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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那时候他听懂了她的话,知道她想把他送走,所以才逼自己提前长出了元极贞翎。她告诉他努力修行,乌鸦也能变凤凰,而他想告诉她,他本来就是凤凰……
也不知道她离开后,小乌鸦有没有再找她,找了多久,帝鸾族又是什么时候接回他们的少主。
唉……
徐慢慢不无内疚地想:难怪老祖宗反对人妖相恋,语言也是一个大问题。
黎却一脸郁闷地回到黎缨身边,将徐慢慢的胡作非为添油加醋地告状了一番。
“她还说,既然都是道尊的家人,便应当共同出力,为道尊报仇,铲除血宗,谁出力最多,她便将遗产让出来。”黎却道。
黎缨慢条斯理地泡着茶,闻言弯了弯嘴角:“倒是有趣,不愧是道尊看中的女人。”
黎却皱眉道:“阿姐,你也向着她说话?”
“事实罢了。”黎缨笑着说,“这一团乱局,竟让她化为一团和气。四夷门骤然失了掌门,血宗又虎视眈眈,她将伏波殿和朱紫墟拉入阵营,外人不明就里,想对四夷门下手也要三思,这就为四夷门赢得了喘息的功夫。潋月道尊是不是真爱这个女子我不清楚,但这个女子对四夷门却感情极深。”
黎却听黎缨这一番分析,恍然明白了几分。
羽族向来是以女子为尊,黎缨一生下来便天生异象,神脉之力精纯,注定要为羽皇。她身居高位多年,统领六千羽族,早已习惯了站在更高的位置俯瞰全局。
“阿姐,难道帝鸾一族就任由四夷门利用吗?”黎却问道。
“也未尝不是互相利用。”黎缨敛眸淡淡笑道,“本来我们就要对付血宗,双方目的一致,不妨同行。”
黎却神色一沉:“你肯定当年伏击我的是血宗?”
百年前他外出游历,遭遇伏击,不得已涅槃自焚,化为卵形,隐匿气息,避过了敌人的追杀。帝鸾一族一生有两次涅槃,每一次涅槃便等于失去一条命,修为尽毁,记忆全失,从头来过。帝鸾老去之时都会在族人的保护下涅槃,避免发生意外,而他事出突然,于荒郊野外涅槃,若不是幸好徐慢慢路过,他恐怕早已入了猛兽口腹之中。
后来他跟了徐慢慢一年多,羽翼渐丰,心生依恋,却被徐慢慢折辱打骂,帝鸾的傲气与尊贵与生俱来,他一时羞愤便飞走了,只等着徐慢慢来哄他,可等了几日等不到,他便只得自己回去找她。
可是找不到她了……
他惊慌失措地叫着,在林子里飞了好几天也找不到她的身影,他才意识到一件事——他被抛弃了。
而他并不知道她的名字,也想不起她的容貌,只记得他常常落在她肩头,蹭着她的脸颊时便能碰到的华丽发冠。
他一肚子的委屈,有气无力地飞着,凭着记忆一路飞过他们走过的每一条路,却始终找不到她。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他终于长出了帝鸾翎羽,所有见到他的羽族都会情不自禁地跪下膜拜,黎缨也收到了消息,亲自带人来接他回朱紫墟,帮他找回了涅槃前的记忆。
然而他始终忘不了那个救了他又抛弃他的人,却不知道是思念更多一点,还是埋怨更多一点。
他本打算放下那点执念,却没想到在闲云殿上看到了那顶发冠,沉寂多年的记忆忽然变得鲜明,他只惊喜了一瞬,心又便落入谷地。
原来是她!
原来她死了……
其实他对那人的感情早已淡了,与男女之情无关,更多的是被救的恩,和被弃的怨,最后成为遍寻不见的执念,若是找到了她,他大概也只是想讨一个说法。
可她如此轻易就死了,自己百年的执念便再也没有化解的可能了。
一股不能纾解的怨气和悲哀盘踞在心头,让他恨不得化作烈火焚烧了一切。或许阿姐是看出了他的心结,所以任由他挑衅敖修,酣畅淋漓地打了一场。
“黎却,这些年你一直以失去元极贞翎为借口推拒与绫织的婚事,我不愿意逼你与不喜欢的人成婚,但你神脉天成,族中长老必然会逼你繁衍神脉后裔。这次我以守节为借口,或许能为你拖延百年,这百年间,你若是找到真心相爱之人,纵然难于登天,我也会排除万难帮你成就姻缘。但若是未能找到,那百年之后,你还是要接受自己的命运。”
“我明白。”黎却黯然垂眸,“那你呢……长老难道不会逼迫你成婚繁衍神嗣吗?”
黎缨云淡风轻,淡淡一笑:“那也要他们有那个本事。”
黎却:“……”
第7章
宁曦没有骗人,琅音仙尊真的在种花。外面乱成一团,徐慢慢尸骨未寒,他却有闲情逸致在种花。
徐慢慢是日正当头时去药园见的琅音仙尊,因为她知道,琅音仙尊中午的情绪最稳定,脾气最温和。
琅音仙尊的本体是一朵千叶木芙蓉,所有的妖化为人形后依然会受本体的习性影响。木芙蓉一日三变色,琅音仙尊的性格便也似这花色一样善变。徐慢慢最会察言观色,很早就摸清楚了琅音仙尊的脾气,他早晨比较冷淡,中午较为温和,临近傍晚却又变得刻薄易怒,到了晚上便是闭门不出。
听师父说,三千多年前,两界山爆发过一场神魔大战,混沌珠、天命书、魔尊现世,混沌之气与魔神之气冲霄,将两界山方圆千里化为荒芜之地,而在那荒芜之地竟生出了一朵婀娜的芙蓉花,孤零零地开了一千年,终于化成人形,那便是琅音仙尊。妖界独一无二的仙葩,旁的花修成了人形也只是花妖,只有他被人恭恭敬敬地称为花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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