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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节

      陆文龙谨慎:“就怕没真凭实据是他,不然他早下课了,拜托,拜托……另外因为今天我看见火灾就想起来刘沛东夸口过他最近要捞一笔,所以就打上门去找到他,抓了痛脚,汪书记就察觉我好像有点江湖气,我这都是自己老乡跟公司员工啊!”
    武刚彻底的哈哈两下:“放屁!江湖人称六哥多威风啊!滚了!我得斟酌斟酌,明天说什么……”挂了电话,却表现得跟陆文龙的惯熟超越大多数人。
    可陆文龙这边就跟从水里捞起来一样,几乎有点身心俱疲的大汗淋漓!
    演戏也是个力气活,就因为对方看不见,他必须要在话语之间就表现出足够的情绪,吃惊、疑惑、愤怒、尴尬、关照、啰嗦……都是要一一传达的,所以格外累!
    放下电话,看见汤灿清坐在旁边笑眯眯的看着他,陆文龙不好意思:“咋了?”
    两人已经走出电梯,汤灿清挂他手臂上斜眼看他:“以前吧,你撒个谎就跟吃完宽面一样轻松,现在简直就是炉火纯青,从眼睛都不眨来形容你都埋汰了,你没看见你刚才那个情绪调整得就跟真的似的!”
    陆文龙能以真实面对家人,挠挠后脑勺的笑:“还不是填你那个众林的坑!”
    汤灿清已经完全挂他身上,圆鼓鼓的胸脯挤在陆文龙手臂上,贴得格外紧:“刚接到喷绘车间那边打电话过来说警察要带我回去调查情况,我脚都软了……真奇怪,和你一打了电话,腰板就硬了。”很认真又很惊奇。
    陆文龙调笑:“你这样,老子才硬!”
    汤灿清娇嗔:“跟你说正经的呢,真有点夫妻同心的味道,挂了电话就觉得,对啊,我怕什么,我是有丈夫的,什么事情不都有你帮我担当着么?嘿嘿!那会儿就觉得特满足!”
    陆文龙心头一热,转手就一把抱起她,汤灿清的个头可比杨淼淼大多了,可也被他这么抱在手臂上坐着,得意:“我就喜欢这样!做男人的在外面打拼不就是为了你心里踏实点么。”
    汤灿清把上半身更倚得舒坦点,几乎把胸口都包住陆文龙的头了,也不怕把他给闷着:“这次你回来,还是觉得有点变化,比以前更成熟更踏实一些,更像我的大男人。”口气有点娇媚了,估计磨蹭得有点多,自己觉得有点热。
    陆文龙的手在她腿上也不老实:“今天你说啥?要坐牢跟我一起?”
    汤灿清骄傲:“是!就是要这样!”
    陆文龙啼笑皆非的科普犯罪常识:“无论是拘留所看守所还是监狱牢房,男女都要分开关押,你以为还可以摸摸搞搞的过夫妻生活?”
    听了这夫妻生活,汤灿清更觉得身上热,扭一扭:“赶紧……”
    话音未落,就看见拐角柱子边轻笑的蒋琪小鼓掌:“几点钟了,你们还能谈恋爱?!”她穿了一身绛红色的吊带丝绸睡裙,白皙的小肩膀靠在柱头边,脚下的一只彩色海绵拖鞋倒是俏皮的被脚丫子夹着一晃一晃。
    在一起生活时间长了,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汤灿清不害羞的坐手臂上不下来:“今天我受了惊吓,多聊聊,你早点睡?”实在是有点依恋,想趁着这情绪好好温存一下。
    蒋琪脸上也没不好意思:“我说我跟你去,你还不要,现在我得了解一下今晚发生些什么,阿聪可是给我说拿了各种营业执照跟工商手续去的,我看看有什么法律上的问题没。”
    汤灿清不满:“专业就不得了?”
    蒋琪看看她,总没那么咄咄逼人:“你有情绪,我明白,但是我在楼下看见阿林鬼鬼祟祟的带了铁疙瘩出去,还有那么几个家伙都带了包袱出去,我就得了解发生过什么,要把屁股擦干净。”哎哟喂,多清秀个妖媚姑娘,说话居然这么粗鄙!
    汤灿清都张大嘴巴,惊讶的看着楞好一下,才扑哧笑出来:“不得了不得了,二姐真威风……我不管,反正我不松手,瞌睡来了,难得今天把瓜瓜给了小苏帮忙看着。”说完就耍赖的趴陆文龙头上装睡着,丰满的胸部更是把陆文龙大半张脸都给死死的压住。
    这家伙幸福而艰难的别出点脸来,伸手牵蒋琪:“没事儿……我给你说说。”
    蒋小妹居然撇嘴:“走吧,我们慢慢说,等她睡觉,淼淼还不是经常溜我床上。”
    汤灿清闭着的眼睛就猛睁开,蒋琪不怕:“看什么看,这会儿还不是淼淼在小苏那里帮你看孩子,不然你以为,都睡不着呢。”
    好吧,等陆文龙真的去看看眯着眼睛睡一起的小苏跟杨淼淼睡眼惺忪的模样,还有婴儿床里面冒着鼻涕泡泡的儿女再回来,三个人真躺一起。
    陆文龙这人渣当然在中间,原本蒋琪要在中间的,汤灿清说不挨着睡不着,蒋小妹笑着让步了,所以汤灿清换了睡衣就一声不吭的靠陆文龙怀里闭眼,其实在听陆文龙轻言细语的把今晚发生的事情从头说了一遍,从刘家父子的关系到被抓在自己手中的痛脚,以及几家香港公司跟自己还有两块地产项目之间的瓜葛往来,直到这场大火的来源,连亨瑞对杨淼淼的觊觎之心也没掩瞒,最后才说到刚才:“应该不会有人想到,我会大费周章的又出手把刘沛东给劫回来,对吧?”
    蒋琪皱着好看的小眉头,陆文龙还伸手去抚平,她就顺着展开,没一会儿又皱上,陆文龙摸下巴寻思:“以后我给你找两块胶布,你一开始皱眉想事情,就贴在两边眉角,就皱不起来了?”
    蒋琪嫌他打搅自己想正事,原本舒舒服服倚他怀里,就顺势依着两人被窝打闹的习惯弹了一下小陆文龙,却听见汤灿清哎哟!
    她抓着呢!(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四章味儿
    没动机。
    蒋琪也这么看陆文龙这个莫名其妙的做法。
    几乎所有人应该都不会怀疑陆文龙自己会先把刘沛东抓住,然后又大费周章,冒着犯罪的危险去劫囚车把刘沛东又弄回去,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把这个家伙交出来。
    更何况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陆文龙抓住刘沛东在手里都没什么意义。
    那个吸毒的家伙又卖不了几斤肉!
    就算陆文龙说的刘沛东打汤灿清的主意,他也不至于毫不考虑犯罪成本的去抢人,所以武刚自己都不认为陆文龙会干这种事情,何况在他看来,陆文龙基本还是属于想洗白上岸的类型,只要不兔子逼急了是不会咬人的。
    靠在陆文龙怀里的蒋琪仰起细长的脖子,看着他的下巴上淡淡的胡茬,伸手摸摸:“你到底为什么要冒险把他弄出来?就为了良心上的道义要收拾他?杀了他?不对吧?”学习法律的蒋小妹,说起杀人的词儿,似乎也并不那么遥不可及。
    陆文龙双手都给压住了,腾不出手来摸下巴,就把下巴在蒋琪的头发上蹭蹭:“在我们这些关系人里面,只有我跟武刚知道老刘有去澳门赌博的嗜好,但武刚绝对是个没有政治好处不会揭发的调调,这是第一,又只有我跟阿清知道,老刘通过电视台和他儿子的广告公司,私底下捞了多少钱,假若他在位子上,还会持续捞多少好处。这是第二,然后又只有电视台圈子里面的人,才知道老刘其实跟他儿子并不是很亲密,可能只有我才知道老刘甚至连杀他儿子的心都有。对不对?”
    聪慧的姑娘抓住点苗头:“信息不对称?”
    陆文龙不知道这个专用名词,但能理会的点点头:“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别人想不到只有这几个线索串联起来,才意味着动机,是个人都觉得虎毒不食子,老刘只要知道儿子失踪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救儿子出来,以前他那么溺爱儿子,现在肯定也一样,对不对?所以怀疑点只会在他身上,不管他怎么掩饰推脱。总会怀疑他。而不是我……”
    蒋琪的手指已经在陆文龙下巴上无意识的摩挲了。有点深思:“嗯,这能转移注意力,好处呢?什么好处促使你这么做。别说你是光为了公愤。”
    陆文龙嘿嘿:“你没见识过这种实权领导有多肥,有多贪,反正没有人举报他,大家都一团和气的看他贪污,那我何不把他当个傀儡抽干他的血?袍哥人家干这种事情不是理所当然么,大不了我把从他身上搞来的钱,做善事给穷人?”
    蒋琪明白了:“利用他儿子这个把柄?”
    陆文龙嗯一声:“秋秋妹说过,他那个儿子一旦吸毒或者老刘不给钱,他就叫嚣要去举报老刘,刘沛东被抓。其实最担心的是老刘,现在被劫走,最开心又最惶恐的还是他……”
    左手揽着大姑娘,右手给蒋小妹当枕头,陆文龙只恨自己没有第三只手可以得意洋洋的拿把羽毛扇装诸葛亮,蒋琪还捧场的在他下巴上挠挠,以示表扬,就听见一直装睡的汤灿清突然闷声闷气:“你为什么提到秋秋妹的时候,这里跳了一下?”她不是一直握着那啥么?
    嗯?
    原本兴高采烈的陆文龙有点凝固!
    这……特么有关系么!
    如果说先擒后送再抢这一连串的谋划,他脑子里一忽闪就站在老汪面前想好,关于汤灿清这个问题他足足楞了好几秒钟,直到蒋琪故意扑闪着长长眼睫毛的大眼睛抬头看他,陆文龙才忿忿的跳起来:“老子尿急!不可以么!”
    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第二天一早另一件小事就可以证明这个道理。
    等陆文龙磨蹭一阵回来,保持这样的状态大被同眠,却实际上啥都没干成,因为这俩姑娘脸皮都没杨淼淼那么厚,手上摸摸蹭蹭的动作不少,就是没点火启动。
    所以早上起来的汤灿清呵欠连天的过去苏文瑾那边看女儿,小苏正严格的按照幼教程序给豆豆做体重记录,汤灿清有兴趣:“嗯,上次还是在医院给瓜瓜量的体重呢,我也来试试。”
    没有专用的婴儿秤,就只能先量大人,再抱着孩子称重以后做减法,可汤灿清一站上去,就立刻转移了注意力:“我有119斤?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苏文瑾幸灾乐祸:“我只有九十七斤,生了豆豆以后很快体重就收下来呢。”
    汤灿清火冒三丈,转头就回房间把迷迷糊糊正打算趁着一只手腾空把蒋琪给剥了的陆文龙一阵猛打:“你说!我怎么可能有119斤?”
    手还在蒋小妹两腿间的陆文龙莫名其妙!
    娇羞的蒋琪更是转过来又把他一顿捶打!
    反正整整一天,汤灿清都在纠结这个体重问题,在试过了从电子称到机械秤甚至磅秤都是差不多的沮丧结果以后,就要杨淼淼给她制定一个科学的减肥计划。
    根本就不关心陆文龙去了哪里。
    陆文龙跟武刚坐在一起,两人都换了很普通的衣服,坐在一家毫不起眼的小茶馆里,“汪书记要求我们把跟你相关的所有产业,都整理一份报告给他,还要包含你所有的人头数据,这恐怕就不是只怀疑你有点江湖气的问题了吧?”是武刚的约的这里,而且一来他就主动透露消息,肯定不会是处于好心泄露消息,这几乎是摆明了先透风,再吓唬或者要求陆文龙交换点别的消息,没准儿就有那个汪泽清来渝庆到底有什么秘密任务的事情。
    陆文龙好整以暇:“武叔……你跟我这么说,不怕他是在考验你会不会走漏消息给我?他可是知道我在滇南道上跟张平他们那件事的。”
    武刚居然满脸惊讶:“这你都跟他说?”他有个下意识摸头上帽子的动作,结果才醒觉自己穿的便服,哪有警帽。
    陆文龙无奈:“国安局有个叫陈锋的,你认识么?他说你因为滇南的事情去平京领奖见过你。”
    武刚真的是大惊:“那是国家安全部四局副局长!跟我们这种副局长天差地别的,你也认识?!”
    陆文龙没得意的意思:“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些,我跟林书记去香港的时候,见过他,老汪也在一张桌子上,我跟你说过,当时他就提到这个案子,老汪听见了。”
    武刚显然已经没有了刚坐下来时候掌握局面,进退自如的神色,有点急:“你个龟儿子!给老子说事情藏头遮尾的!”
    陆文龙无辜:“我絮絮叨叨跟您说不相干的事情干什么,我哪里知道我们现在会跟汪书记串联上?”
    武刚关心的就比较多了:“陈锋是怎么回事,他还说过这个案件什么没?老汪呢,当时他不知道我吧?我到平京得奖,也是警察口的事情,他不应该关心吧?”居然还摸了摸自己的裤兜,摸出那个陆文龙曾经看到过的小皮面笔记本翻看:“我今天应该没有给汪书记说过我获得过警察部的特级嘉奖令?”
    陆文龙看着这个一贯在罪犯和自己面前稳重如山的警察局长,只要涉及到官场上峰领导时候,就完全会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有点不知道说什么,有点悲哀。
    最后只好带开点他的思维:“嗯……陈锋说,你跟我身上,都有一种说不清的江湖气息。”
    这句话,简直就差点把武刚惊得从板凳上摔下去!声音都有点哆嗦了:“原……原话?”
    陆文龙复述一遍:“但是他认为我是你刻意培养出来的卧底,我们这种江湖气才是能够被毒贩接受的关键,所以他还表扬了一下。”
    武刚又差点没跳到板凳上欢呼,有点乐不可支:“说说,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汪书记在场么?”
    陆文龙只好把汪泽清和陈锋在香港要自己帮忙找人拦截外逃官员的事情讲了一遍:“老陈看来是个业务很专精的,老汪只管政治方面的事情,走了以后,老陈留下来跟我这么谈的,以后估计还会跟我联络,毕竟香港回归就在这两年,香港很需要多方面的……嗯,统战工作。”
    武刚脸上的表情简直翻来覆去啊,不停的拿手指摇晃着指陆文龙:“你啊……你啊,我不知道跟你怎么说才好!机会,这些都是机会,极为重要的人脉,都错过了……国家第四局,就是专管港澳右岸的,唉……中央国安部,那个层面就是国家级了……”一脸的遗憾或者兴奋就随着陆文龙叙述不停的抖动变幻。
    陆文龙很想说我错过什么了?那是我追求么?我不追求的东西错过个屁!
    但没吭声,说完就看着武刚。
    武刚也看他,手指就跟得了帕金森综合症似的,一直抖着指陆文龙,好一阵自己才发现,有点讪讪的收回去:“陈锋再联系你,你尽量提一下我?”居然有点求人的口吻,陆文龙几乎很难相信会在武刚身上听见。
    点点头:“我就说在执行你给的新卧底任务,他要我做什么,先联系你?”
    武刚长出一口气,重重的拍陆文龙肩膀:“义气!”
    陆文龙也讪讪:“您这味儿……”
    武刚试着收敛,还低头自省到底是什么地方被国安部第四局副局长给察觉出来了。
    一点没觉得自己现在是个警察局长!
    ☆、第七百六十五章迈进
    陆文龙试探:“那你不是现在要好好的把老刘给盯住?”
    武刚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这边了:“盯他?干什么?把他儿子抓回来很重要么?事情已经定性解决了,就是广告公司夜间施工引燃了售卖服装引起火灾,各责任人都已经抓捕归案了……老刘,估计他也走到头就是了,虽然现在不一定动他,当然……他儿子要是还冒头,那肯定要抓,不过罪名都是另外的了。你说老汪究竟在这里会呆多久?接着是往省里还是……老林这趟就有点奇怪啊,直接从地方跳回中央去了,没经过省里啊,因为香港的事情?”
    陆文龙奉送一点点信息,就看对方自己琢磨:“老汪肯定不会升省里的,你真的不管老刘?他这赌博不可能是自己的钱吧?随便查查就应该能找到问题的。”
    武刚不耐烦:“老刘关我屁事,他们是广电口的,是纪检操心,不是我警察的事情,我不是来得罪人的,要是人人都觉得我要抓贪官,还有什么人敢帮我?还做个屁的官?人人都要故意留点把柄给别人,大家才会接纳你,这可是做官的要诀!”
    就这么一句,陆文龙居然就坐在那里楞了半晌,心底似乎就跟三伏天淋了一瓶冰镇汽水一般,透彻的大悟!
    为什么武刚那么多劣迹,依旧可以身居官位,老刘也逍遥自在,就因为他们根本就是另一个世界,官字口的阶层,那边衡量一个人是不是该下狱或者重用的标准压根儿就不是老百姓以为的这些法律罪行。自己以前还纠结为什么没有明眼人来看到这些人的作为,原来他们关注的不过是如何站队。谁起谁落,依附谁,抛弃谁,自己一亩三分地的政绩,至于最后这点贪腐或者作风问题。不过是心知肚明,需要用的时候才拿来盖章的投名状!
    就跟袍哥之中有自己的道义风骨一般,官字口也独立的拥有另一套游戏规则,这都是迥异于一般老百姓的思路。
    已经不再是普通老百姓的陆文龙假如还用那一套固定思维去揣摩官家,可不就是送死?
    那一中午,随口送走了也满脑子想法的武刚,陆文龙坐在这茶馆,慢吞吞的喝掉了三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