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2页
嬴穹也不嫌弃,毕竟是饿极了,吃起来格外的香。
待吃到一半。肚子填的有了知觉,却忽然皱了一下眉头,问道:“大公子可在营中?”
他才想起来晋觅这茬儿。
他想知道,他们出战之后。不闻不问的晋觅呆在营中到底是在做些什么要紧事。
然却听士兵答道:“大公子今日一早,便带人回京去了……”
晋老夫人过世的消息尚且瞒着。知道的不过是晋家人与嬴将军,不明情况的一干军士们,纵然未敢在明面上讨论,然而暗下却早已将晋觅当成了不负责任、临阵脱逃之人。
虽然。这的确也是事实。
“……”
嬴将军沉默了,一时间,甚至都忘记要怎么去咀嚼口中的饭。
在这段军旅生活的接触当中。不尊重些来说,晋觅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他已算是看清楚了,可晋觅这次的举动,却还是震惊到他了。
可能还是怪他将这位大公子看的太‘简单’了吧……
嬴穹隔着营帐往外看,问道:“外头是不是落雨了?”
“回主帅,是的。”
也是转移的一手好话题……
……
外头的确是落起了雨。
只是应王子走失的那位‘妹妹’,却并不是冬珠。
打从昨日上午便与华常静挤散了的江樱,至今还未有被找到。
江浪急的红了眼睛,天色虽然已经暗下,却仍亲自带着侍卫在城中四处搜寻着。
冬珠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心情也早以从最初的略有些吃味,转变为了真的担忧。
一个姑娘家,接连近两天一夜没了音讯,又是在这种混乱危险的情形之下,这其中所有可能发现的危险,实在是太多了。
刚经历完一场蛮军攻城之灾的筠州城,百姓们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又借着这样一场雨将血腥之气冲刷去,本该是睡个安稳觉的时候,却被大街小巷中,急匆匆的脚步声一次次的打破寂静。
太守府,客厅之中,邓太守难掩困意,以袖遮面,打了个哈欠。
立在晋起身侧的宋元驹见状,眼中闪过一抹难为情,开口说道:“邓太守大伤未愈,还是早些回房歇着去吧。”
他和他家主子自打从今日下午过来之后,已经坐到现在了。
可怜了这位昨日刚受过重伤的太守大人,为了恪守待客与待救命恩人之道,硬生生地陪坐到了现在。
从战事说到国势,忧国忧民也都忧完了,慷慨激昂也激了好一遭,又从天南扯到海北,再耗下去,怕是只能拿明早吃什么好作为谈资了。
更让人过意不去的是,邓太守说的这些话,他家主子估计是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一直也都是他和几名陪座的公子在应合着,维持场面。
邓府一家人应当是没料到他与他家主子竟一坐就坐到了天黑,几位公子终究年轻,接二连三的败下阵来,接踵找了借口离去,至眼下,仅剩了邓太守一人在坚守阵地。
而眼下得了宋元驹提议的他,眼中闪过的那一抹如获大赦的神色,却也变相地暴露了心思。
“也好……”邓太守当即起了身,生怕宋元驹反悔似得,道:“那下官送晋二公子。”
“不不……”宋元驹连忙厚着脸皮解释道:“不必送,应王子还未归来,我们独自回营未免不好,邓太守不必麻烦了,我与公子在此等候应王子,太守大人且回房歇息着去罢!”
邓太守闻言不免怔了一下。
这意思是,还不打算走呢?
这都什么时辰了啊……
但想想出去找人的应王子的确还没个人影,他也不好赶人,甚至如果可以。他很愿意陪着晋起一起等,但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邓太守并不逞强。
于是道:“那就恕下官失礼、招待不周了。待江姑娘寻着之后,还请派人知会下官一声,不管怎么说,江姑娘是我邓府的贵客,出了这样的事情。下官也实在心有难安。”
“那是自然。”宋元驹很自觉地代替了晋起出声回答。大致是已经看出自家主子现如今已经躁的要砍人了。
好在在邓太守的印象里,晋起向来是如此的不苟言笑,惜字如金。故也全不在意,行了礼之后,便带着下人回居院去了。
他这一走,厅中只剩下了晋起与宋元驹二人。宋元驹心知肚明是拖不下去了,当即主动认罪。
“是属下办事不力。在邓府中守了整整一天一夜,竟是不曾发现江姑娘不在府中……以至于事情拖延恶化至此,请主子责罚!”
因为晋起与江樱的关系尚且不便公布,未免带来麻烦。二人见面的机会并不算多,而为了谨慎起见,宋元驹也并未向邓府里的人直面打听过江樱——毕竟谁也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江樱竟是不在府中。
晋起没有出言责备于他。只一手紧紧地握着椅侧扶手上的刻龙浮雕,眼中神色反复。
宋元驹壮起胆子抬头看了一眼他的神色。
这位在一夜之间便以骁勇二字传遍了西北之地,大敌临前面不改色的晋家二公子,他这运筹帷幄的主公,此刻竟已显现出了坐立难安的浮躁来,似乎下一刻就要倏然起身,狂奔出去。
宋元驹看出他的心思,连忙低声劝道:“应王子带着大批人马在城中寻人,石青和华姑娘也在找,并不差主子一个……近日来暗下监视主子的人增多了一倍,应是晋公或世子起了疑心,在此时机,主子的一举一动都至关重要,万不能因一时不忍乱了全盘计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