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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御山河 第60节

      陈礼纪看见秋薄停住了脚步,有些担忧地望着他。
    秋薄正过身子,向陈礼纪抱拳,微微一礼,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陈礼纪亦是点头,满是感激地回望了他一眼,便直接向御书房走去。不多一会,里面便传来东陵帝咆哮。
    秋薄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怎么可能不愤怒呢,那些夹在柴火里运进许都的兵器,无不向东陵帝传达着一个信息——有人意图谋反。
    那个人先去北境掌握了北境军权,而后又去南境,收复南境将领的心。东陵帝国三大军营,已经被他掌控两营。
    现在人消失在南境,北境私自豢养的五千骑兵也凭空消失,大量北境兵器出现在许都。说他意图谋反,伺机而动,恐怕没有人不信了吧。
    这些被金吾卫查获的兵器不日便会上交大理寺,成为六皇子许安归谋反的铁证。
    到那时,便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许安归,你在哪里?
    若你有对策,为何不出现?
    你可知道,你若继续如此放任大理寺就这么查下去,所受牵连者,一定不会比八年前的“朝东门”少。
    你到底心存何念?
    你,又在谋划着什么呢?
    还是……世人到底是高看了你一眼。
    其实,你,根本无计可施?
    许都一月的天际变得低矮阴沉,忽然狂风骤起,灌满了衣袍。而后有些许凉意落在秋薄的鼻尖。他伸手去接,只见有白雪缓缓落下。
    倒春寒。
    整个冬日,许都都未见落雪,如今进了一月,已有开春的迹象,却来了一场大雪。这场雪好似要掩盖什么一般,飘然而至。
    *
    郭府偏水斋内也忙作一团,忽如其来的降温,让本该熄灭的地龙又烧了起来。
    苏青坐在窗前,手中拿着一本书,看向阴沉的天际,漫天白雪洋洋洒洒,顷满大地。她的心情忽然变得沉重起来。
    苏墨在一旁折纸,忽然叫了起来:“小姐,你看,那有两只鸽子……真有趣。”
    “鸽子?”苏青看向屋顶,只见漫天白雪之中,确实有两只鸽子停在房顶,左边一只是纯黑色,右边一只是纯白色,两只鸽子依偎在一起,左顾右盼。
    苏青看了许久,才溺爱地摸了摸苏墨的头:“是了,有两只鸽子。大雪过后必定是个,百花争艳的好时节。”
    作者有话说:
    明天开第四卷 拉~高潮来啦,主角回来了,不好看打我!(认真脸)
    入v遥遥无期,哭唧唧
    (双手合十)
    第71章 ◇
    ◎问话◎
    大理寺卿汤邢接收到陈礼纪查获的北境兵器时, 是满脸的震惊。
    还未回过神来,刑部尚书盛明州便已经在大理寺院门口等候着了。汤邢心中不悦,看来这消息一早就被太子党的人知道了, 这会儿盛明州来,无非就是要坐实了六皇子许安归的谋反之罪。
    汤邢一向不耻党争, 太子党这种咄咄逼人的态度, 着实让他不满。
    可是,他手中这些证据, 的确是不容忽视。
    他扬了扬手,示意放盛明州进来。
    盛明州才过不惑,在一众尚书里是最年轻的一位。别看年级最小,却是官场里的老狐狸。他进了大理寺院,看见盛明州,先是恭敬的行了一礼:“汤大人。”
    汤邢抱手回礼, 却也不想理会他。
    盛明州也不气恼, 只是走到汤邢身边, 看着满箱子的兵器问道:“这些可是陈将军送来的证据?”
    “证据?”汤邢扬眉,“盛大人何出此言?”
    盛明州能明显察觉出汤邢不悦, 笑道:“难道汤大人觉得不是?”
    汤邢摸着胡子,不动声色道:“查案断案是我大理寺的事情,六皇子私自屯兵谋反一案,关键人证物证, 一个都没有。这些破铜烂铁, 能证明什么?这些确是北境军营的兵器不错,可六皇子早几个月前就离开了北境军营, 去了南境。如何还能私自调动北境的兵器?”
    盛明州笑了笑:“六皇子在北境八年之久, 八年那么长的时间, 若是还弄不到一些兵器,也没有什么资格起兵谋反了吧?行军打仗,人未动,粮草先行。这次不过就是兵器先行而已。不知道为何,汤大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这个案子的时间呢?”
    汤邢冷眼看去:“是啊,既然盛大人都说了,任谁在军营里十年八年的都可以轻易而一举的弄到这些兵器。您怎么就能肯定这些就是六皇子弄来的,而不是有心之人弄来,意图坐实了六皇子谋反的罪名?!”
    盛明州哪里听不出来汤邢这是暗讽太子,可他偏偏就有这种不急不躁的本事。
    他只是颔首,点头道:“汤大人言之有理。不如这样,我给汤大人出个主意?”
    汤邢扬眉:“请说。”
    盛明州仰头,在大理寺厅里,缓缓踱步而行道:“据沁春城的刺史所报,军营里六皇子带去的军师还在。传唤不到六皇子,汤大人可以传唤他身边的人。六皇子身边的军师、北境南境曾经跟过他的将领都可以抓回来,一个一个严加审问。总不能一个都不知道吧?”
    汤邢蹙眉,这倒是个好主意。
    当年太子一手谋划朝东门事件,株连了几万将领亲眷。当朝武官们不肯亲近太子,那些武官们的供词,太子党是无法左右的。
    或许传回来审问一二,就有头绪了。
    皇子谋反这件事本就很微妙,里面掺杂了党争。既然是党争,少不了有些事情是栽赃嫁祸。
    除非已经得到六皇子许安归在某处已经起兵谋反的消息,大理寺这里的就不能够轻易断案。否则很容易就被人当了枪使。
    盛明州这么一说,汤邢觉得可以行,当即下命,传许安归身旁的军师百晓与南境几个重要将领回京,那些将领中就有裴渊。
    既然是大理寺审问,那必然不可能是让他们坐着马车,舒舒服服地回来,但也不是定罪性质的拘押。
    所以百晓他们是在刑部的看守下,骑快马日夜兼程回到的许都,历时十天。
    下马的时候,哪怕是习惯骑马的裴渊两腿内侧都已经磨得血肉模糊。百晓更是一届文弱书生,到了许都连路都走不动,只能换坐马车去大理寺。
    汤邢并不着急审问,而是在大理寺收拾出了几间值守衙役们休息的屋子,让百晓他们先住着。
    三司会审,自然是要召集了三司的人,才可以开审。
    百晓与裴渊住在一间屋子里,还好百晓知道这一路会很艰苦,提前准备了药膏。
    他递给裴渊一瓶,道:“裴将军,上些药吧……我们且有得熬。”
    裴渊接过百晓的药瓶,满眼的忧虑:“大理寺传唤我们回许都,是想问六殿下私自出营的事情吧……”
    百晓一边给自己上药,一边回道:“应该是的。”
    “可,为何是大理寺传唤?而不是兵部?”裴渊一早就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百晓停下手中的动作,沉思片刻,回道:“自有大理寺传唤我们的理由。审问的时候,便知道了。将军多思无益。”
    裴渊看了一眼百晓,只见他满脸的淡然,不焦不躁,心里的不安又没缘由得多上了几分。他在这两步见方的屋子里走了几圈,想要推门而出,却不想外面有侍卫看守,不让他出去,只好作罢。
    裴渊回身,坐在桌前,叹气道:“我们这是被当做犯人给看管起来了。”
    百晓笑了:“待遇比犯人还是好多了。最少这倒春寒的天气,我们还有棉被可以盖,暖饭可以吃。大理寺卿是方正之人,不会对我们动用私刑。只是明日在过堂的时候,就不好说了……”
    裴渊点点头:“我心里有准备。”
    百晓坐在炕上,整了整床铺:“我们还有一场恶仗要打,养精蓄锐,才是正道。休息吧,裴将军。”
    这一夜再无话可说。
    可两人都知道,对方虽然都闭着眼睛,但都没有睡着。
    *
    第二日清晨,门口守卫给百晓与裴渊送来了两碗清粥,四个馒头,一碟咸菜。百晓一行人用过早膳之后,便被带到了丽景门。
    堂上正中坐着的是大理寺卿汤邢,左侧坐着的是刑部尚书盛明州,右侧是御史大夫江元良。
    汤邢主审,他扫了一眼堂下几个人。
    除了百晓之外,其他武官全部都是跪着。只因百晓有功名在身,见官不用跪拜。
    汤邢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六皇子现下所在何处,你们可知晓?”
    裴渊等人纷纷回话:“不知。”
    只有百晓不说话,汤邢目光落在百晓身上:“百军师不回话,说明你是知道了?”
    百晓抱拳行礼:“知道,但不能说。”
    汤邢还未发难,在一旁的盛明州却已经安耐不住厉声斥道:“好大的胆子!堂上问话,岂有不回之理?”
    百晓看向盛明州,淡淡回道:“草民不是胆子大,是胆子小才不敢说。六殿下走之前明旨,但凡泄露军情者,杀无赦。”
    “军情?哈哈哈……老夫还从未见过如此荒谬的言论。六殿下所谓的军情,恐怕是带着他私自豢养的五千精骑埋伏在许都周围,伺机而动,准备谋反吧!”盛明州虎目圆睁。
    谋反?
    堂下跪着的武将纷纷抬头,堂上的大理寺卿与御史大夫两人皆是一脸肃穆,明显是认同盛明州这句话的。
    百晓亦是疑惑地望向盛明州:“盛大人何出此言?”
    汤邢蹙眉,扬扬手,让身后的衙役把这些时日搜集的证据拿给百晓看。
    百晓接过证据,蹙眉翻了起来,他看见了兵部的造册与户部粮饷发放,看见了北境刘刺史的供词,看见御书房内商讨之时的记录,看见秋薄与刑部密使前去调查北境之事的遭遇,以及最后一张物证里几千把刻着钰北字样的□□与箭矢!
    只是瞬间,百晓就觉得有寒气从四面八方侵入他的身体里,无法阻挡。
    他到现在才意识到为何召他们回来问话的是大理寺而不是军部!
    六殿下私自出营销声匿迹这件事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军事叛逃,由军部就可以审结的案子。而变成了私自屯兵、意图谋反的大罪!
    百晓再次抬头,看着坐在堂上的人——难怪坐在这里的三位长官,是大理寺、刑部尚书与御史大夫。
    只有这样谋反的大案才值得三司会审啊!
    汤邢看着百晓错愕的表情,说道:“如你所见。你若不说,便会受皮肉之苦。你若知道六殿下在哪里,最好如实交代。”
    百晓宛若木头一般,把这些东西递还回去,低着头,沉默良久,才开口道:“冤枉……六殿下从未有过不臣之心。这是冤枉!”
    盛明州表面一副怒不可遏神情,但是心里却是很满意百晓的反应,常年跟在六皇子身边的军师若不这般辩驳,后面的事情还不好推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