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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要去哪里?”晋起纵观四周。
安陵城的夜市并不算热闹。不甚宽广的街道上,两侧除了酒楼与花楼生意之外。再瞧不见别的光亮,寥寥无几的行人,衬得周围有些冷清。
而身处乱世,这种冷清再常见不过。
“随便走走……晚上吃的多,消消食。”江樱嘿嘿笑道。
晋起发现自打从今日晌午到现在,这货脸上的笑就不曾断过。
脸不觉着累吗?
晋起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只负着手随她往前走,并不说什么。
然却听江樱忽然转头向他问道:“晋大哥,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说?”
晋起眉头一动。
她是怎么察觉的?
他的确是想问一问她究竟为什么从不给自己写信……
可一开始有误会在还好,问出来还算应景,然而现在误会已经解开,气氛不能再好,若此时他再发问,未免显得他这个人太爱斤斤计较了。
一个大男人,成日纠结于这些鸡毛蒜皮之事,实在太没风度了。
他不想做个没有风度的男人。
虽然,他已经是了……
但,至少不能让她看出来……
江樱不知晋起的这一番‘隐忍’,径直开口问道:“之前我给你写信,你怎么没给我回?”是晋大哥告诉她,心里有话就要问的。
什么?
晋起一转脸瞧见她甚为不解,还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委屈,不由愣了一下。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恶人先告状?
不对……
“你何时给我写过信?”晋起觉得是时候把写信这个问题好好地拿出来掰扯掰扯清楚了……
看看到底是谁的错……
“写过啊。”江樱错愕道:“约是两个月前,我给你写过一封信的。”
“信上说了什么?”晋起见她一脸肯定,问道。
“……表姑娘的事情。”
那时冬珠打听到消息,说晋家已经确定要将谢佳柔许配给晋起,甚至说等晋起回京便成婚,江樱听罢觉得事关重大,便立即去信通知了晋起,大意是让他好歹知道下京城的形势,省得到时一回京就被人塞进了洞房里,连个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你就此事与我写过信?”
“怎么……你没收到吗?”
“你写字是不是极难看?”晋起不答反问。
江樱一愣,不知他这么直接的抨击她,是为了什么。
但出于实事求是的心态,她还是点了头。
她的字写的难看,这是公认的。
只是以前一直没有机会在晋大哥面前露过拙罢了。
而晋起想了想,也点了头。
他收到了。
且有段时日了。
“早前是收到过一封匿名信。信上的大致内容便是你所说的这些……详细的内容已记不得太清,只知上面的字迹奇丑。”晋起说起这种话来,自然又认真。
但心里,却是高兴的。
至少这能证明……她是给自己写过信的。
江樱却险些要听不下去了。
丑就丑,怎么还非得说成是奇丑?
真的有那么丑吗……
“我忘记写姓名了……”江樱撇开晋起对自己字迹的成见,懊恼地说道:“我以为你会知道是我。”
晋起好笑地看着她,反问道:“信上除了告知我此事之外。连句最起码的问候都不曾有。我焉能猜得出是谁?”
他只当是晋府里安插的眼线传来的消息,当时还在纳闷这些人的字写的未免也太上不了台面了。
岂料江樱低头望着自己行走的绣鞋脚尖,低声咕哝了一句:“……那你之前给我写的信里。不也是半句问候都没有吗……”
一切顺利,勿念。
统共就这么几个字。
哦,所以不该说咕哝,应当称之为埋怨。
晋起倒是没料到她竟在暗下计较过这个。无奈解释道:“……我那是怕被人劫了去,又恐你担心。故而才只传了句简要的话回去。”
当时他刚离开京城,难保晋余明不会派人在暗下监视于他。为了大局着想,暂时的谨慎是很有必要的。
江樱闻听至此,不免有些惊讶。而恍然过来之后,不由觉得自己太过于斤斤计较了。
太不懂得审时度势了。
“我的说完了,说说你吧——”晋起抱定了主意要同她在写信这个话题上掰扯到底。干脆也不去顾及所谓风度了,“除了早先那一封匿名信之外。应当就没动过笔了,四处游历散心,却也腾不出片刻功夫与我说说近况?”
她知不知道他会经常担心她在京城过得如何。
江樱郝然一笑,道:“我以为你忙着打仗,没时间听我絮叨……怕耽误你的正事,惹你分心。”
怕耽误他的正事,惹他分心?
那种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构造的想法,忽然又浮现在了晋起的脑海里……
由于又想到当时她向江浪写信求取解药,反倒将他的存在忽视了个干干净净的事情,使得晋起立即又不受控制的气闷了起来。
但这个就是真的不能说了。
毕竟江浪是她的兄长,他自己拿自己去对比,且还比输了,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至于那封在听说京城的媒婆要将梁家门槛儿踏破之时,他脑袋一热令人传回的那封信,是已不必再问了,算一算时间,那时候她已经不在了京城,那封信自然也没机会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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