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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燃了一盏蜡烛, 漆黑的夜晚, 庄园已经息了灯, 四处静悄悄的, 被吞噬在黑夜的大网之中。
我端着火烛蹑手蹑脚地来到挂满画像的走廊,就像是被神牵引着一样, 越走越深,将忽明忽暗的光亮凑到最深处的那副画作上。
那是我们一行人一开始见到的那副大师的复制品:《少女的祈祷》。
画上的少女怀中捧着火烛,跪坐在教堂的正中央,丝绸从天堂垂落穿过她的肩膀, 四处幽暗无声,唯有她手中的微弱的光芒。
我将我手中的火烛小心翼翼地同画中少女手中的火烛相平行,今夜没有月亮, 窗外狂风怒号, 走廊里只有我手中唯一的一束光明。
我的脸庞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下看不出表情。
我突然想起那句诗:
神将无望的黑暗风雨降临
探寻世上唯一的光明
“没想到来的人是你。”
漆黑之中,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人的声音,我吓到差点失手将手中的火烛跌落。
我借着手中的微光,壮着胆子猛的转身。
没有鬼神,
只有在明暗之中显现的安室透的身影。
他的金发和我手中的火焰相映衬着,仿佛也在风雨黑暗的狂啸中跳跃。
“神将无望的黑暗风雨降临
探寻世上唯一的光明”
他缓缓地念起了那句诗,窗外的狂风骤雨似乎在为他伴奏。
“黑夜 暴风雨火烛 ,万事俱备,你发现了什么。”他的脸上浮现出不同于往日调笑的神情,格外的认真。
我突然意识到他是在提示我,但实话说我发现这里的秘密的时候,并没有想得那么深入,我非常诚实地对他说:
“其实我并没有破解诗的真实含义,只是……我从前见过这幅画的真迹,和这个复制品相比,有些不同。”
此处我真应该感谢松田阵平,他应该也不会想到那次两个大冤种的踩雷之旅,竟然在一年后派上了用场。
那个因为太过无聊而把画展上乱七八糟的艺术品看了好几遍的我,再怎么迟钝也能发现真迹和复制品之间巨大的差别。
“不同?”安室透先是因为我的话感到有一些疑惑,不过他似乎是马上想通了一样,低头轻轻地笑了,“原来是这样,那也算是歪打正着。”
我端着火烛颇为小心地将整幅画都映照了一遍,但是似乎并没有什么发现:
“我原本以为碰到热或者碰到火会显示出另一幅画的样子,但是似乎没有,不对……整幅的画都没有映照出什么,这样更奇怪吧?按理说油画的画布不应该是这样……”
“画布吗?”安室透托着下巴上下仔细地打量着这幅画,他示意我把火烛递给他,我小心翼翼地递过去,不小心碰到了他冰冷的手指,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幸好他并没有注意。
他拿着烛火作为照明,像是医生一样缜密地上下前后左右为这幅画做了全身检查。
我真的是没有看出什么奥秘,甚至怀疑是不是该一把火烧了这幅画才能有所发现。
“我知道了!”他突然开口,眼睛一亮,接着转头问我,“你有带小刀吗?”
我一愣,吐槽道:“这个时候随身带刀的只有凶手吧!”
不过我大概算是明白了他想干什么,便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挂着可爱挂坠的钥匙丢给他:“我公寓的钥匙,差不多的效果。”
他用非常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一下我的粉色钥匙扣,还仔细地摩挲了一下我的钥匙,似乎是要检查锋利度如何,还忍不住调侃了我一下:“工作是检查死者的法医小姐原来还喜欢粉色的钥匙扣啊~”
“闭嘴!”
安室透竟然出乎意料地很听话地闭了嘴。
他低下头,仔细地用钥匙尖尖的一头小心地割开了画布,我好奇地凑上去,迫不及待地想看看画布底下是什么。
画布底下还是一幅画。
不过这次,纵使我们两个再怎么不关注艺术,也能清晰地从笔触功底等等等每个方面,看出这个隐藏在复制品画作下的另一幅画——
这是货真价实的真迹。
这幅画不是《少女的祈祷》
恰恰相反的是。
画上也是一位少女,面容也极为相似。
我和安室透对视一眼,我们都心知肚明,这幅画上的少女也是那位娜娜小姐。
画上的她穿着繁复的礼服,挂满了珠饰和丝带,束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线和饱满的胸脯。
她坐在宫殿的一角,像个温室中温养的娇贵的花朵。
不同的是,她的脸上全无前一幅画中娇憨的神态,有的只是绝望和扼住喉咙版的无声呐喊。因为她的身上挂着的不只有珠宝,还有宛如珠宝般凝结的铁链,一层一层束缚了她的手脚。她的脸上落了一滴泪,还有一滴从下巴垂坠,落了下去变成了她脖颈上洁白的珍珠项链。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宝藏。
世人位置的无价之宝。
我和安室透都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当中。
最后他把钥匙丢给我,转身打算离开。
“这幅画归你了。”他说,“如果你真心想少做一点工作,开开心心地过着清闲的生活,那这幅画应该能让你今后的日子都过得很好。”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
“离开米花町这混乱的一切吧,离我们这群人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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