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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节

      琴声忽变。
    留客吟?
    这倒有点意思。
    一转眸儿,夜璃歌朝那操琴之人看去:“阁下既有意留客,为何不以真面目相待?”
    “夜小姐何不移尊步,亲自揭帘呢?”对方的声音从帘后传来,宛若天籁。
    这男人——
    夜璃歌不由掩唇轻笑,遂移步近前,伸出玉手,拂开帘子。
    四目相对的刹那,她不由怔了一怔——精致如画的眉眼,清逸脱俗的韵致,好一个美男子!
    “唐公子。”夜璃歌继而失笑,“纵然要邀璃歌相见,也不必如此吧?”
    “夜姑娘乃是世间凤凰,唐某岂敢慢待?”唐涔枫站起身来,眉眼间笑意飞动。
    “不意唐公子竟隐身于这无名小镇,怎只在此独坐?”
    “若不在此独坐,又怎能遇见夜小姐你?”
    “莫非,你知道我要来?”
    “不知,就当是上天赐予的缘分吧。”
    夜璃歌默然。
    唐涔枫是何等人物,当下度出几分:“夜小姐也是天下间一等一的人物,凡俗人等难得一见,唐某今日正有桩为难事,想求教小姐。”
    “哦?唐公子且请道来。”
    “我欲购大玉佛回金瑞,却不知,该怎么运送?”
    “运送?”夜璃歌眉峰一挑,“多大的玉佛?”
    “高十丈,宽六丈。”
    “那——岂不是等同于一座小楼?”
    “正是如此,夜小姐可有兴趣同往观之?”
    “好吧。”夜璃歌颔首——她从小也算是见多识广,但这样大的玉佛,却是平生第一次听闻。
    当下,二人起身,穿过一扇洞门,过幽径,眼前顿时一亮——但见前方一轮黄金围栏,正中石台上,置着尊通体乳白的玉佛,法相端俨,让人见而顿起去尘之心。
    如此大佛,想从此处运回金瑞?真是大手笔,夜璃歌不禁暗叹。
    “如何?”
    “难。”夜璃歌坦然。
    唐涔枫顿时皱起眉头,故意叹了声:“如果连小姐都无计可施,看来,是无人能够帮到唐某了。”
    “也不尽然。”绕着玉佛走了两圈,夜璃歌心中已有成算,“你可以试着在表面打一层石膏,然后走水路,用船运往金瑞。”
    “石膏?”唐涔枫双眸一亮,“那是什么?”
    “是一种用特别的石头炼成的,经过高温加热后,它会变成液体,将其稍稍冷凝,再浇在玉佛上,使其固化,这样,搬运、转运时,玉佛都不会受到损伤。”
    “真是个好法子。”唐涔枫托着下巴,轻轻点头。
    “唐公子,还有别的事吗?”见问题圆满解决,夜璃歌轻声言道。
    “没有。”唐涔枫唇角微微浮起丝笑,“但有个额外的话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公子请说。”
    “不知夜小姐,现下准备往哪里去?”
    “……四处走走,看看。”
    “前些日子,听闻姑娘已经决意与北皇大婚……是吗?”
    “是。”
    “那为何——”
    “唐公子消息灵通,后面的事,想必也知道了。”
    “那个,”唐涔枫眸中笑意未减,“或许,只是个意外。”
    “是吗?”夜璃歌未置可否,“多谢唐公子关心,这事……且让它去吧。”
    望着这个美丽且聪慧的女子,唐涔枫很想说点什么,却到底打住话头——他知道她的能耐,且也明白她心中的苦恼,至于他自己的感觉,则是相当相当地复杂。
    很复杂。
    每一个见过夜璃歌的男人,都情不自禁地会被她吸引,这种吸引愈是严重,后果就愈是难料。
    如果傅沧泓不在她身边,也许情况就变得更加地复杂。
    “唐公子,璃歌告辞了。”
    淡然一笑,夜璃歌敛袖施礼,她那种洒脱的性格,不羁的作风,实在与天下其他女子大大不同。
    唐涔枫到底没有挽留。
    其实,自打夜璃歌踏进香镇的那一刻起,他便留意到了,故而坐在茶楼里等她,至于更深层次的心理动因是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明白。
    红尘情缘,有时候,绝非理智和逻辑能够解释的。
    离开香镇后,夜璃歌继续在滚滚红尘中漂泊,她觉得自己必须要先确定心意,才能弄清楚,如何去面对傅沧泓,如何进行下一步计划。
    “想娶我女儿,下辈子吧!”
    前方,忽然传来一声炸吼,夜璃歌站住脚,抬眸望去,但见一个模样文弱的男子,正被一个壮汉大棒打出,巾帽跌落于地,形容甚是狼狈。
    第二百一十二章:面目全非
    若是普通男人,此际定然十分恼怒,可这男子偏偏气度从容,自己看了那粗汉一眼,俯身拾起巾帽,拍去其上的灰尘,重新端端正正地戴好。
    嗯,有点意思。
    男子回过头来,对上夜璃歌的眼眸,先是被她的美貌惊慑了一下,然后迅速恢复镇定,略带自嘲地笑笑,转身欲行。
    “等一等。”
    “姑娘?”
    “公子可会断文识字?”
    “会,不瞒姑娘,小可姓解名沛,乃是本州会元。”
    “哦?”夜璃歌眉尖一挑,不由多打量了他几眼,“既是如此,为何不前往宏都应试?”
    叹了一口气,解沛面露愧色:“不瞒姑娘,解某虽然腹藏经纶,奈何时运不济,贫困潦倒,家徒四壁,连进京的盘缠都无从着落。”
    “这样,”夜璃歌微微颔首,“我愿助公子一臂之力,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解沛一怔,继而连连摆手:“这怎么能行?解某说好说歹,也是个知书识礼之人,断乎不能如此——”
    “自来大丈夫能屈能伸,解公子何必作酸腐状,若将来得中,必是大有为之材。”
    “承蒙姑娘看得起,解某感激不尽。”解沛一揖及地,“请姑娘留下芳名及家住地址,将来若得了前程,必十倍还报。”
    “不必,”夜璃歌摆手,又朝那座小院看了眼,“解公子的心上人,可是那家姑娘?”
    解沛的神情更加尴尬:“是。”
    “对方讨要彩礼?”
    “是。”
    “要多少?”
    “纹银,十两。”
    “你真爱那女孩子?”
    “是。”
    “那我把盘缠与聘礼都与你吧,不过,你得应我两件事。”
    “请姑娘明示。”
    “一则,将来若为官,必须清正廉明,踏踏实实为朝廷,为百姓效力;二则,若她在时,你心里只能有她一人,无论日后多么富贵,不许变心。”
    “呃——”解沛微怔——这样的相助要求,倒是闻所未闻。
    “怎么?你做不到?”夜璃歌眸色转厉。
    “不是。”解沛赶紧否认,而且在她犀利眸光的注视下,双腿不自禁地抖了抖,“解某愿允——姑娘待解某,恩重如山,还请见告芳名。”
    “不必了。”夜璃歌摆摆手,从腰中摸出张五十两纹银的银票,递与解沛,“记住,一入红尘,有如地狱,一入官场,有如染缸,能不能守得住原则和底线,实是千难万难。”
    “多谢姑娘教诲!”解沛面色一正,扑通一声跪倒于地,冲着夜璃歌重重磕了一个头,“解某定当一生一世,牢记于心,绝不敢负!”
    夜璃歌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再没有说话,转头走了。
    傅沧泓,这,权当是我送你的一份礼物吧。
    ……
    终于。
    他终于得到了她的消息。
    或施医,或救人,或济世。
    始终,还在北宏。
    只要在北宏便好。
    傅沧泓空寂多日的心,总算是暖了。
    虽然,他并不明白,她这么做的理由,但他依然决定相信,因为他爱她。
    看着皇帝脸上的冰霜终于解冻,冯翊心中也稍稍舒了一口气。
    “快年底了吧?”
    “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