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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莫急。”江樱看出他们的意思,抢在前头开了口道:“几位当着这么多客官的面,说了先前那一番话,我却没听太懂,还要麻烦几位再当着大家的面,给我解释解释。”
几人互看一眼,都不知江樱打的是什么主意,但碍于不想让矛盾继续恶化,便只有以静制动。
“几位说商为最下等,这是百年来的陈旧说法了,我便不去细究这话是对是错。但几位口口声声说我出来行商丢了孔家颜面,我却是不懂了。”江樱看着几人问道:“我一不偷,二不抢,做的又是祖上传下来的正经营生,凭自己的本领,堂堂正正,何来的丢人之说?”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谁也不敢再接腔了。
“与行商者相比,阁下几位堂堂七尺男儿,背地里无端诟病他人的行为,难道更称得上是君子所为,光明磊落吗?”
食客们闻言多是露出赞同之色,看向那几人的目光,不禁也带了些谴责与鄙夷。
“男子汉大丈夫,在背地里说一小姑娘的不是算什么本事!”不知是哪个热心肠的大叔带头嗤笑了一句。
“那么多意见,作何还来此处吃饭?这不是存心给自己添堵吗?”
几人起初哪里料得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情形,当即一张张脸红了又白,却偏生不敢反驳半句。
此刻多说一个字,必然都要遭到众人的‘群起而攻之’,而若要他们认错,却是万万不可能的。
江樱见他们一个个忍气吞声,却又明显不甘的表情,倒是意料之中。
她本也没抱着能感化这起子特意来找茬添乱的老鼠屎,她只是想借此让在座的宾客知道,她出来做生意做的堂堂正正,问心无愧。
并且,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她之所以不愿意将此事草草带过,是因为她决不能让人因为她的缘故,而影响到了祖父的名声——这才是她一反常态的真正原因。
“当然,对此各人怕是有各人的看法,然而退一万步讲,就算我出来行商抛头露面有碍女子闺名,可这只是我一个人的选择——我们江家做酒楼生意百年之久,总不能因为旁人一星半点儿的看法,就这样折在我的手里了。”
江樱说着转了转身子,面向众人继续讲道:“而我想同诸位说的是,开酒楼是我自己的事情,是我江家的事情,纵然我入了孔家族谱,有了两重身份,但此事却与孔先生并无半分干连。若在座诸位今日是冲着先生的名头过来给我捧这个场,我十分感激。但若诸位也同样认为我此举有损先生颜面,大可就此离去,也省得多添烦乱,这顿饭便算是我请大家吃了——”
这番话堪堪落音,就有一名汉子高声道:“我们哥儿几个只是见人多热闹,这才挤了进来,只觉得这饭菜香的不得了!先前可不知道这是孔先生家的孙女儿开的酒楼——但我觉得,这小姑娘,说话中听!”
见着众人纷纷附和,场面甚至有些异常的热烈,并无一人想要离去的迹象,周敬平看向江樱的眼光逐渐地变了。
这小姑娘,当真不似外表看来那么和软娇憨、怎么看怎么好欺负。
方才那番话,虽然乍听之下似乎有些横冲直撞,不懂得委婉迂回,换做一个聪明些的,定然不会以这种最容易得罪人的形式说出口,但她却胜在爱憎分明,原则坚定。
且隐隐透出‘谁也不能说先生不是,谁说我跟谁急’的意思……
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不聪明,却真的可爱。
他好像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孔先生会不顾其它,执意要收这个商贾出身的小姑娘做孙女了。
孔先生睿智无双,越聪明越有心计的人,怕越是入不了眼的……
想到方才江樱那关于自己行商的一番话,周敬平心底不禁有些自行惭愧。
在此之前,他的确是因为江樱行商,所以才认定了她没有可能是孔先生认下的那个孙女儿,说到底,他心底亦是觉得行商之人市井铜臭,配不上孔家的荣光。
原来,最‘市井’的那个人是自己。
他终究还是太肤浅了……
周敬平自我反省了一番过后,便依着江樱的话去了后面歇息。
而刚来到后头,就被庄氏塞了一碗炸酱面,说让他先垫一垫,待会儿客人走的差不多了,再弄一桌好的。
周敬平没有挑剔的道理,当即接了过来,吃了。
吃完之后,简直动容了。
太好吃了……
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炸酱面。
方才在前堂,他听客人们纷纷称赞饭菜的味道好,还以为是有意给孔先生面子,故意夸大其词。
他真的是……太肤浅了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周敬平越发惭愧,顶着这种惭愧的他,忍不住向庄氏问道:“还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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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3: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好在有了这样一段插曲之后,酒楼里接下来便再没出过什么不愉快。
江樱脑袋一个灵光,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方才她的行为从这一方面来说,竟误打误撞的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
哎呀,真是一举数得。
太有先见之明了啊。
江樱沾沾自得的想着。
宋春月跟着梁文青过来的时候,瞧见的便是堂中座无虚席,气氛热闹和乐,以及江樱在柜台后托腮呵呵傻笑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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