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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夏榛赶紧上前站在了庄籍的面前,对柳云琇说,“妈,庄籍正好来了b城,就来看我。”
    庄籍对着柳云琇礼貌地说道,“伯母,多年不见了。”
    没有特别亲热,但也并不冷淡。
    柳云琇盯着庄籍看了看,就略微颔首,说,“小庄呀,十来年不见,有不少变化啊。”
    庄籍说,“总不能一直是孩子,总要长大,没有办法啊。不过伯母您倒一点没变。”
    柳云琇说,“夏榛都在主事了,我怎么可能会和当年一样,也在见老了。”
    夏榛怕柳云琇说着说着就对庄籍不客气,便赶紧道,“妈,你累了吧,现在吃饭吗?”
    柳云琇说,“你们先上桌,我就来。”
    庄籍当然看得出柳云琇对自己的冷淡,而且他也不指望柳云琇还不知道他和夏榛的事,总之,作为一个男人,让对方的儿子为自己打架受伤,无论哪个做母亲的,不管表面做得多么随和客气,心里肯定都是不高兴的。除非这个男人是她的亲儿子,那个儿子只是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一大波狗血正在袭来~~~~~
    ☆、第五十章
    一顿饭吃得很沉闷,柳云琇不说话,其他人自然不能说话。
    贺嘉估计都没吃饱,就先遁了,理由是忘了一件要紧事没做,和人约了时间不得不走了。
    他是夏家常客,柳云琇把他当成亲子侄看待,但贺嘉还是有点怕柳云琇,她回来了,贺嘉就不好再待了。
    饭后,庄籍也要告辞了,同柳云琇说,“伯母,天色不早,我也要告辞了。”
    柳云琇却说,“还好,不急。你来,我有事和你说。”
    庄籍只得和她去了书房,夏榛在后面着急地叫柳云琇,“妈。”
    他希望柳云琇不要说些话得罪庄籍。
    但柳云琇没有理他,夏榛要跟上去,林妈妈去拉住了他,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跟过去。
    等庄籍和柳云琇都进了书房,夏榛才和林妈妈说,“我妈肯定不会有好话。”
    林妈妈却道,“夏榛呀,太太做事,其实是最有分寸的。她刚才待庄籍,也没有不客气,太太要和庄籍说话,你跟去,太太心里会很恼火。”
    夏榛不再说话,只是坐到了沙发里去,用手撑在头上。
    反正无论事情如何,他不可能改变主意。
    柳云琇请庄籍在沙发里坐了,自己才去坐下。
    柳云琇的这间书房很大,靠墙有好几个大书架,全是书,以经济类和管理类为多。
    柳云琇开门见山地说,“小庄你虽然在娱乐圈子里打拼,倒没有那些浮躁和脂粉俗气,看到你如此,我觉得难得。”
    这句话,听起来像捧庄籍,实则已经是偏见了。
    夏榛能够对娱乐圈有那么深的偏见,而且为人面上虽然妥帖,心里却很是傲慢,自矜身份,绝对谈不上是个好亲近的人,这些与家教很有关系,由此可见,柳云琇这个做母亲的,肯定不会是非常随和的人。
    庄籍并不指望她对自己说什么好话,但这种话,还是让他敬谢不敏的。
    完全是因为之前夏榛那热情炽烈的眼神让庄籍感动,他此时才忍住了站起来就走的冲动,反而笑了笑,说,“马克思说,有50%的利润,资本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资本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资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娱乐圈里,多少人是一夜成名,这种让人走红的速度,是任何别的圈子里都不可能有的。娱乐圈里的利润,又岂止是百分之三百呢。伯母,你说是吧。”
    柳云琇没想到庄籍居然和自己说这个,她笑了一下,“对。”
    庄籍便又道,“所以娱乐圈就是个赌徒圈子,被拿去赌的,包括他们的一切。又怎么可能不浮躁。所以,伯母您说得很对。在这个圈子里,不浮躁的少。而且我也不敢说自己不浮躁。伯母您刚才说我不浮躁俗气,那实在是谬赞了,我不是值得你的这种夸赞的人。”
    柳云琇被他说得奇怪了,挑了一下眉,说,“你是说你是赌徒吗?”
    庄籍微微笑道,“是啊。我的这一生就是一场豪赌,我只想过功成名就,没有想过其他。像是家庭,后代,这些都在我的思考之外。”
    柳云琇本来很闲适的神态,此时已经带上了一丝被吸引住思绪的郑重,不过她又笑了,说,“你不是在和那个叫孟璃的女星谈恋爱吗?”
    庄籍道,“娱乐圈里,事情真真假假。我和她的事,并不是真的。”
    柳云琇脸色已经有点不好看,但她没有将怒气展露出来,又说,“那和夏榛呢?逗着他玩?”
    庄籍黑眸幽深,此时目光专注地看着柳云琇,他摇了摇头,“没有。我和夏榛只是很普通的朋友。我没有任何玩弄他感情的意思。我那么在意自己的演艺事业,怎么会去和一个男人交往,毁掉自己的名声。我和他之间,没有像伯母你想的那种关系。当然,夏榛上次因为我的事而和人打架受伤,我很感激他这般护我,但也真的感觉非常抱歉,我心里并不希望他做为维护我名誉而让自己受伤的事,我不想欠他这样的人情。”
    要是庄籍说他爱夏榛,非要和他在一起,柳云琇会在心里嗤之以鼻,但是总归会好受点,毕竟这说明她的儿子不是一厢情愿;但庄籍却说他对夏榛根本没有那方面意思,一切不过是他的儿子自作多情。
    柳云琇不必在心里对庄籍嗤之以鼻了,但却真的非常憋闷难受。
    心想夏榛这是喜欢上了一个白眼狼啊。
    柳云琇强压住心里的怒火,说道,“你的想法这么明白干脆,是件好事。你也最好让夏榛再也不要和你有联系。”
    庄籍很平静地点点头,“嗯,我明白。”
    柳云琇本来有很多话要和庄籍说,此时却什么也不必说了。
    庄籍从书房里出来了,书房门在他身后关上,他本来平静的神色上才出现了一丝痛苦之色,但他很快就收拾好了面部表情,往楼下走去。
    夏榛坐在楼下客厅里的沙发里,看到他下楼来,就起了身,几步上前来,问他,“没事吧。”
    庄籍对他笑了一下,道,“什么?”
    夏榛说,“我妈……”夏榛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好,只好伸手要拉庄籍的手,在对待爱慕的人这件事上,夏榛的表现永远像个赤诚的孩子,连眼神都是那般单纯热烈。
    但庄籍却无法去对上他的眸光,他在心里做了建设,才对上夏榛的视线,而且还往旁边让开了一步,说道,“我要先回去了,孟璃给我来了短信,让我去接她,她正好有空,想去我家里住一晚,总在宾馆也很烦闷。”
    夏榛很是讶异地看着他,“孟璃去你家住?”
    庄籍很随意地说,“是啊。孟璃在b城并没有自己的住处。”
    夏榛恼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之间不是假的吗?住在一起,不会很不好?”
    庄籍目光有些躲闪,像是很抱歉,又像是无奈,最后却化成一声叹息,他对夏榛说,“对不起,夏榛。之前和你说的事,我没有办法应你了。”
    夏榛震惊地看着他,他很受伤难过,又不知道该怎么去触碰庄籍,庄籍对他笑了一下,就道,“以后再联系。”
    庄籍快步走掉了,剩下夏榛人高马大地站在房子中间。
    这时候,柳云琇从楼上下来了,夏榛这才怔怔回过神来,看了柳云琇一眼,他勉强笑了一下,道,“妈,我实在弄不懂他在想什么。他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完全弄不懂。”
    柳云琇站在楼梯上,从高处看着在灯火通明装饰典雅的客厅里的儿子,他在这一片繁华里,显得那么落寂,冷静地痛苦着。
    柳云琇说,“比起你,他更在乎自己的事业,和他能够得到的利益。在他的心里,你不值得他爱和付出。他也不想欠你任何人情。他就是这个意思。”
    夏榛点点头,又深吸了口气,说,“我去休息一阵。”
    然后转身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庄籍开车离开了夏家,车开到他半路上,他突然将车停在了街边。
    这时候时间不算晚,但路上已经没有行人了。
    庄籍坐在驾驶位上,默默地盯着车前窗外面的路面发呆,不时有车经过,车灯光从路面上扫过,像是不断变换的电影光幕。
    庄籍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他突然从那种无意识的茫然状态回过神来,然后开车回了自己的住处。
    他的房子并没有买在明星聚集的那几个小区里,而是在一处很普通的小区,住27楼。
    在这里,有时候会遇到一般居民,庄籍一向愿意亲切地回应邻居。
    但这次在电梯里遇到了人,他却只是将脸转向了另一边,并不愿意搭理别人的注视。
    从电梯里出来,庄籍绕过一个转角,一个高大的人影杵在他家的门口。
    庄籍震惊地看着他,“啊,你怎么在这里?”
    夏榛说道,“你和我说话,到底有哪一句是真的?”
    庄籍不希望吸引周围邻居的注意,赶紧开了门进去了,夏榛随在他的身后进了屋。
    这是一套很小的房子,只有一室一厅。
    庄籍将钥匙仍在一边的鞋柜上,正要换鞋进屋,夏榛就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拉得几乎摔一跤,他正要发恼,夏榛将他按在了门口的墙壁上。
    庄籍没有像夏榛想的那般找他发火,只是很冷静地看着他,“做什么?”
    他的眼神里带着一点不耐烦,又有些无奈,像是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这让夏榛更加生气,他说道,“你说呀。你和我说的哪句话是真的?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或者,你有想过希望我相信你吗。”
    庄籍无奈道,“你身体还没有好,怎么往我家里跑了。你怎么找过来的?”
    当然是找钱清要的地址,但夏榛没想到自己到了,庄籍还没有回来,还以为庄籍在等孟璃,夏榛想到两人在一起,心里便焦灼不已,于是要到了孟璃的电话,亲自给孟璃打了过去,孟璃的声音温柔活泼,很讨人喜欢,但夏榛听着只更加厌烦,不过孟璃倒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说庄籍没有和她在一起,而且两人这一天就没有联系过。
    既然如此,夏榛自然知道庄籍在他家说的那些话,不过是在撒谎。
    夏榛现在十分苦恼,他根本无从判断庄籍什么时候的表现为真,什么时候只是在逢场作戏应付他。
    夏榛根本不应庄籍,他的手上力气十分大,死死地把庄籍按在墙上,让庄籍动弹不得,他的眼里是带着怒火的审视神色,又问了一句,“你说啊,你说你哪句话是真的。你的谎话,我一句也不想听,你就说你对我说过什么真话。”
    夏榛这么恼怒,庄籍却一直很冷静平静,被夏榛按得骨头疼,他也没有皱一下眉,道,“其实我的话,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你和我,本来就可以像山上的走兽和海里的鱼一样,完全没有任何交集。我们并不是非要在一起不可。我想,你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不是吗?你做你的事业,我做我的事业,我们是两个可以完全没有联系的个体。所以,我说什么,我做什么,你又何必在意呢。只要你完全不在意,我说的话是真话还是假话,又有什么关系。你将那些话,全都当成假话好了。”
    庄籍的这些话,就像是刀子,一刀刀地割在夏榛的心口上,他震惊地看着庄籍,庄籍却是平静地回视他,好像不明白他说的那些话有多么心狠。
    夏榛在震惊之后,果真冷静下来了,他放开了庄籍,直直站在那里,静静盯着庄籍。
    庄籍将脸转开了,然后换了鞋,对夏榛道,“要坐一会儿吗,我为你泡茶。”
    夏榛没有回答,庄籍已经要走过门厅,这时候,夏榛又把他拉住了,庄籍不得不又回头看他,夏榛这次没说话,只是盯着庄籍。
    庄籍要说什么,但却发不出声音来了。
    夏榛将他拉到了怀里,然后将他抱住了,庄籍推他,“放开吧。”
    夏榛并不放,只是把他抱住,连声音也不发出一点来。
    这种拥抱,让庄籍百感交集,眼里和鼻子里的酸涩像是从心底在往上翻涌,要淹没他所有的神志,他只得又推了推夏榛,却说不出话来。
    夏榛这样的拥抱,简直像是一种告别,庄籍心里觉得是这样,他于是不再推他。
    夏榛总算把他放开了,庄籍对他勉力笑了一笑,“是要走了吗?”
    夏榛却说,“我想和你睡一晚,可以吗?你要多少钱都可以。”
    庄籍愣住了,眼睛瞬间睁大,那一瞬间,他脸上的震惊和不可思议那么明显,绝对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要是是任何别人对他说这句话,庄籍都不会对人客气。
    但现在却是夏榛说。
    庄籍居然没有和他生气,只是无言地看着他,然后他笑了起来,人走到了沙发边上去,将外套脱了下来扔在沙发上。
    房间那么小,夏榛几步就赶上了庄籍,从他身后将他抱住了,庄籍的胳膊肘一肘击向夏榛,夏榛反应很快,手按住了他的胳膊,然后将他推倒在了沙发上,压了上去。
    庄籍被灭顶的悲哀袭击,根本不想和夏榛说话,夏榛把他翻过来就去亲他的嘴唇,庄籍抬手就要给他的脸一巴掌,但夏榛反应总比他快一步,将他的手抓住了,按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