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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她能活着,和柏海活在了同一个空间,同一个时刻。
    因为活着,她才能碰见他、大力舔他、每日痴汉他。
    她把他的梦当做人生的一部分,认真地过,所以也不想见到梦里的他有轻生的念头。
    “遇到糟糕的事要想办法去解决,我出事了你要好好的才有可能救我,一死了之算什么?你一点都不勇敢。不,应该说是相当懦弱。”凌凌七俯视着小孩,把话说得很重。
    柏海的笑瞬间冻在了脸上,他不甘心地努了努唇,似乎想要辩驳些什么。
    不过最后,也没有说出口。
    【icu外,省立医院。】
    ——“医生,我女儿会醒来吗?”
    ——“可以的,病人的求生意识很强。你看她睡得这么甜,是在做美梦呢,说不定做完梦就会老实的醒过来了。”
    ——“和她一起送进来的男同学情况怎么样?”
    ——“他的情况……嗯,不太乐观呢。”
    恍惚之间,凌凌七仿佛听到了父母在叫她的声音。那声音太远,只是虚虚的音调,不成句子。
    大概是她听错了。
    “我出去找吃的!你赶紧用桌上干净的水漱漱口。”
    凌凌七的语气严厉,跟柏海交代完该说的话就果断地把门打开了。
    “咔、哧。”
    不知是开门力气太大还是门本来就承受了过多,这一开门,门是彻底的报废了。
    “瓦擦,门歪了!”
    前一刻还在教训人的少女立刻双手并拢,扎了个马步撑门板,眼见着门就要轰然倒下,赶紧大叫着柏海的名字,让他来帮忙。
    ——妈妈哒,这来自世界的恶意。说好的形象呢?
    “哼,我来了。”
    柏海屁股一撅,嘴唇一抿。晃着小胳膊小腿,屁颠屁颠地走了过来。
    因为之前的爆炸物,门和门外面的走廊都恶心得不成样子。能看出莫名的黑色液体飞溅的轨道,肉眼看上去那东西十分黏稠。红红白白的肉块散落一地,残余的衣料烂糟糟地夹杂在其中。
    门板上夹着半截没有被炸飞的手,随摇摇欲坠的大门一起甩来甩去。
    “这是住在我家隔壁的男人。”
    看到血泊里的圆框眼镜,柏海很快得出了结论。
    合力折腾了一会儿,门板还是没能成功地重新“塞”回去,他们只能把它放平在地上。
    对于这坨东西原本的身份,凌凌七没有任何兴趣。引起她注意的,是那种臭气熏天的黑色液体。
    之前她从门板缝隙里看出去,并没有看到它。
    凌凌七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血迹,并不是那种四溅的黑色。如果外面的液体是爆炸产生的,她当时看到的也是血液那般的红色,不是黑的。
    ——这是不是代表着,能传染的病毒血液会在物体上发生反应,因此颜色才变了?
    他们对视了一眼,不再管坏掉的门,一起急匆匆地跑到大水缸那边。
    凌凌七速度给柏海漱了口,再舀出一勺水浇到自己的手上。
    血迹一下子就水被洗干净了,皮肤上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是的,之前也是,柏海一舔,就把血迹舔掉了。
    “我们好像,没有被传染。”她把他抱起来,满脸欢欣雀跃地将他举高:“太好了!我们终于主角光环了一回!”
    柏海心里高兴,表面还是装着十分淡定:“你这什么毛病,一开心就要把人举高高!”
    ……
    “救命啊啊啊!!!”
    声嘶力竭地哭喊声猝不及防地传来。
    这边才刚开始兴奋半秒钟,他们就听到了下一层楼传来了女人的呼救声。
    被声音吓到,凌凌七差点手滑弄掉了手里的小孩。
    “救救我!呜!救我!!”
    他们听见她慌乱上楼的声音,离他们没有门的房间越来越近了。
    ——她在被什么追着?
    “救!命!啊啊。”
    女人发出的音节破碎不堪,犹如被扼住了喉咙那般尖利刺耳,光是听着她的喊声就让人一阵胆寒。
    ——房间就这么大,没有地方和时间躲藏了。
    情急之下,他们只有就近爬上狭小的阳台,把窗户拉好。
    ——该死!这个窗户既没有窗帘,也不可以上锁。
    柏海用手环住凌凌七的脖子,两个僵直的脑袋静静地把目光投向了门外。
    一步、两步、三步。
    脚步像心跳一样加快。
    快了、快了。
    看到敞开的屋子,泣不成声的女人停住了脚步。
    她到了。
    “救、我。”
    她身后的东西,也到了。
    人形的膨胀物顶着一个巨大的肚子。
    那是肚子吗?它看上去更像是一个不堪重负的大肉球。
    因为这一步的停顿,大肉球直直地撞上了她的后背。
    他们甚至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她的脸。
    “嘭!!!!”
    那团血肉模糊的肉瘤眼睁睁地在他们面前,重重地炸开。
    爆炸溅出的液体全数洒落在女人的身上,她的皮肤以肉眼可以看见的速度开始大面积地破皮,一个个坑坑洼洼的破洞渗出血来。
    透明的窗户玻璃也被染得一片血色斑驳。
    他们没来得及看清她的脸,他们再也不会知道她长什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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