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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御山河 第217节

      说完她也喝了一口。
    季凉看向桌上的饭菜,道:“吃饭罢。”
    寒期起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肉片,忽然想起来一件事,看向季凉:“公子是想让我找人?”
    季凉回望他:“有难度吗?”
    寒期起放下筷子,靠向椅背,缓缓道:“没有藏息阁的助力,有些难。现在有了藏息阁的助力,应该不难。”
    “嗯,拜托给你了。”季凉想了想道,“盛明州那边,暂且稳一稳他,没有必要翻脸翻得这么快。你若是调查需要使银子,可以跟平伯说。”
    寒期起摆摆手:“盛明州那日来,给我甩了几千两银子。就是为了查那个盒子……公子,我老寒有一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你问吧。”季凉喝了一口茶树菇炖的鸡汤,看向他。
    “盛泉是藏息阁绑的吗?”寒期起没把握季凉会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眼睛一直在不安地微动。
    季凉也没思考许久,就点了头,说道:“有一个小兄弟,因为盛泉,净了身子。我把人交给他了。”
    寒期起见季凉没有瞒他的心思,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下午在藏息阁看了一下午的卷宗……盛泉人神共愤,不可轻饶。”
    “我那个小兄弟也没什么坏心眼,”季凉道,“只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我没想到的是这些年,盛明州纵容儿子干下了这么多伤天害理之事。”寒期起一提到盛明州,就觉得一肚子火。
    季凉道:“为官者,最怕就是摆不正自己的位置。盛明州在地方的时候,或许是想当一个好官,只是他功利心太强,容易被诱惑。若是他去跟东陵帝自首这些年儿子所犯的错误,大义灭亲,还那些被他儿子杀害、打死、糟践的百姓一个说法,我倒不是不可以给他留一个后路,不然……”
    季凉没有继续往下说,寒期起自然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然就是自取灭亡。
    寒期起摇摇头,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仰头喝下。花雕酒馥郁芬芳,甘香醇厚的味道在舌尖绽开,让他心神迷醉。
    若不是在藏息阁里看了那么多有关于盛泉的事情,寒期起其实还是想替盛明州求一个人情。可他在看见了季凉与安王殿下的用心,知道他们的意图是匡正朝纲,收复边境这等造福东陵万民事情的时候,他就开不了口了。
    盛泉这事,说到底还是盛明州教子无方。盛明州这些年攀交富贵的事情,他也略有耳闻。可他以为盛明州还是当初那个跟他盟誓,要给天下人一份正义的那书生。
    不曾想,他早就在权欲这条路上迷失了方向。
    他明知道藏息阁与安王殿下迟早会把盛明州给拔出,他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盛明州走向覆灭。无能为力。
    寒期起一杯酒一杯酒地喝着,像是要与什么诀别一般。
    季凉静静地看着他自斟自饮,也没有再说话。
    *
    兵部官署里堆积的账簿越来越多,被核查出来的人数也越来越多,送进刑部的名单由之前的一张变成了厚厚的一塌。
    北境六州从上到下,几乎没一个人是干净的。
    一人多则贪墨几十万两白银,少则也是几百两的入账。
    午夜时分,宫里已经打了三声更鼓了,夜幕之上连一个星也没有,漆黑的夜笼罩在外,让人心情沉重。
    初开济常年从事对账,面对这样的账本也是胆寒。
    北境官场到底腐朽成什么样子,连北境军的粮饷也敢私自贪墨。
    用粗粮抵换精米,用劣等布料去缝制冬衣,更有甚者在御寒冬衣里面的棉花都能减少重量制作。就连北境军的武器,竟然有三成都是以次充好。
    初开济查得脑门冒汗,他抬眸看向坐在堂正中的许安归,在这种条件之下,他到底是怎么与乌族在边境对峙八年之久?
    *
    另一边赵兴从宫里出来,连夜快马加鞭赶去北境本家。当天夜里三更才到,三更立即召集赵家二房、三房、五房、六房的人来议事。
    赵兴站在祠堂前,跟赵家众人讲明这次事情的严重性。
    这次是东陵帝下定了决心要借助这次机会铲除北境五大家族势力,整顿吏治。安王许安归主查这件事。
    许安归这些年在北境带兵手腕,只要是北境六州的人,都略有耳闻。再加上之前他对太子与赵皇后出手,以雷霆之势去太子大半权力。
    现在,许安归在朝堂上如日中天,这事有东陵帝保驾护航,即便是赵家,也决计逃不掉。
    赵兴这话一出,赵家祠堂内哀嚎漫天。
    赵兴“啪”地碎了茶盏,众人才安静下来。
    赵兴厉声呵斥道:“你们!有时间在这里嚎丧,不如去看看自家银子够不够还账!”
    作者有话说:
    明天后天,周末,万更。(努力地爬勤奋更新榜中)
    第245章 人心不古 ◇
    ◎赵家那帮狗东西。◎
    “二哥哥啊!”赵家二房的赵非扑了过来, 抱住赵兴的胳膊哭道,“二哥哥啊,我们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啊, 家里尽是些败家的玩意,怎么可能再凑出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出来啊!”
    “是啊!二哥哥!”赵家三房的赵午抱住赵兴另一边胳膊嚎道, “二哥哥, 这银子我们怎么凑得出来啊!这不是要我们变卖田产铺子凑吗?那我们还活不活了啊!”
    “二哥哥呀!”赵家四房赵毅也扑上来抱住赵兴的腿,“不能卖铺子田产啊!我就指望那点银子过活了啊!卖了我们四房可怎么活啊!”
    五房赵群也想扑上去, 可是已经没地方让他抱了,他只能跪在地上,眼泪横流:“二哥哥找大姐姐想想办法吧!好歹我们都是一个爹生的,大姐姐与太子殿下不能看着我们这样不管啊!”
    赵兴被他们拖得心烦,一使劲,把他们全部推了出去:“想办法?让你们凑银子免受牢狱之苦还不算是想办法?你们还要怎么想办法, 啊?!要不要把皇后的位置给你们做, 太子的位置给你们做, 你们来想办法如何保住赵家?!啊?!”
    赵兴这么一声呵斥,四个人皆跪在地上不敢说话了。
    “你们这些年, 仗着大姐姐在宫里当皇后,外甥当太子,在北境这里敛了多少财?占了多少地?抢了多少良家妇女给你们回家当小妾?现在自己把家产败的差不多了,跟我在这哭穷?”赵兴指着跪在地上的赵非、赵午、赵毅、赵群, 怒声道, “让你们变卖家产田产庄园铺子都要把贪墨的银子拿回来,这就是大姐姐给的示下!你们可以尽情在这里哭!看看到时候刑部来抓人, 押解到许都判了刑!推到朝东门斩首示众, 你们还有没有命去享受这些荣华富贵!”
    “二哥哥!”四人还要去扯赵兴的衣袖,
    赵兴扬手避开他们,指着跪在地上的这四个弟兄:“贪得无厌者,任谁也不能保你们。你们若是还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原理,就等着入狱罢!”
    说完赵兴便甩袖离去。
    留下赵非、赵午、赵毅、赵群四人面面相觑。
    赵非问道:“现在该怎么办?难不成我们真的要回去凑银子吗?”
    赵午垂头丧气:“我们还有得选吗?大姐姐的主意,必定是跟太子商量过了才找二哥哥去说的啊。”
    赵毅一家子都是败家子,这些年贪墨的银子都已经被他败的差不多了,若是真要凑银子,那便是要把家里的宅院、田铺、庄子一起卖了才是,可他怎么肯?
    “我不卖!”赵毅一咬牙,“卖了那些东西,我连每个月固收都没有了,我全家老小喝西北风去啊?!”
    赵群睨了他一眼:“等你真去了断头台,后悔也来不及了。好死不如赖活着,二哥哥都不着急,你们着什么急?难道这凑银子,只有我们要凑,二哥哥不出的吗?”
    赵非与赵午立即跟着附和起来:“是的!二哥哥也要出的。那一百五十万两银子,二哥哥可是拿走了少说五十万两呢!”
    赵毅深深一哂:“就算是二哥哥出大头,我们哥四个可还是要补一百万两的空缺,一人二十五万两,谁都逃不脱!”
    赵群冷哼一声:“六哥哥,这话不对吧?当初在缝制冬衣的布料上,我怎么记得是六哥哥拿的最多?二十五万两是打不住的,怎么也有三十万两之多!”
    赵毅一听赵群想让他出三十万两当即就跟猫炸了毛一般,指着赵群的鼻子骂道:“你他妈的放屁!”
    赵群被骂也不怒,反而冷笑道:“六哥哥,还多少,户部与兵部都是有明账的,两部对出来的帐,是多少,就要还多少。我说三十万两那都是往少了说,这事是六哥哥自己做下的,难道还需要我来提醒吗?”
    赵群冷嘲热讽,赵毅本就怒急,受不得激,见赵群又说到账目的事情,要按照账目还银子回去,他顿时心里就没了谱。
    他自己心里知道三十万银子是打不住的,可他现在手上没有现银,就靠着收租过活,就这日子还过得紧巴巴的。他最近新收进后院的九姨娘是个会哄人的,哄得他许了一盒上等东海珍珠给她,才花去了万两银子,已经把家底都掏空了。现在让他上哪去凑银子?
    赵毅后院的妾侍多,他的正妻原配早就对他多有不满,若是这次他再回去说要变卖家产,还银子,恐怕正妻就要先发制人跟他闹起来。
    赵毅越想越觉得凑钱还账这事行不通,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看见赵群嘴贱,立即就怒上心头,扑上去跟他扭打在一起。
    赵群生得就比赵毅身材高大,赵毅常年在后院流转,身子骨本来就弱,即便是想要跟赵群扭打一番,也没什么力气。
    赵群冷哼一声,伸手就厄住赵毅的脖子,把他推到了祠堂边柱子上。赵毅撞得心慌气短,差点没背过去气去。
    赵非与赵午见四房五房打了起来,连忙上去拉架:“七弟弟算了!算了!六弟弟也不是诚心要与你打!你且放手,再不放手,人就要被你掐死了!”
    五房的赵群见赵毅被他掐的脸青,知道他这次是狗急跳墙,便松了手。
    赵毅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赵群道:“三哥哥,四哥哥,我有句话摆明了说。我觉得二哥哥与大姐姐应该多出,最少要出到八十万,这事才算完。”
    赵非与赵午相互看了一眼,忙追问道:“这话是这么说的?”
    赵群冷冷道:“是,这些年大姐姐与二哥哥确实照顾我们,让我们从差事里面谋了不少好处,可你们想想,我们的夫人哪次去许都进宫见大姐姐,带的东西便宜了?哪次我们去找大姐姐、太子帮忙,不是大把大把的银票送进宫里了?我们谋得好处,是我们担风险,可是却要拿出一半的东西孝敬大姐姐与二哥哥。这次要我们赵家凑一百五十万,他们大房要拿出八十万才算!”
    赵非性子软弱,他听了赵群这番言论,顿时觉得不妥,他颤颤巍巍道:“七弟弟,这不合适!我们若是没有大姐姐与二哥哥的帮衬,也没有如今这个局面。大姐姐肯让二哥哥出来给我们带消息已经对我们是仁至义尽了,我们不能再恩将仇报啊!”
    赵群双手环抱在胸前,戏虐道:“你以为大姐姐为什么一定要二哥哥来给我们说这事?我们虽然早就分了家,可在陛下眼里,我们都是赵家人。我们出事,损的是大姐姐在宫里的颜面。大姐姐,是为着自己的颜面才让二哥哥出来给我们带话。”
    赵午一言不发在边上听着,觉得赵群这话说得不是全无道理。
    赵群见他们都不言语,又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什么这次,大姐姐非要我们自损臂膀,也要把这件事给办了吗?”
    赵群这话一出,赵非与赵午心中是咯噔一下,就在在一边喘气的赵毅也扭头看他。
    赵群神秘兮兮道:“往日,我们做什么都有我们那个太子外甥帮我们弹压,怎么这次事,没压住?六皇子许安归说查就查?而且查的是北境六州的军饷,太子明知道我们是有问题的,却也拦不住?这说明什么,你们想过了吗?”
    赵非赵午纷纷摇头。
    赵群道:“说明大姐姐与太子如今在朝中已经势弱了!这事不是他们不想拦,而是他们根本拦不住!大姐姐为了自己在宫里的颜面,所以告诉二哥哥回来让我们一起凑钱,把这件事影响减到最小。可我们凑钱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大姐姐的颜面?为着大姐姐的颜面,让他们大房再多花三十万来买,有什么问题?”
    赵群这几句话说得,十分在理!
    赵非赵午相互看了一眼,确认了眼神,道:“这事,好像是七弟弟说得这么个道理。”
    赵群继续敲边鼓:“三哥哥,四哥哥,你们想想啊。这事我们虽然做的有错,却也未必就到了上刑场的地步。此番我们若都是上了刑场,大姐姐与二哥哥一家也休想独善其身!我们若是上了刑场,必定要咬死这些年帮大姐姐与二哥哥还有太子殿下做的事情,拖他们一起跟我们去死!之前皇后失德,陛下震怒。之后又有北境军饷贪墨,扯出我们赵家几房,即便是陛下有心保大姐姐与太子,朝堂上那些觊觎储君之位的皇子们难不成还能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拉太子下马?后宫那些觊觎皇后之位的嫔妃们,还能任由大姐姐继续坐着皇后的位置?”
    赵非赵午包括赵毅的神色都变得凝重了起来。
    赵群继续道:“我们应该让二哥哥与大姐姐知道,我们若是不能好过,他们也休想好过!银子我们可以出,但是他们必须出到八十万两!”
    赵非与赵午捏着胡子盘算着赵群说的这件事。
    若是大房刚出到八十万两,身下四房只需要还七十万两即可。
    五房眼看着是不行了,可以再刨去三十多万两压在他身上。剩下的三十多万两,他们二房、三房、六房只需要拿出来十万多两来,就可以平安度过这次危机。
    十万两虽然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总好过把所有家当都给卖了的强!
    这个消息对于五房赵毅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无论多少,他一分都拿不出来。所以他只能继续躺尸躺在地上喘气。
    但是其他三房的人一合计,这事靠谱!便相互使了一个眼色,纷纷向着赵兴府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