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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上方虞阁的那一众魔修,恐怕俱都死在了这把钩刀之下。
众人犹豫了半天,到底是每一个人敢开口,变脸一般喏喏应下,没一个人反驳。
洛长鹤淡淡看了一圈,无波无澜继续开口道:魔域情况未明,我无暇分身,需有人往不庭山探看,谁愿前往?
意料之中无人言语,他也不在意,拂衣起身,正欲离去时,忽然有人开口。
我愿前去。
是个少年的声音。
洛长鹤回眼,一眼便看出那是那日初入云城时,站在阿霜身边的那少年。
楚白负着剑,身形单薄却挺拔,无惧无畏般。
洛长鹤于是点头,也不多言,一路行至殿外。
殿门初闭,桐花残败落了一地,他忽然停下脚步,抬手撑着白石廊柱,不可自抑一般急喘一声。
他抬手捂住心口。
洁白掌心有细细一条珞石项链,硌的他掌心生疼。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幻月空花
这条项链上, 阿霜的气息已经很淡了。
孔雀结侣后,若是长久无法得到伴侣的气息安抚,便会躁狂难安。
虽然阿霜还未与他结侣, 但他也早已在心中认定了,眼下情势危急,他只能凭借这冷冰冰的死物, 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找不到阿霜。
这是最奇怪的地方,阿霜身上有他的尾羽,等同于他的一脉神识,无论身在何处, 哪怕是处于魔渊, 他也应该能够感受到。
除非阿霜
不可能。
他皱起眉, 只是想象都心头不可自抑般一痛, 立刻便在心中否定。
孔雀尾翎被他覆了神识, 可替阿霜在危机时刻挡下一击,他直到现在都并未察觉出灵力有损,阿霜目前应当时没有性命之虞的。
他紧紧握着掌中的珞石链子, 指尖有些发白, 面色透明仿若云雾中将化的雪, 淡紫桐花如烟飘絮飞花中, 他依然伸手扶着殿外高大廊柱,雪色衣袂飘散,比烟更淡。
那么, 到底是哪里?
他到底是哪里有所疏漏。
无论如何理智思考,如何劝慰自己, 终究不过自欺欺人, 事实就是, 他眼睁睁看着阿霜被人带走,此刻依然生死未卜,可他却束手无措。
洛长鹤半阖了眼眸,掩去霁色眼眸中悄然而起的暗光,心中仍然在一刻不停的思索着,突然,耳边却响起一道声音:
你还在这里磨蹭什么?
是南客的声音,很冷,下一刻便要杀人一般。
洛长鹤全然不理会,只是拈着乌檀木持珠提步下阶,对着迎上来的侍从吩咐:替我准备一间静室。
若不是用的同一具躯体,南客真的很想捅他一刀,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你要是不行,就滚去一边,让本座去找她。
洛长鹤正穿过铱誮长长的回廊,他走得很快,但雪色衣角飘起的幅度都轻缓,宽大衣袖轻轻掠过白石地砖,也是一行雪色的云。
他终于愿意理会南客,回得也很冷静:你要怎么找?
本座自有法子。南客冷笑了一声,怎么,还想让本座告诉你,再让你用本座的法子去那丫头跟前讨好?
转眼间已到了静室门口,洛长鹤一拂袖推开木门,指尖一动在静室四角点燃烛火,手下动作不停,心中则淡淡回道:你若真有好法子,只管去做便是,何必催着我?
南客:
南客真的很想杀人。
若不是之前在方虞时他耐不住性子出来开了杀戒,此刻必须暂且修养,只能勉强沉睡,争不来这具躯体的控制权,他也不至于要看这和尚的脸色行事。
南客反正是没什么佛修的自我认知的。
他也的确没什么好法子,但一路杀到魔域不就好了,阿霜肯定在那被藏起来了。
洛长鹤心中也清楚他或者说另一个自己,即便他很不想承认这一点,说的法子到底是什么,心中也不在意,只是双手合十坐于室中,又拈了一个莲花诀,随即倏然一指。
刀光般雪亮。
他洁白掌心霎时涌出鲜血,他恍若未觉,依然立指于胸前,手极稳的连换数式,室中四角烛火顿时大亮,乌木地板生出繁复咒文,光华大盛。
而他掌心的血仿佛不会止一般,仍然在缓慢的流淌下来,浸湿素白衣袂,只有昏昏烛火中他的指尖依然玉白,拈花一般的美好姿态。
南客看出了他要做什么,罕见的没再说话。
洛长鹤动用了禁术,一旦出了差错便是神魂俱灭的下场。
虽然他完全不介意这个结果,甚至很乐见其成,但此刻,找到阿霜最要紧。
多耽误一刻,便多一刻的风险。
南客此刻几乎是从未有过的冷静与克制,克制自己的魔性泛滥,乃至于彻底吞噬神智,毕竟不该疯的都已经疯了,他总不能也跟着疯。
他们都已经意识到了,他们彼此之间的界限,愈加模糊,几乎于无。
何者为佛,何者为魔,谁又说得清呢?
静室内,青黑光芒大盛的咒文逐渐暗淡下去,洛长鹤慢慢放下手,半晌才睁开眼。
如何?
没有结果。洛长鹤垂下眼,凝视自己掌心未愈的伤口:但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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