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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节

      姚娜和绿瑶更是看得瞪大了眼睛。姚娜说,这里比她看到过的任何地方都要漂亮。绿瑶更是拿着手机不停拍着照片。
    这些迷人的高山草甸看着很近,但俗话说“望山跑死马”,等我们真的走到跟前的时候,却已经是过午时分。
    我们就在这翠绿的草甸上简单休息调整了一下,随即再度出发。
    休息的时候,程宁悄悄走到我的身边,从身后将姜啸天的金枪递给了我,并嘱咐我最好隔一段时间就感受一下,此刻若是走错了一点,很可能就要绕上很大的弯路。
    我点头认同,同时将手枪直接放进背包。当然,我的背包里也还放着绿瑶老爸的眼镜盒。
    那个时候,这两个人的讯号已经更加清晰,但位置上却变化不大。特别是那位老教授,好几天来他似乎都没有动过地方。若不是他的讯号偶尔会晃动几下,我甚至会以为他跟上次被困在阳坟里的人一样呢。
    当我们爬上第一个高山草甸的最高处时,朝远处放眼一望,除了几个向导外,每个人都情不自禁地发出了“哇”的惊叹声,而我,更是连“哇”了好几声!
    23、远古河道
    但见我们的正前方耸立着一座异常雄伟的高山。高山上,从半山腰一直到山顶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而山顶那里更是笼罩着一层云雾,远远看去,直如浮在云端一般。
    大山雄伟,但它右侧的那道巨大峡谷则更是壮观。那道峡谷目测之下,少说也得有800米的宽度,而深处亦是正如多吉所说,离地面至少得有200米那么深。
    看来,这道大峡谷就是多吉所说的那道河谷了,但见那河谷底部长满了各种树木,密密麻麻,使得我们看不清谷底的全貌,只是隐约可见,有道道溪流闪烁其中。
    噢,买噶特!
    这种恢弘的气势,简直无法言表。这么大的一条河谷,就是把一个繁华的大城市搬过来放进去,恐怕也是绰绰有余吧?百米高楼放进去,可能连崖边儿都够不到!
    队伍中有人忍不住询问多吉,这条大河叫什么名字?
    多吉说,这不过是那曲河的一条支流而已。这所谓的那曲河,是他们本地的叫法,它的本名其实就是我们所熟知的——怒江。
    怒江,发源于唐古拉山,深入青藏高原,经横断山脉,过云南,入缅甸,最后一直注入印度洋的安达曼海。从河源到入海口,总长度达到3240公里。其流域面积与水流总量一点也不亚于西藏的第一大河——雅鲁藏布江!
    我们此刻见到的这条远古河道,乃是怒江无数条支流中的一条,由于地貌变迁,河流改道,这条河道已经干枯了数百年或是数千年之久。
    从如此开阔的峡谷河道来看,可见当初,这条大江流过此处时该是多么壮观?深陷的河谷与巍峨的雪山交相辉映,更是彰显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物神奇。
    多吉用马鞭为我们指示道:“要想穿越那座雪山到达葡拉塔,就要绕过雪山的西坡,也就是靠近河道的那一边。由于西坡地势稍稍低矮一些,而且上面还有一条古代人留下来的山间小路,所以,虽然比去东坡要远上一些,但这绝对是最佳的选择!”
    随着多吉的指示,众人亦是纷纷点头。但我眼望着大山,却看不出任何门道,总觉得左右一边儿高似的。看来,若是这次我们不雇向导就冒然行动的话,肯定会绕很多弯路,必然事倍功半。
    随着烈马嘶鸣,我们在多吉和茨若的带领下,走下山坡,朝远处的大山进发。多吉告诉我们,请大家安下心来莫要着急,从这里到雪山脚下,最快也要走上一天半的时间才能到达。
    我注意到,在行进过程中,一直都是多吉在和我们交流。而那个叫做茨若的小伙子,则显得腼腆害羞,沉默寡言。他名义上和多吉同为向导,但看上去,则更像是多吉的助手。
    听多吉介绍,这位小伙子是纳西族的猎手,“茨若”在纳西族中是山羊崽的意思,虽然名字叫做山羊崽,但茨若可绝非软绵绵的小羊,别看他不爱说话,可他却是整个拉龙乡年轻人里最优秀的猎手。
    小伙子头戴毡帽,身披羊皮坎肩,看上去憨憨的,可从他上马下马的娴熟动作就可以看出,他绝对是个身手敏捷的好手。
    从草甸到雪山,期间还阻隔着三两座小山包,这里亦是同样布满了原始的杉树林。林间还夹杂着许多高山灌木,各林木之间生长得非常紧密,我们坐在马背上总是时不时地会有树叶枝杈擦过我们的身体,一不小心就会挂破衣服。
    此外,再加上森林里非常潮湿,我们的外套也很快就被露水打湿,衣角那里要是用力拧上一下,甚至能拧出水来。
    在遇到植物实在是茂密得无法通过的时候,多吉就要叫众人下马行走,有时甚至还需要他和茨若在前头用马刀来开路,才能前进。
    看来,我们要去的地方果真是人迹罕至。我也不觉寻思,我们还好,设备先进,人员整齐,可那个姜啸天以及绿瑶的老爸,他们又是从哪条路进去的呢?
    从卫星地图上显示来看,这方圆上百公里,只有拉龙乡这么一个有人居住的地方。而程宁他们在进乡之后,也曾经多方打听过,可没有一个人说最近见过什么生人!
    像如此偏僻的地方,若是真来过什么陌生人的话,他们是没有理由不知道的。看来,无论是姜啸天也好,郝教授也罢,他们来的时候,肯定都是十分隐秘的。这也更加重了我的好奇,真的很想知道这背后的原因。
    从拉龙乡出发后的这一天,我们几乎都是在马背上度过的。
    之前,我坐马车的机会还是有一些,可骑马却只是短时间地骑过几次。没想到,这骑马居然也是很累、很不舒服的。
    在速度慢的时候还好一些,可一旦马加快了速度,我便会觉得屁股都要被颠碎一般,只得靠两条腿用力支撑着抬起屁股来才行。所以,这一天下来,我只觉腰酸腿软,双腿抽筋,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当然,不光是我,除了几个向导,其他人的情况也都差不太多。
    夜晚,直到我们再也看不清方向的时候,才在一处背风的山坡下支起了营帐。
    旅行就是这样,痛并快乐着,虽然我们见识了人间美景,但那种身心俱疲的滋味,也是其中的必受之苦。因此,我在钻进睡袋之后,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天一亮,我们继续朝雪山进发。
    这一回,在又翻过了一座小山之后,眼前终于露出了一块开阔的场地。我们的速度这才能够有所加快,而那些马儿的优势也是终于显露出来。
    别说,这种快马加鞭、任意驰骋的感觉还真是妙不可言。马匹强健有力,四蹄生风,平坦的地面上更是没有任何交通管制,除了担心从马背上掉下来,其它什么都不用考虑。怪不得,人们说纵马奔驰也是人生一大乐趣呢!
    两个美女也是放得很开,一个劲儿地朝前猛冲,不一会儿就远远地把我甩在了后头。我自然是不急不躁,整个队伍里面,我才是最大的大爷,没了我的指引,他们的任何行动都是白搭。
    等我们终于来到了雪山脚下的时候,已经又是一个傍晚时分。
    我们也只能再度安营扎寨。
    安顿好之后,多吉和茨若便去忙着查看地形。
    望望头上那壮丽雄浑,豪迈得一塌糊涂的神圣雪山,我知道,最为艰苦的一天很快就要——到来!
    24、小路
    雪山的山坡呈45度角,起初多吉的打算是,连人带马一起上去。
    这按理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可谁知,这雪山的地表上居然生长着一层薄薄的小草,我们刚没有爬上多久,马匹就由于马蹄打滑而滑了下来,还差点儿弄出了危险。
    在又尝试了多次之后,马儿竟然早已怵头,扑啦啦地打着响鼻就是不肯上山。最后众人只能无奈地做出决定:放弃马匹,徒步登山。
    程宁当场留下了两个人,与从迪庆带过来的其中一名向导留在山脚下看马。其他人则收拾好行李,开始跟着多吉朝山上爬去。
    山坡尽管不算太陡,但那潮湿打滑的小草对我们来说,同样是个不小的麻烦,我们也差点儿滑将下来。最后,还是聪明的茨若用木棍给大家削了许多带尖儿的木头拐杖来,这才勉强解决了这一难题。
    爬山真的太不容易,起初我还没感觉出什么,可渐渐地就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脑袋还有些胀胀的。我还以为是自己体力透支呢,后来才闹明白,原来这完全是由于空气稀薄缺氧造成的。
    抬眼看着那些程宁的手下,他们尽管平日里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可是面对如此恶劣的环境考验,他们也是一个个露出了窘态。
    姚娜毕竟受过训练,她自然比我的状态要好。我唯一担心的,是那个看上去略显柔弱的小姑娘绿瑶。不过,小姑娘的表现还算不错,起初的几个小时里,她尽管走得很慢,但还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不知爬了多久,我只觉周围越来越冷,手脚冰凉,脸皮麻木,这才意识到,原来,我们很快就要碰触到雪线了,雪线以上可全都是皑皑白雪。
    抬头一看,果然头上一片雪白,在雾气中影影倬倬的,显得异常神秘。微风扫过,还有许多吹下来的雪末撞到了脸上,叫人感觉冷冰冰的。
    嚯!我不觉心里赞叹,这大夏天的,居然见到雪了。
    由于温度发生巨变,脚底下那种湿滑的小草也不复存在。但我们的情况却并没有好转多少,从高处吹下来的雪粒黏在裸露的岩石上后,更是结成了一种好似冰霜的东西,踩在上面,居然比小草更滑。
    我们唯有小心,小心,再小心。若是从这里滚下山去,绝对没有命活着。
    随着速度一慢,严寒顿时朝我们袭来,四周围宛然一片冰天雪地,寒冷非常。虽然我们衣着厚实,可早先爬山已经出了不少汗,此刻再这么一冻,真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不过,条件虽然艰苦,但我们的运气却是不错。
    我本以为,我们得爬到山顶,才能翻过整座雪山。谁知,雪线还未触到,多吉就已经找到了一条古代人为修葺出的石子小路来。
    这条小路十分狭窄,上面布满了雪渣,人工痕迹已经相当不明显,若不是多吉带路的话,任谁也看不出来。
    多吉早在上山之前就曾对我们说过,说他小时候随父亲上这座雪山打兔子时,曾经见到过这条小路。这条小路看似简陋简单,但却是一条难得的捷径,甚至可以叫我们节约将近一半的时间。
    为此,上山前,多吉还在山下举行了一个小小的仪式,乞求他的神明能帮助他再次找到这条小路。
    现在小路真的找到,多吉明显异常兴奋。他说,就他所知,这条小路应该是通往雪山的另一面的,但许多年来谁也不曾真的走下去过!因此,究竟山的那一面会有什么,他也非常期待。
    来之前,我们听村里的老人说过,说葡拉塔其实就是一片森林!为此,程宁用专业的卫星地图也查看过,可说来奇怪,卫星地图上显示的那里却全都是一片白色,除了雪山似乎什么也没有。
    此刻,离目的地越近,这种好奇感就越强,我们真的很想知道,这个葡拉塔究竟是个什么所在?
    就在我们找到这条古代小路的时候,身边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起了浓浓的雪雾,雾气中还夹杂着雪粒,使得周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四五米开外全然看不到任何东西。
    起雾了,这对于爬山的人来说,是相当危险的。好在我们找到了这条小路,否则势必要停下来等待浓雾散去才行。
    古人修建的这条小路十分平坦,走起来亦是非常方便。有意思的是,它恰好位于雪线之上,高的一侧就是白雪,矮的一侧则是绿草,当真有些神奇。
    真不知道,这条小路都是什么人修建的?他们为什么要在雪山上修路?有的地方甚至需要凿开一些山体才可以贯通,足可见它的工程量并非小可!难道,山的那边,真的曾经有过一个神秘的雪山王国?
    尽管下着大雾,但有了小路的指引,我们还是不自觉地加快了速度,毕竟气温越来越低,谁都想快些下得山去。更何况,这里空气稀薄,叫人感觉喘不过气。
    不知走了多久,我们忽然惊喜地发现,脚下的小路居然开始逐渐朝下延伸开去,这无疑说明我们已经翻越了大部分的山体,就等着下山了!
    得到这个利好的讯息,大家的速度更是又加快了一些。
    那时候,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谁走在最前头,反正不是多吉。因为,就在我们沿着小路刚刚朝下而去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了多吉的一声惊叫:
    “@#¥%!”
    多吉喊的是藏语,我自然听不懂,但从这急切的语气中,我却听出了事态的紧急。
    不好,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
    我赶紧朝队伍前头赶去,还没走上几步,就听到有人在前面哇哇的惊叫,好似受到了什么惊吓。
    我刚想看个究竟,谁知姚娜斜刺里就杀了过来,一把将我拦在了当场,并同时大声朝我嚷道:“别动!”
    我吓了一跳,这时候,就听到远处浓雾里的人在喊:“喂?上来了没有?”
    “上来了,上来了!没事,没事!”另一个声音如释重负般地回答。
    随后,浓雾里又传来了程宁的声音:“大家注意,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要——乱动!”
    25、一万年
    “怎么了?”我问姚娜。
    姚娜还未回答,就见浓雾中窜出一个急急的身影,冲我们这边大声询问:“周老板,周老板!你没事吧?”
    我听出此人乃是程宁,便赶紧回答,没事。
    程宁这才放心地冲我招手,示意我小心地过去。
    我便慢慢朝前走去。
    此刻,我们这二十个人都聚集在此处,小路两边站满了人。我不知出了什么事,便赶紧穿过人群,走到了队伍的最前端。
    但见我们的向导多吉此时正搀扶着一个脸色煞白煞白的同伴,这位同伴不知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趴在地上呼呼喘气,显然吓得不轻。
    程宁示意我再往前走两步。我这才发现,我们脚下的那条古代小路,到了此处居然没有了,路基从眼前赫然断裂开来。
    在程宁的叮嘱下,我沉着气又往前挪动了半步,顿时就见到一个巨大而深邃的断崖霍然出现在我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