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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上利息,李二句,统共是二百五十两。”江樱对着欠条念道。
这数儿也真够吉利的。
“什么李二句,你识字不识字!”矮胖男人将银票拿到手中,却因为江樱喊错了他的名字而恼火了。
江樱定睛一瞧,皱眉道:“恕我眼拙,看走眼了,对不住啊……原来是李二狗。”
就这么一名字,被叫错了还有什么好不乐意的啊……
“陈狗蛋,五百两。”
“吴麻子,七百两。”
江樱觉得,这上道儿的名字可真叫他们给全占了。
最后拿到银票的吴麻子,愣了愣,顿时叫嚷道:“什么七百两,你爹欠我八百两,加上利息是九百两!这欠条上清清楚楚写着呢,你跟我装什么糊涂!”
江樱看也没看他一眼,弯腰从脚下端起了一个梨木茶盘来,嘭的一声搁在了肘边的茶几上。
“喏——”她示意吴麻子看看。
吴麻子不解的看了过去,却见茶盘里是一堆的瓷瓶碎片。
看着好像是有点儿眼熟啊……
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刚想开口讲话,却听小姑娘说道:“这是你们昨日打碎的花瓶,正好值两百两。”
“我……”吴麻子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深的江家抠门绝技的真传,稳定了些情绪,才道:“可这花瓶又不是我一个人打碎的,你凭什么全扣我的!”
“因为你是最后一个,我们没银子了。”江樱一副理所应当的口气。
“这算是哪门子的理!”
“我要是你,就端着茶盘,找他们算去。”
诶?
对啊!
吴麻子一听这话,觉得有理,当即抄起了茶盘,追前头俩人去了——“李二狗,陈狗蛋,你们等等我!”
“樱姐儿自己把东西给当了?这可都是你爹的心头爱啊,你怎么舍得了?”江世佑阴阳怪气儿的说道。
“比不得二叔和三叔,长兄刚下葬,就亲自带债主进门儿追债,大义灭亲,古道热肠,令人佩服啊。”江樱摇头赞道。
“真枉费老爷生前拿你们当手足看待!”庄氏啐了一口,打从心眼里为已故的江世筠不值。
江世筠临死前,还全心全意的信任着他们,一边无比忏愧自己作为长兄没能将家业撑起,一边将女儿托付给了兄弟二人照顾。
又想着借了俩兄弟不少钱,女儿年幼又无法打理,便将酒楼和宅子的地契分别给了老二老三。
江世筠想着,老三一家人搬进来,好歹也能照顾着自家姑娘,到时再帮着寻一门好亲事,便皆大欢喜了。
可如今的事实证明,江世筠一厢情愿的有些过了头。
“废话什么啊,有意思吗?”江世佑嗤之以鼻,“不是看在我大哥的份上,我早扫你们出门了。”
江世品一听这话觉得不对,一把扯过江世佑,低声道:“不是说好将她们赶走的吗!”
江世佑用眼神吐槽了江世品——我怎么会你这么没经济头脑的二哥?
他们之所以带人来抢东西,不过是想从中牟取点油水,要知道这些东西,可不止是能还得清他们的欠债——
如若不然,他们哪有这个闲心来帮别人讨债。
不成想,被江樱给摆了一道,她自个儿将东西给当了!
看了一眼江樱,江世佑觉得这应该是庄氏的主意。这个侄女儿,可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对这些算计,根本没沾过手,那压根儿就是个什么世故都不知道的小姑娘。
是以,江世佑换上了一脸笑,上前道:“樱姐儿,告诉三叔,你那是不是还剩了些银子?”
江樱坦诚相告,一脸认真的点头,“有是有,就是不多了。”
庄氏大惊,险些要上去捂住这货的嘴,可是已经晚了。
这姑娘,怎么精一阵儿傻一阵儿啊!
江世佑眼中闪过一抹果然如此的光芒,继续诱哄道:“你放着不安全,交给三叔帮你保管吧。反正明个儿三叔三婶就搬来这跟你一起住了——”
江樱想了想,点头。
“那银子在哪儿呢?”江世佑一双细缝般的小眼睛亮极了。
原谅江世品脑子不如江世佑来的好使,至此才算明白了江世佑在算计什么……
“三叔不是不管银子,都是三婶管吗?”江樱忽然问道。
江世佑愣了愣,不待他开口,就又听江樱道:“等明日三婶搬来,我交给三婶替我保管。”
“也成!”江世佑乐了。
这也无甚区别,反正她也跑不了。
江世佑眼中闪过一道得逞的光芒。
看来明日,他就能有一大笔可观的收入了。
醉春楼那边儿给的价钱可不低呢……
004:逃吧
申时末。
江樱正在思考晚饭做什么吃这个严肃的人生问题的时候,奶娘庄氏黑沉着一张脸疾步走了进来。
江樱无解的看着她。
自打她来到这里,庄氏的脸一直都是黑色儿的。
开始是黑的,因为欠债有情可原,可现如今债已经还清了,正所谓无债一身轻,再加上家当都被典卖,更是轻的不能再轻,所以——奶娘黑脸又是为哪般?
没待江樱开口询问,庄氏就破口大骂了起来。
“三爷真真是禽/兽不如的东西!真是枉费老爷生前对他百般信任,还将姑娘你交付给他,谁成想他到头来竟会做出如此背信弃义,猪狗不如的事情来!呸!像他这种畜生,合该死后下十八层地狱!下辈子托生成畜生都算是便宜他了!”庄氏越骂越气,戳沫横飞,也不担心会教坏未成年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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