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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节

      维克托低声:“你当我是兄弟么?”
    陆文龙不在意:“兄弟是拿来挡刀的,是打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你是个性情中人,但是最后一点都要被你老子给磨掉了,还是磨掉吧!”
    维克托执拗:“你当我是兄弟么?”
    陆文龙笑:“当!李家大少要人家当兄弟,谁都会诚惶诚恐吧,维克托!我再给你说一遍,我觉得你人不错,有担当,但是就是被你老子给关傻了,我把你当兄弟,才给你说这些,不会跟别人那样恭维你李家,我缺你们那点?!草!还想给我个什么业务经理?要老子穿西装去给你们两父子弯腰鞠躬么?”说到后面哈哈的就挂了电话!
    挂上电话,转身正要走,电话机就响了,陆文龙乐了:“呦呵?这大少爷还非要卯上我了?”伸手就抓起话筒:“维克托!我说你……”
    电话那边却是一个惊惶的声音:“阿龙……阿龙,有人要杀我……阿莲要跟人杀我抢……”是杨景行!
    话没说完,话筒里面就传来另一把熟悉的声音:“在这边!在打电话,抢电话!挂上!”声音尖利而疯狂!
    是陈金莲!
    陆文龙的脑子里面嗡的一下!
    就听见话筒啪的一下被挂断了,身上只披着外套的陆文龙跳起来,先对隔壁高喊一声:“马上打电话给阿光小白,叫他们拉一车人和几部摩托车过来!老子换衣服!”就冲上楼。
    一个小崽子立刻过来抓电话拨打,陆文龙三两步冲上楼,苏文瑾从他的脚步声听出不对,也从床垫上跳起来:“怎么?”
    陆文龙马上开始套牛仔裤跟夹克,袜子都来不及穿了:“他么的老杨家那个丈母娘要杀老丈人!”
    原本就坐在床垫上收拾衣服的姑娘,一边帮他穿衣服,一边抓过一件衣服:“要不要我跟着一起去?她……她不在家,你们都是男人,万一不方便?”
    陆文龙顿了一下,点点头:“好!”脱下自己的皮夹克就给苏文瑾裹上:“外面冷……”然后就冲下楼……
    刚到修车铺拿了几支电筒,把摩托车发动,三四部摩托车跟两辆面包车就过来了,本来距离就不远,何况这些家伙都是夜猫子,衣服都不用换,直接就来了:“什么事?还要不要叫人?要不要叫阿竹指挥……”大家都有习惯了,一旦出事,陆文龙一定会一马当先在前面,后面就要余竹来带队压阵收拾残局。
    陆文龙跨上摩托车,扭身帮苏文瑾再把皮夹克弄紧点:“四嫂她妈偷汉子杀人了,我们过去救人!不要那么多……”然后嗖的一下就发动摩托车冲走了!实在是没脸啊!
    剩下几个人对看一眼,满脸的奇形怪状表情,哭笑不得的也发动,招手让面包车跟上,就在夜色中加大马力,带着一片轰鸣声就消失在昏黄的路灯公路中……
    苏文瑾也跟陆文龙骑过两次,伏在他的背上,手却紧紧的帮陆文龙拉住衣襟防风,陆文龙中途腾了一下手,把她的手掌揣到自己兜里,头盔也是姑娘戴着,一身都裹得严严实实,就小手忘记戴手套,风大!
    陆文龙光着头,却一点不觉得冷,身上滚烫,有点愤怒,这个陈金莲就一点不念夫妻之情,这样背叛丈夫跟女儿?
    心里冷得要命!
    四五辆摩托车动静不小,寒气逼人的冬夜里面,街道上到处都是冷冷清清的空旷,所以越发有种招摇过市的感觉,陆文龙没法思考这些,轰大油门往前冲,苏文瑾想说什么,却因为戴着重重的头盔,这个黑色的大头盔对这个姑娘来说,太重了,说话估计陆文龙也听不见,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把圆鼓鼓的头盔搁在陆文龙的背上,抱紧一点……
    距离不算近,跨过两个区才到了城西,熟门熟路的阿光甚至还冲到了前面,一行人冲进工厂厂区的时候,声音更加大,引来不少人开窗探头:“发生了什么事?”
    陆文龙把摩托车一下甩到杨家的院子前面,来不及支撑,看苏文瑾已经跳下来,就随手把车一扔,放倒在地,就抓过插在尾部的棒球棍朝门口冲过去,阿光已经在踹门:“锁上了!”
    后面紧接着冲过来的阿林杨森跟着上前踹,陆文龙拉开嗓子喊了两声:“杨叔!杨叔!”没有人回应!
    院子是铁皮门的那种,工厂的材料做的,很皮实,好几个人都没有踹开,除了球棍又没有别的工具,张扬这小贼又没有来,陆文龙不犹豫,指指墙头:“来!把我颠上去!”
    猴子跟杨森就过来双手交扣,半蹲下做好准备,陆文龙后退几步,助跑一下踩到两人交结的手上,猛然站起来的两人这么一颠,陆文龙就在苏文瑾的小声惊呼中被甩上了墙头!
    翻进去的陆文龙打开院门,放进人,打开电筒到处照,厂区里面的人也开始围过来看热闹,看上去很像找杨家寻仇的样子?
    陆文龙随口指挥人在楼下几个房间分开看:“看住门了,不许任何人进来和出去!”自己就带着阿光小白冲上楼,苏文瑾犹豫一下,也跟着阿林他们走上楼去。
    等她走上楼,上面一片寂静!
    陆文龙跟一帮少年提着球棍,看着躺在一大片血泊中的杨景行……
    少女发出难以抑制的尖叫声!
    穿透冬夜的黑色!
    ☆、第四百二十五章 点头
    第四百二十五章 点头
    苏文瑾那一晚是跟蒋琪一起等着陆文龙回来,又一起把两人送走的。
    很奇怪的感受,第一次……
    也许那一晚的情绪本来就不太正常。
    站在二楼的窗户,看见陆文龙带着头盔,放下玻璃面罩,绝尘而去的时候,她就难以抑制的开始把心提到嗓子眼,想说点什么,却觉得嗓子眼也许是被小心脏给堵住了,使劲的咽了一下口水,似乎才恢复正常,看看已经回身坐到小垫子上,顺手从墙上小书架抽出一本书,就安静阅读的蒋琪:“你不担心?”
    蒋琪捋一下因为看书从耳边垂下来的发丝,抬头:“不担心,早上他们收拾那些坏人之前,我都想叫他做了,还好他没有让我失望。”
    苏文瑾觉得说说话似乎是放松自己的好办法,也走过去收拾刚才取出皮夹克以后的袋子包装什么的:“你给他买衣服花了多少钱?”
    蒋小妹就笑了:“八百多……”吓!现在一般人家两口子的工资一个月也就五六百!
    苏文瑾也给吓一跳:“这么贵?”
    蒋琪撇嘴:“好看的不便宜,便宜的不好看,有什么办法……这是我的压岁钱跟爸妈给的生活费,等明年就好了,我可以开始实习,上了大学我就去做兼职打工。”看来给自己的计划都不少。
    苏文瑾终于找到一个共同话题:“我明年就要毕业,就可以工作了,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一所好点的幼儿园。”大多还是分配加很少的定向委培,不过想来她有古婆婆在背后支应,应该不会太差。
    蒋琪飞快的瞥她一眼又收回去:“就这样一直下去?”
    苏小妹坐在床垫边斯条慢理的折叠好袋子什么,这些东西都还可以用:“嗯,你们又不走,我就打算这么过下去了,他这不是花心吧?阿光二狗那种才叫花心,成天来我们学校找姑娘谈恋爱的那些年轻人才是花心,我们年级有个女孩儿被人骗了,现在都还在医院,因为自己偷偷的做流产出了事情,有些东西不能比,一比较,就算他还是那个默默无闻的混小子,也比这些人好了多少。”
    蒋琪觉得她在表扬心上人,笑一点:“他是有责任感……”
    苏文瑾也瞥她一眼:“确实有,把你们都责任到一起。”
    蒋小妹认真:“那你让我怎么办?从黑乎乎的路上,他把我从那个恶心佬那里救出来,我就天天做恶梦,直到想着他才安稳不少,那就得天天想,如果这还只是救了我的名声我的身子,他把我从船底下救回命来,我就咬定再也不放手了,随便他做什么,再怎么无法无天,我都要陪着他,我怎么可能再去想着他,却为了三嫂四嫂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说难听一点,光是说说别的男人,我现在都觉得有点不舒服,身上起鸡皮疙瘩,你说我这是不是有点问题?”
    幼教是要学点心理学的,苏文瑾讶异的看看她:“是吧?可能那种经历让你格外的警惕男人?”
    蒋琪一个劲摇头:“不说不说了,想多了,晚上要做恶梦。”
    苏文静岔开点:“他还从船底下救过你?没听他说过。”
    蒋小妹一脸的骄傲,连下巴都忍不住仰起来一点点:“春节,坐船……”叽叽喳喳的把这件事讲了一遍,其实在学校寝室也讲过,实在是很想跟人分享自己的这种得意。
    果然苏文瑾都有些羡慕:“还有这样的事情……我们就没有过……”
    蒋琪体贴的回应:“平平淡淡才是真嘛。”最近电视剧里没少这样的说法,喜欢呆在教室自习的小姑娘经常从教室角落挂着的电视机里看见,可自己都觉得自己这句话有点那么炫耀的味道。
    苏文瑾撇嘴:“你觉得现在这样是平平淡淡么?”
    蒋琪点头:“反正我觉得挺好,闹得天翻地覆做大事可以,就安安静静开个豆花铺子也行。”
    苏小妹有主意:“我还是要多陪着他看看,免得他出岔子……”
    所以到最后,蒋琪一页书没有看进去,苏文瑾也终于没有什么紧张,等陆文龙回来,才漫不经心的挥挥手回寝室去,不然怎么办?蒋琪这死心眼儿的姑娘等了一晚上,让她自己回去?
    也所以,苏文瑾才尽量要求自己参与体会到陆文龙那些事情中去,看看有什么对不对的地方,他可不一直都要自己管着么?
    可是真没想到,第一次,就看见这样的场景!
    这种鲜血绝对不是水一样的东西,很厚的感觉,说明很粘稠,粘稠到流成血泊的时候,边缘是厚厚的,那种光滑的圆弧厚度,在电筒灯光的照射下,分外的醒目!
    杨景行的身体就这么躺在床边的地上,陆文龙第一时间就拉住了所有弟兄,让所有人都没有靠上去看断气没,因为不用靠近看,就能确定,肯定已经死了,那种带着死亡气息的灰色布满脸上,更重要的是,整个人,就好像一张纸一样的感觉!
    因为仰面朝天躺着的杨景行,身上出奇的没有什么血迹,虽然身体就浸泡在血泊中,身上却没有什么血,一个可怖的大洞就在他左面颈部下颌骨的位置,从那个大洞到地上的血泊还连接着一条血迹,但现在已经没有流了,就这么一个洞,彻底的放掉了杨景行所有的血!
    人体的血量只占身体体重的百分之十不到,但是精血之气,可谓就是人的根源,放掉血的尸体就好像连同身体内的气全部都放掉了一般,一下就空瘪下去了!
    所以就算不经常看见死人,所有人都知道,面前这个人已经死了!
    小白心细的拿手电筒在周围一照:“刮刀,三棱刮刀,就是这玩意儿捅的!”伸手还得拉住曹二狗,这货准备过去捡起来!
    阿光都知道:“特么的这是证物,你知不知道,你打算把自己的指纹留在上面么?平时的电视录像白看了!”
    陆文龙听见苏文瑾的叫声,挥挥手:“小白阿光站在楼梯口守住,其他人都跟我下去,阿林去打电话报警!二狗把所有的球棍收回到车上去。”转身过来扔了球棍给他的弟兄,就伸手去抱苏文瑾,小姑娘有些发软的往地下溜,陆文龙干脆一把抱起来,转头:“这边两间屋不要进去看,等警察来了,下面的弟兄全部把院子门守住,人都撵出去,不许进屋,看住周围院子就好!”
    抱着苏文瑾一脸铁青的走到一楼,随意的在院子里面找把条凳抱着姑娘坐下,那帮小子果然已经不由分手的用球棍把所有人推出去,只留下空荡荡的院子跟乱七八糟堆在桌面上的麻将牌……
    只坐了不到五秒钟,陆文龙突然想起什么,抬头高喊:“全都下来!阿光小白,你们赶紧走,叫上徐劲松他们,叫上所有看见过陈金莲的弟兄,分开到火车站、汽车站、码头去找人!”哗啦啦的弟兄们就冲下楼,外面响起摩托车的轰鸣声,全部都散开,只留下十来个小崽子堵在院子门外。
    苏文瑾在他怀里仰头看着他,一声不吭……
    直到警察到来,陆文龙放下苏文瑾坐到板凳上,主动朝正下车的警察走过去:“我叫陆文龙,就是刚拿过奥运冠军的那个陆文龙,我希望您能联系武强,武局长,我认识他,楼上被杀掉的也是奥运冠军杨淼淼的父亲,我有线索要汇报!”这个时候,他才开始心惊,该怎么跟小虎牙开口?
    警察是接到杀人案报案过来的,立刻有人出去汇报给领导,奥运冠军家里的事情就不是小事,必须马上汇报,另外几名警察冲上楼,还有两个人有意无意的就站在了陆文龙两人的两侧,看住了这对小恋人。
    陆文龙的脸颊真的忍不住那一丝冷笑,但没说话……
    别人问他什么,都说等武局长来了再说,苏文瑾从来没有这样在一群警察的包围下的经历,却出奇的没有什么慌张,伸手紧紧的握住陆文龙的手,挺直了腰板,尽量挺直,一言不发的看陆文龙交涉。
    武强真的很快就来了,看见陆文龙坐在那里,一叠声:“怎么回事?”
    陆文龙指指周围:“强叔……我单独给您说?”
    武强毫不在意的挥挥手,这些警察就站远一些,陆文龙指指旁边桌上的暖水瓶跟那边一排的空茶杯:“阿瑾,你给强叔倒杯茶……”苏文瑾不做声的就起来过去了。
    陆文龙才转头,看看手上的手表,这是杨淼淼给他在日本买的运动表:“您可以去查通话记录,晚上九点二十三分,楼上杨淼淼的父亲杨景行从楼上的房间给我打了个电话,原话是:‘阿龙阿龙,有人要杀我,阿莲要跟人杀我抢’后面就没有了,接着我马上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这边,在打电话,抢电话,挂上。’这个声音我听起来是陈金莲,就是杨淼淼的母亲,接着电话就挂掉了。”
    指指门外:“我们是十点十七分到达的,上楼看见尸体,就报警了!”
    武强有些肿泡的眼睛一瞬不眨的看着陆文龙,不说话,只轻微的点头……
    ☆、第四百二十六章 真的
    第四百二十六章 真的
    苏文瑾的茶杯端过来,没有坐到陆文龙的身边,而是走远一点,找了条板凳,大概在五六米之外的地方坐下来,看着那个坐在桌边,跟一身警服警官说话的少年。
    当同龄人还在不知所谓的耗费青春,觉得无聊的时候,这个少年什么时候开始已经能跟成年人平起平坐了?
    陆文龙确实是跟武强平起平坐,语调非常安静:“杨淼淼自从回家来以后,我们经常在一起,因为在奥运会的时候就为着老乡的关系很熟悉,我们一起在城西区搞了个游泳场,我出钱,她出名,所以我经常来这里,也认识她的父亲和母亲……”
    武强依旧轻轻点头的听着,很专注,目光集中在陆文龙的脸上,偶尔会转头看一下那个同样很平静的小姑娘。
    陆文龙继续:“她父亲有我的电话号码,大约是在四五天以前,杨景行在这里,喏,就在那张桌子边说过杨淼淼的奖金要下来了,陈金莲就站在那里说他们全家都指着这钱,然后因为熟识,之前我介绍陈金莲到宏通驾校去学车,她在那里认识了两个年轻人,就在那天因为争风吃醋,打了一架,您可以去调查,是我过去把她带走的,这两个人应该在驾校有详细记录,很年轻,我见过,如果需要看照片,我能认出来,我说完了。”
    武强拿手指磕磕桌面:“你陈述的事情如果是真的,整个案情就非常简单明了,陈金莲勾结了一个或者两个在驾校认识的年轻人谋财害命,但是在最后一刻杨景行打电话给你,走漏了风声,所以你过来了,对吧?”
    陆文龙点点头。
    武强看看几名法医在上面忙碌,房间偶尔还会亮起照相机的闪光灯:“你从头至尾都只是陈述事件,没有做出任何判断,但给我表述的结论只有一个?”
    陆文龙摇摇头:“我不懂您说的什么意思,但我只是把我知道的我认为重要的简明扼要说一遍,如果要描述陈金莲是个什么人,夫妻感情好不好,或者杨景行开这个茶馆,认识什么人,我可以啰里啰嗦的说到天亮。”
    武强的脸上浮起点笑容:“那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办?”
    陆文龙不假思索:“堵住火车站、汽车站、还有码头,我们过来的时间里面,他们肯定逃走了,要么还在城里,要么就想跑远点,因为是晚上,马上去抓还抓得住。”在出行只能依靠公共交通的年代,这是最方便的办法,几乎十拿九稳就可以把人堵在城里,只要不是刻意谋划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