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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

      项少龙口若悬河地说着,越说越来精神,他从没这样怀念过那个时代。
    那个和平的、平等的、开放的时代,那个有着他深爱的人和他的战友的时代,那个属于他的时代。
    瑶光一直静静地听着,时而问上几句,恰到好处地让项少龙的话继续下去,说到后来,项少龙都习惯性地冒出了英文,瑶光也不去指出,就这么任由项少龙说下去,偶尔插上几句将话题引到她想知道的方向。
    等到蜡烛烧去一半,瑶光也差不多明白了项少龙来自哪里。
    来自比明还要晚上几百年的时代,一个没有皇帝、没有奴隶、人人平等的时代,而项少龙则是那个时代少有的还需要战斗的人了,那个时代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战斗是怎么一回事,他们没有经历过战争,也不需要自己上战场,他们可以自由地学习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
    项少龙说得意犹未尽,端起旁边的酒爵一饮而尽。
    “反正啊,武当在我们那儿都是传说啦!传说!我见过的气功大师都是骗人的,连真人一根指头都比不上!要是现代还有这种剑术,我敢保证,那些天天还来吹嘘什么跆拳道空手道拳击的洋鬼子通通变鬼回去!您只要拿剑一戳,那些什么高手就全都跪了哈哈哈!”
    瑶光虽然有些词不太听得明白,但是前后联系大概猜出是什么意思,她也不对这句话发表什么看法,等项少龙一杯酒下肚,才笑着说:“既然项侠士是特种兵,对夜间潜行和偷梁换柱应该也有心得吧?”
    项少龙一杯酒下肚胆气十足,拍着胸膛说:“别的不敢说,这种潜行,只要有工具,那都是小case!”
    瑶光笑着点头,道:“甚好,我会让乌家准备好工具,营救朱姬和质子政就拜托项侠士了。”
    “noproblem——”项少龙嘎嘣脆地答应下来之后才反应过来瑶光说的什么,不由得一愣,重复道,“营救朱姬和质子政?”
    瑶光笑道:“正是。我会设法引开赵王与巨鹿侯,严先生离开赵王,质子府中就没有了顶尖剑客守卫,如果趁着夜色,要救出朱姬与质子政并非不能,乌家会使人接应,到时候你们先离开赵国,我自会脱身与你们会合。”
    项少龙原想反驳的词又给默默咽了回去,如果仔细想想,倒的确不是不可能,而且他要回现代就必须要让嬴政登基,救出嬴政也是他必须做的。
    项少龙稍加权衡,沉声道:“如果工具送来,我可以去试试。”
    瑶光扬眉一笑,道:“在此预祝项侠士马到成功。”
    三日后,项少龙因先前在乌家牧场与连晋比剑显露的身手被王妹赵妮也即妮夫人请去教导自己的独子赵盘。
    又过三日,瑶光在赵王宫内开坛讲道,赵王召集邯郸城中贵族高官一同听讲。大殿之中烛火通明,瑶光自白日讲到黑夜,又讲到清晨,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第三日晚间,赵穆离席一个时辰后回返。
    第四日夜间,质子府中有人潜入,偷梁换柱,救走朱姬,又从朱姬口中得知真正的质子政已被送到一处农家抚养。项少龙安顿好朱姬马不停蹄赶往那处农家,却愕然发现真正的质子政已死了,他不死心地挖出坟中尸身,见到尸身上朱姬亲口说过给了亲子嬴政的龙纹玉坠后,他如遭雷劈,一瞬之间万念俱灰。
    嬴政死了!
    嬴政若是死了,秦始皇又是谁?!
    莫非因为自己穿越了,历史受到影响,秦始皇竟不存在了吗?
    没有秦始皇,谁来统一七国,谁来建立秦朝?!
    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再如他知道的历史一般进行下去?若是不能,他岂不是再也回不到他的时代了吗?!
    项少龙拿着龙纹玉坠颓丧地回到邯郸城内,他不知该如何去告诉朱姬,更不知如何告诉瑶光,如今他心中就只剩下了世界是否要毁灭这一个念头了。
    项少龙这几日都宿在他新收的徒弟赵盘家里,如今颓丧心灰之下也下意识地走到了赵盘府邸,进去之后,竟听见了哭声,他方才回神,寻到赵盘,一问之下几乎骇然。
    妮夫人竟因不堪赵穆侮辱已自尽了,而那个从前放浪纨绔的赵盘一夜之间脱胎换骨,流着血泪说要为母亲报仇。
    项少龙那一瞬间起了一种极荒唐的念头。
    他想到清虚真人那一句几近于狂妄的“我所奉之人,便是明主,必能平天下、安万民”。
    他也毫无道理地相信清虚真人可以做到。
    那么,只要给她一个“嬴政”,她是否就可以造出一个“秦始皇”来?
    项少龙对泪痕未干的少年问道:“如果我能给你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却要你从此改名换姓、再不能做赵盘,甚至步步惊心、时时有丧命危险,你是否愿意?”
    赵盘恨声道:“只要能为娘报仇,我什么都肯做。”
    项少龙笑道:“好。从今日起,你就是嬴政。”
    他将那一枚龙纹玉坠戴上了赵盘的脖子,而后拉着他换了一身衣服去见朱姬。
    项少龙不知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但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催促着他向前,他知自己已无法回头——如果历史将要改变,他就用自己的手让它回到他知道的轨道来,如果真正的嬴政已死了,他就自己去造出一个来!这个做法是这般疯狂,但他别无选择。
    这个世界需要秦始皇。
    他需要秦始皇。
    冥冥之中,有什么力量推动着历史的运转,任何偏移都会被轻轻碾去,转回定好的道路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至此,赵盘变成了嬴政。
    项少龙知道此刻的“嬴政”其实是赵盘,但是,瑶光自始至终都没有见过“赵盘”。
    这个差别导致了两人最终结局的差异。
    。
    原著里,项少龙种马归种马,还是很有本事的,文才不一定行,但是心智胆识武功都是很一流的,我也无意去贬低这样一个人,本文中他前面插科打诨其实也有韬光养晦的意思在。
    我考虑在本文已经被我写到了这样的情况下,项少龙在拉着赵盘冒充嬴政的时候会想到瑶光而不是像原著那样自信十足,毕竟他也不知道成败,他甚至比瑶光还担心秦始皇没了呢!但他又没有种马文男主光环加护自信百倍地觉得自己能制造一个秦始皇出来,就下意识地去寻求其他的力量,然后就想到了比他还穿越党的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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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9章 师徒之缘
    这一边项少龙趁夜救人,又李代桃僵让赵盘假冒了嬴政,将“嬴政”送到朱姬面前,朱姬看到龙纹玉佩不疑有他,扑上去抱住“嬴政”泪流满面。赵盘刚刚失去母亲,被朱姬这么一通哭泣勾起了思念,忍不住也落下泪来。旁人看着只当是母子情深,只有项少龙知道并非如此。
    另一边,瑶光开坛讲道,虽是为了替项少龙转移赵国王侯公卿的注意力,却也是真真正正祭了三清、开了法坛,算起来还是瑶光第一次正经地给人讲道。
    赵王对瑶光推崇备至,亲自过问祭祀开坛诸事,诸般供奉无不齐备,又广邀贵族高官,甚至在瑶光开讲之日行了跪拜之礼,这一番闹得声势浩大,便是赵境之外也得了消息,有人笑称“道家耐不住寂寞了”,也有人当即出山,想去寻这一位道家入世的年轻传人探讨一二。
    瑶光初时也只打算讲上三天,约莫时间上大概足够项少龙救出朱姬与嬴政并脱身邯郸之外,但等她开了口,从《道德经》讲到了《南华经》、《周易》,竟是越说越入神,仿佛进入了一个玄而又玄的境界,往昔多年参研道经的心得本如水一般柔柔地沉淀在心中,这一次竟忽然燃了热火、沸了水温,无限灵感喷薄而出,她不知疲惫、不知饥渴,几乎迫不及待地将那些蒸腾的想法一一说出,每说一字,心中就轻松一分,每说一字,心头就明亮一分。
    如同拨云见日,如同月下云开,有什么全然不同的东西展现在瑶光眼前。
    赵王宫烛火通明,连续燃了七日七夜,瑶光也连续讲了七日七夜。
    瑶光身在赵王宫内,又好似并不在人世之间,倏忽间仿佛置身海中、看到了瑰丽的珊瑚,徐徐然如在云端、腾云驾雾,如揽明月,手触星辰,俯瞰之时,见九州大地、五湖四海。她感觉自己有时是一条鱼在水中畅游,有时是一只鸟飞翔云间,有时化作麋鹿在山林间飞奔,有时变作青枫上一片树叶随风摇曳,有时如蜘蛛垂丝挂在枝头。
    大千世界,恍如一幅画卷展开,瑶光就在那画卷之间穿行游戏,直到她重新变回瑶光,她只觉那股热烈到近乎沸腾的心湖又一次恢复了宁静。
    瑶光低头看向周围的人。
    啊……那是赵王,那是巨鹿侯,那是王妹赵雅……
    这里是赵王宫,这里是赵国。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瑶光看着殿中不知换了几次的烛火,地上的蜡已糊了一层,她甚至能闻到那一股淡淡的烟气,她再次环视众人,而后慢慢合眼,长舒了一口气。
    日光透过窗格照进大殿来,投在瑶光身上,给她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瑶光脸上依稀含笑,那般笑意和往日里似乎有什么不同了,有人发现了,却又不知该怎么去形容。
    这七日七夜,他们看着上方讲道的少女益发飘逸绝尘,直至此刻,这样一个浅浅的笑容竟令他们生出了跪拜的冲动。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有片刻,那一位蓝白道袍的少女轻笑一声,朗声道:“七日七夜,讲道已毕,一年内我当不再讲道,诸人各自散了吧。”
    她从法坛上走下,众人不自觉地退到两旁、俯身行礼。
    分明还是那个人,却又不再是那个人。
    无人说话。
    当那一抹白影彻底消失,众人眼前仿佛还残留着那一位道家的少女真人在坛上神采飞扬讲道的情形。
    忽然间,有人指着瑶光先前站立的位置惊诧地睁大了双眼,还未及开口,那一道原先只有寸许长的裂口迅速向前蔓延,顺着瑶光翩然而去的方向倏然裂开,整座法坛登时被分成两半,就像被绝世的利剑从中劈开。
    又不过片刻,那一道裂痕周围如蛛网般龟裂开来,无声无息地坍塌下去,化作一地碎屑,被清风一扬,纷纷扬扬片刻后即消失无踪。
    “道家……真人……”
    低声的议论逐渐化作满殿的声音,众人痴痴看着法坛故址,竟一个也不肯离开。
    瑶光一路畅通无阻地离开了赵王宫,登上乌家准备好的马车,驾车的正是元宗,两人相视一笑。
    一辆马车离开邯郸,一路往赵国边境而去,途中任何关卡都不曾为难它,顺顺当当地让它出了最后一道边城。
    西出赵境,便入秦国。
    在春秋战国时期,各国边境并不是那么明确,边境上时常有一些摩擦,在秦赵交界处有时还有胡人活动,给这贫瘠的边境村镇更是雪上加霜。
    在一间破得简直难以说是酒肆的小店外停着十多辆马车,还有百来匹毛色鲜亮、膘肥体壮的骏马,一旁有持刀武士与彪悍大汉护持,倒也没人敢生歪心思。
    一名明媚动人的少女不时站到一个土坡上眺望,又总是失望地回来。
    “父亲说清虚真人会来,究竟几时才会来。”
    一旁的黑脸青年咳了一声,“乌小姐稍安勿躁,真人讲道总要几日。”
    那少女先是双眼一亮,整个人都好似要发出光来一般明媚了几分,而后狐疑地看着对方说:“项侠士此言当真?不会是清虚真人舍了你不要,自己走了吧?”
    项少龙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乌廷芳大小姐,你都连续问了一路,没有百次也有五十次了,让我先行一步的正是清虚真人,她又岂会是言而无信之人!”
    乌廷芳听了这句话不禁开心地一拍手,道:“这就是了!我就是担心真人忘了嘛……之前真人说过半月后愿意考虑是否收我入门,如今算来,已快到了。”
    项少龙不由得一愣,奇道:“清虚真人要收你入门?”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直接上下打量了乌廷芳几眼,最后忍不住摇头。
    乌廷芳给看得大动肝火,怒道:“看什么看?我有哪里见不得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