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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将军闻得此言,再也坐不住了,握住支在地上的刀鞘豁然站起了身来,道:“拿火药来!”
既然等不来人,那么他就炸出一条血路来!
“……主帅!”
周围几名士兵闻言大骇。
此处不比平原,两侧山势陡峭,火药力猛难以掌控,一个不慎怕是会引起山崩!
到时别说出山了,就是活命恐怕都是难如登天!
牙将也拿制止的目光看向嬴将军。
此举太过于冲动,也太过于冒险了——
“不如再等一等大公子……”有人怯懦地说道。
嬴将军的眼神沉了沉,对晋觅早已不抱任何希望,这位‘不理俗事’的公子,此刻怕是正沉浸在梦乡当中,哪里有时间来管他们的死活!
可嬴将军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晋觅早已醒来,已经收拾好了行装准备回京了。
若要问一句,他是否知道筠州城这边的消息,答案自是毫无疑问的——军营中但凡不是个聋子,想必都已听说了二公子被困筠州城,嬴将军与五万兵马‘下落不明’的消息。
可晋觅并不放在心上。
他知道嬴将军有能力解决此事,携着五万兵力,就是想败,也是败不了的。
更重要的是,他想借此来‘挫一挫晋起的威风’,甚至更希望晋起永远不要再回京城。
晋家的公子,本就该只他一个。
怀揣着此等‘如意算盘’的晋觅,哪里会知岳云山中此刻的情形是如何。
听得四周躁动起来,嬴将军眼神凝固似寒冰,决绝而布满久经沙场的肃杀之气,在众兵士的紧张注目之下,豁然拔出了鞘中长刀。
刀器出鞘的声音陡然响起,在清晨的山谷中来回回荡了两遭,使得众人的精神立即为之一振,场面也随之安静了下来。
“现如今筠州城中情势难辨,难保蛮人的铁骑已经踏破了我们风国子民的家园!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等虽为晋家麾下军士,肩上扛的却不光是晋家的荣辱,更有家国使命!暂且不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大道理,单说堂堂晋家二公子,都能身先士卒亲自领兵支援,将自身安危置之度外,而我等吃晋家饭存活的包衣庶人,难道竟比二公子来的金贵吗!难道就要贪生怕死的窝在这岳云山中,让二公子孤立无援,让蛮人放肆侵害我们的百姓吗!”
四周越发的安静了。
是的,筠州城中不光有黎明百姓,还有二公子……
“莫蒙!”
嬴将军已经红了脖子,粗着嗓音喊道。
牙将听是自己的名字,连忙上前听令。
猝不及防之下,却见嬴将军将自己手中的长刀朝他直直抛了过来。
牙将险险接住。
“拿好这把刀,让弟兄们都退后,越远越好!这火药本帅来点,若我葬身于此,你便代本帅拿这把刀割下西蛮狗贼的人头来祭!”
“……主帅!”
众人闻言大骇,纷纷喊道。
“让属下来吧!”
“让属下来!”
嬴将军见状面有动容之色,振声道:“我就知道,我嬴穹手下,没有贪生怕死的窝囊废!”
……
岳云山中士气陡然高涨,个个被激的红了眼睛,然而筠州城中,却是完全不同的情形。
筠州城中安静备至,平日热闹的长街上此刻空无一人,只有商铺的幌幡在晨风中前后飘动着。
恍若一座空城——若非是有偶尔几家的烟囱中徐徐冒出的青烟,以及淡淡的饭菜香。
……没法子,仗要打,风头得避,但饭还是得吃的。
而这些在慌乱中得以回家的百姓尚算幸运,好歹还能吃上饱饭,但那些被挤散了躲起来,碍于外面的情况过于凶险,暂时不敢轻易露头的人,便很有些凄惨了。
譬如,江樱。L
☆、374:你是来搞笑的吗?
从昨日上午到现在,江樱已近是一天一夜没有吃过一口东西,喝过一滴水了。
她与华常静走散之后,几乎没有任何反应的余地,便被汹涌的人潮一路向西挤去,脚下根本不听使唤,甚至完全是半分力气都不用使也能走的飞快的那一种……
待她姑且回过神来之后,已经置身在这座破庙当中了。
这是一座废弃的佛庙,但具体是供着的什么佛便不得而知了——因为此处已破落至佛像都瞧不见半尊。
与江樱一同被挤了进来的还有两个人,是一对衣着寻常的年轻夫妻。
三人刚一“失足”被挤进来,那男子便急忙将两扇残破的木门关上了来,为防止更多的人被挤进来一般。
“这位姑娘可是筠州本地人?”男人将门关上栓好之后,忽然向江樱问道。
江樱当时被他忽然关门的动作给整懵了,只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男人见状便道:“那姑娘就暂时先与我夫妻二人在此暂避吧,外面如今人流混乱,又是炮火连天之势,姑娘孤身一人出去太过危险,不如等形势稳定下来再出去。”
江樱这才领会到他的意思,心下赞同,是以便点头答应了下来,与这夫妻二人做了个伴,同避在这破庙下。
可事实证明,她的这个决定并不正确。
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她逐渐地发现……她扮演的角色比较尴尬。
这对小夫妻似刚新婚不久,正是如漆似胶的时候,心宽的也是可以——除了女子刚进来的时候有些担忧外面的情况之外,后得了男子的安慰。二人主要的事情基本上便是低声谈笑与打情骂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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