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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

      “去吧。”萧毅说,“稿子给我看看,没关系,到时候我和柴导到最后一排去看你。”
    卢舟没有说话,杜梅拿来稿子,萧毅怕卢舟上场以后还是要忘词儿,说:“能记得么?”
    “能。”卢舟说。
    萧毅说:“别的事情咱们回去再说,我是你捧出来的,你替我拿奖,再合适没有了。”
    卢舟破泣为笑,说:“这是整个团队的奖,当着柴导的面你不能谦虚点?”
    柴导哈哈大笑,摆手道没关系没关系,你们聊,于是和杜梅又出去了,萧毅怪不好意思的,说:“对,是陈老师的作品。”
    卢舟看看萧毅,又看手里的稿子。
    “你等我给你报仇。”卢舟说,“不把齐全和常世青整死我就不在这圈子里混了。”
    萧毅说:“行啊,不过还是先背稿子吧。”
    “还好来了。”卢舟和萧毅在沙发上面对面坐着,卢舟说,“你听黎长征说了什么吗?”
    “没有。”萧毅说,“我只是觉得今天来了,一定会有收获的,不知道为什么,直觉……拍这部电影拍得这么辛苦,虽然受众不多,不过好东西就是好东西……所以……”
    萧毅有点愧疚,这个电影最后没能令卢舟当上影帝,反而成就了他。
    不过人生路漫漫,还很长,今后他们还有太多的时间、太多的机会,可以在一起努力。
    光芒万丈,灯光辉煌,颁奖开始。
    卢舟和黎长征坐在一起,黎长征小声问:“没事吧。”
    卢舟说:“挨揍了。”
    黎长征低声道:“我找人给揍回去。”
    卢舟低声道:“别,我要整到他俩死为止。”
    萧毅坐了一会,头还有点晕,用水漱过口,迪乐敲门进来,说:“走,我带你去看。亚晴要拿奖了。”
    萧毅跟着迪乐,走到会场的最后一排站着,这里全是记者。
    “最佳女主角——”
    密集鼓点声响。
    “宁亚晴!”嘉宾读出这三个字,说,“《林芝往事》。”
    全场疯狂鼓掌,不少人激动地大喊,宁亚晴款款走上台,在灯光下漂亮得简直不可一世,容光焕发。
    “今年是你作品爆发的一年。”那位老教授笑着说,“有褒有贬,尤其是在《林芝往事》里,你扮演的这个角色卓玛,我看到了来自网友的肯定,当然,也有许多人表示了不同的意见。亚晴,你有什么想对大家说的吗?”
    “有人说。”宁亚晴笑着说,“娱乐圈就是个江湖,刀光剑影,快意恩仇。”
    “对此。”宁亚晴说,“我只想说,付出总会有回报,江湖人,讲究的就是一个自由自在。自由自在地演戏,自由自在的生活,时间会为你证明一切。”
    下面又开始疯狂鼓掌。
    “谢谢陪伴着我成长的所有朋友。”宁亚晴说,“谢谢我的经纪公司,也感谢所有的粉丝。”
    三年前,宁亚晴的第一场女主戏,就是《铁马冰河入梦来》,萧毅看着宁亚晴,一时间感慨万千,不知如何说起,那个时候,她刚刚进组,还要小心翼翼地朝卢舟说对不起,没想到在这三年里,既跟对了导演,又有强大的投资人做后盾,已经成为了影后。
    “有种看着自己的学生出道的感觉吗?”柴导笑着说。
    “有一点。”萧毅忍不住一个人在那里傻乐,确实有点,虽然他并未帮过宁亚晴什么,但是陪伴着一个人成长,那种感情,也是很美好的事。
    有的人成功后就会忘本,有的人则十分念旧,宁亚晴就是念旧的人,出道以后,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她都记得,当年在剧组里,卢舟对她的一点恩情,以及萧毅的几次大度不计较,都令她铭记在心。
    迪乐说:“我听说发财哥跟她闹过绯闻,差点和她翻脸?”
    “对。”萧毅说,“其实舟哥第一场戏的时候和她有点不对付,可能是因为我和她玩得好,舟哥最后才没说什么。当然她演戏是真的很认真,舟哥很尊敬那些有才华而且工作认真的人,不管是不是新人。”
    “谢谢亚晴。”主持人说:“我能问问这句话是谁说的么?”
    宁亚晴对着镜头嫣然一笑,走下台去,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主持人又说:“老师请留步,还有一个奖项请您‘顺便’揭晓。”
    “其实我觉得胡杨的演技不行。”萧毅说。
    迪乐说:“有人捧他,他又小心谨慎,从来不得罪人……”
    “最佳男主角。”老教授对着卡纸,看了一会,又扫视坐在前排的男人们。
    卢舟无奈地笑,望向胡杨,做好准备,身体微微前倾,要起来与胡杨拥抱,恭喜他拿奖。
    胡杨没发现,还在和郑小聪说话。
    “卢舟!”老教授说:“入围作品《秦山》!”
    老教授的话音落,整个会场内瞬间奏起了《秦山》的电影配乐,电视墙上,一望无际的黄土高原出现。
    王根宝跪在坟前,拉着二胡的苍凉背影,风卷残叶。整个会场舞台特效刷然变化为萧瑟秋风,漫天黄叶,以及无边无际的长空阔野!
    秋来长天阔,一去九万里!
    全场的气氛爆了,就连萧毅和迪乐说着话,瞬间也愣在当场,迪乐张着嘴,半晌没回过神来。
    卢舟还有点没回过神来,一时间忘记站起来了,镜头转向他的脸。
    “最佳男主角,卢舟!作品《秦山》!”主持人又笑着重复道。
    卢舟已经完全傻了,那表情有点像个不知所措的大男孩,黎长征马上推推他,让他站起来,卢舟有点迷茫地起身,第一个动作就是回头看,望向观众席最后一位。
    萧毅抱着迪乐,哭得稀里哗啦的。
    郑小聪最先起来,和卢舟拥抱,继而是黎长征,胡杨马上就恢复了镇定,挤出笑容,起身和卢舟拥抱,黎长征拍了拍卢舟的肩膀,作了个示意他快点上去的动作。
    卢舟定了定神,电视墙上景色再变,整个颁奖会场里全是飞舞的花瓣与漂亮的春色特效,现出春天时王根宝家里的院子,儿孙满堂。
    卢舟英俊的面容出现,看着孩子们笑。
    卢舟走上领奖台,眼里带着泪水,音乐停,全场肃静。
    “这样领奖太丢人了。”迪乐在观众席最后说。
    萧毅闭着眼,靠在墙上,忍不住地哭着,一刻也停不下来。
    “卢舟。”主持人笑着说,“我们还是先来颁奖吧,老师请。”
    “这是一个迟到的奖项。”老教授说,“当年你是系里最优秀,也是最勤奋的学生,《回头箭》之后,你在大荧幕上整整缺席了十年,现在又回来了,欢迎你回来,卢舟!”
    全场爆发出一阵疯狂的鼓掌,所有人起哄。
    老教授又说:“希望你以后能在演艺的道路上,坚定地走下去。”
    卢舟忙接过奖,下意识地说:“谢谢老师。”
    全场哄笑,老教授笑着说:“亚晴说得不错,问心无愧,自由自在,努力一定会有回报。”
    主持人做了个手势,说:“卢舟有什么对大家说的?”
    卢舟终于镇定下来了,扫视全场一眼。
    “来了吗?”卢舟拿着奖杯,有点不知所措地举了举,说:“看到了吗?”
    他扫视全场,像是在找什么人,摄像机对着他满是泪痕的,英俊的脸。
    迪乐在观众席上,和萧毅一起朝他挥手。
    卢舟:“嗯。”
    全场都回头,迪乐马上拉着萧毅坐下。
    卢舟镇定下来了,想了想,又说:“刚刚亚晴提到的那句话,是我说的。”
    镜头转向宁亚晴,全场起哄,宁亚晴笑了起来,笑容甜美。
    卢舟笑了笑,他一旦笑起来,瞬间就能令所有人感觉到如沐春风。
    “因为当时在拍《铁马冰河》的时候。”卢舟眼睛通红,笑着哽咽道,“我和她闹了点不太愉快的小绯闻,亚晴因为是新人,有点介意,特地朝我道歉。”
    是这样吗?萧毅这才知道。
    卢舟的情绪平复了,微笑着说:“我跟她说没关系,不要去在乎别人对你的评价,演好你的戏,做好你的工作,问心无愧,一切努力都会得到回报,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去检验吧。”
    全场又热烈鼓掌,卢舟稍稍抬起手里的奖座,说:“谢谢萧毅,没有他,我不可能站在这里。”
    整场哗然。
    卢舟:“也谢谢我的经纪公司,以及郑小聪工作室,谢谢在我前进道路上,所有鼓励我前进的粉,以及刺激我继续努力的敌人。”
    全场又爆笑,黎长征快要被笑疯了,一边鼓掌一边笑。
    萧毅心想真是够了,你怎么什么时候都惦记着你的敌人啊,还以为你终于长大了点。
    “我会继续前进。”卢舟说完这句,笑了笑,说,“剩下的就交给时间来检验,我问心无愧,谢谢大家。沉沉浮浮,时而声名鹊起,时而寂静无声,就是我们的江湖。”
    掌声达到巅峰,卢舟下来,和黎长征再次拥抱,黎长征比划了个拇指,朝他点头。
    林尧匆匆过来,一边和柴导说话,一边带着他去前面坐。
    镜头给了柴导,卢舟已经有点坐不住了想离场,去和萧毅分享他的这个奖,却被杜梅以眼神示意制止了。
    《秦山》的配乐再一次在会场中回荡,最佳音乐奖由柴导上台代领,循例是感谢所有的工作人员,并且谈了几句在电影中寄托的情怀,柴导已经领过n次这种奖了,宠辱不惊的。
    最后散会后,卢舟心不在焉地去和一群人合影,被记者拍照,影帝影后合照,和制片人邓晓川合影,和柴导,和《铁马冰河》的导演……一轮拍照后,才得以抽身。
    萧毅看着卢舟笑。
    卢舟冲过来,直接把他抱了起来,两人站在走廊里,卢舟和他紧紧抱着,什么也没说,死死地吻住了他。
    萧毅稍微一动,卢舟便小心地放开了手。
    “先去医院看看。”卢舟说,“别碰到头了。”
    萧毅忙道没关系没关系,片刻后郑小聪又叫住卢舟,与黎长征三人站在走廊里商量了片刻,杜梅低声问:“怎么搞的。”
    “齐全找的人。”萧毅小声说。
    杜梅深吸一口气,想了想,笑着说:“今天咱们拿了个满贯,待会去摆庆功宴!”
    众人都说好,三大影帝说了几句话,萧毅想起郑小聪说的,心道齐全应该已经跑了,乌恒古的经纪人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你们待会三个人要殴打乌恒古给他出气吗?叫到厕所去打一顿?
    幸亏没有,卢舟说完就撤了,和杜梅约了时间,先带萧毅去医院拍片,生怕伤到脑部。萧毅已经完全好了,就是脑袋有点疼,脸上还有点肿。
    卢舟说:“商量好了,过几天一起动手搞乌恒古和张欣然,搞死他俩。”
    萧毅说:“乌恒古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才他还问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