因为突发情况,他也舍不得让祁沣走,可是眼看着阎王爷就要驾到了,祁沣再不走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闭上眼,搂着男人的脖子送上一吻,在祁沣的脸色泛起古怪红晕的时候,他结结巴巴的开口,“只是一小会儿而已,一会儿我就去找你吃早餐,好不好?”
    一句话让祁沣的脸色缓和了几分,他冷哼一声,算是默认。
    骆丘白心中一喜,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祁沣一下子揽住脖子,接着嘴唇被男人吞了进去……
    就在这时,房门响了,骆丘白像触电似的一下子弹起来,扶着腰把祁沣往窗帘后面推,结果人还没推进去,房门已经在外面被推开了。
    一瞬间,三个人面面相觑。
    此时此刻,骆丘白身上只穿了一件衬衫,露出两条大腿,祁沣不比他好多少,精壮上身的还露在外面,身上只有一件刚套上的黑色子弹裤,紧紧的一小块布料,跟没穿也没有什么分别。
    两个人正纠缠在一起,一黑一白两个肤色,上面还印着斑斑痕迹,身侧的窗帘紧闭,病床周围衣服、卫生纸扔的到处都是,空气中还飘着一股腥膻味道,只要是男人就没有一个不知道这种气味代表了什么。
    郑淮江很显然没想到会在骆丘白的病房里看到这一幕,哪怕平日里再冷漠,一时间也愣住了。
    这时候,祁沣极度不悦的皱起眉头,眉宇间陷进很深的沟壑,冷着脸把骆丘白塞进旁边的窗帘里面,用身体挡住他,不让别人偷看一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露的比他还多似的,皱眉道,“出去,我们在穿衣服。”
    这一刻,郑淮江的脸绿了,骆丘白默默地捂住额头,羞耻的恨不得立刻一头撞死……
    三个人再次面对面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
    病房里开着窗户,新鲜的空气涌进来,阳光普照,刚才那些不堪入目的东西全都被清理一空,但骆丘白还是坐立不安,有一种被人戳穿坏事的心虚感。
    祁沣倒是非常淡然,穿着一身保镖送来的干净衣服,冷着一张脸,一只手拿着pad浏览着什么,另一只手下意识的往骆丘白端起的咖啡杯里加了些奶精。
    而郑淮江在跟那个才短暂的震惊之后,又恢复了冷静,此刻瞥了一眼骆丘白青紫斑驳的脖子,露出一抹复杂又意味深长的目光,直看得骆丘白更加窘迫。
    “祁少爷,事情就是您看到的这样。”郑淮江低咳嗽一声,率先打破沉默,“本来这次事故已经被当成普通安全事件处理过了,当时社会版头条也把这件事一笔带过,谁想到突然又闹出这样的事情,不过既然您在这里,事情就好解决多了。”
    祁沣津津有味的看着pad上的视频,看完一遍又看一遍,似乎完全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骆丘白有点头疼,拿出手机刷了刷网页,这件事情已经被各大论坛顶成了头条,八卦贴子里面议论纷纷,但说辞基本上就是“被包养”“同性恋”这些字眼。
    这年头永远不缺八卦和喜爱八卦的人,赫赫有名的昆仑财团继承人,竟然会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三流艺人豁出性命,本来就让人觉得有猫腻,再加上骆丘白在娱乐圈闯荡多年都没有混出名声,最近却突然崭露头角,不管怎么想都让人觉得非常可疑。
    郑淮江沉吟了片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祁少爷,这年头网络传播速度实在太快了,我们晚一秒下手,就可能被多传播上万次,所以,如果您还相信我的本事的话,就把这事交给我处理,我会找黑客封锁消息删除视频,相信过不了几天事情就平息了。”
    “当然,祁少爷如果愿意亲自处理就更好了,这些网站和媒体肯定不会不给祁家面子,只要您开个口,这事估计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不过……这要看您是否愿意为丘白费这个心。”
    郑淮江的话带着试探,但心里其实已经有九成以上把握,他闯荡娱乐圈这么多年,金牌经纪人的名号不是白来的,他看得出来祁沣对骆丘白肯定有意思,至于这个意思能保持多久他不知道,但在圣宠之下要是不赶紧让金主给打通人脉,以后肯定要后悔,物尽其用就是这个道理。
    想到这里,他又看了骆丘白一眼,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那样子像在说,看不出你这副模样,还能找上这么厉害的靠山,难怪他愿意救你,真不知道你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他们愿意如何就如何,我没兴趣动手。”祁沣没有任何征兆的开口,端起杯子啜了一口咖啡。
    一句话让对面的两个人都愣住了,郑淮江是没想到祁沣竟然会拒绝,骆丘白是不知道这家伙的脑袋又是哪里短路了。
    忍不住抬手戳他一下,小声说,“趁着事情还没闹大,你现在不动手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别忘了你代表的可是祁家,跟我这种小明星扯上关系,还被扣上同性恋的帽子,以后有你受的。”
    骆丘白一点也不在意自己会被别人怎么说,谣言这种东西,只要不被抓住切实的把柄,最多就是在他身上多加几笔谈资,反正他也没什么太大的名声,这次要不是跟祁沣扯上关系,他估计一辈子也上不了头条。
    但是祁沣跟他不一样,这年头做生意都讲究一个“人品”,在这个同性恋还不能完全被国人接受的年代,公众人物但凡跟这东西沾边,多半都是耻辱,祁沣总是要跟政商两界打交道的,要是被扣上这种不光彩的帽子,以后该如何自处?
    想到这里,他的神色更加焦急,相反祁沣却撇了撇嘴,非常不悦的瞪了他一眼,把杯子“砰”一声砸在了桌子上。
    他的妻子竟然这么不愿意把他们的事情公开,这意思难道是让他这个丈夫一辈子都见不得光吗!
    要不是顾忌骆丘白的名声,他早就把两个人结婚的事情昭告天下了,还用得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说三道四?
    想到这里,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单音,骆丘白不明白他又因为什么生气,忍不住皱起眉头,一脸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