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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慢慢一把拉开了黎却,用尽全力向着黎却背后一掌拍出。黎却余光瞥见一颗披散着长发的头颅,张开了血盆大口向他扑来,又被徐慢慢一掌推开。
徐慢慢只觉得一股刺骨寒意自双方交接之处传来,灵力运转为之一窒,不禁闷哼一声。黎却反应过来,四盏火球向鬼影撩去。
那鬼影见行迹败露,急速后退重新隐入黑暗之中。
黎却扶住徐慢慢,惊疑道:“那到底是什么?”
徐慢慢神情严肃,缓缓握紧僵硬冰冷的手掌,见无怨气蔓延,才缓缓松了口气,看了一眼铜镜:“应该是和咒怨相似的邪物,但这东西更强一些,已经有了些许灵智,它是故意把琅音仙尊引开,想对你下手,你身上的神脉对它有吸引力。”
“为什么我感应不到它的存在?”黎却问道。
“这世间万物可分为活物、死物和邪物。活物有灵性,如人妖草木,能被修道者感知到,死物如土石尸体,没有灵性,但可以看见触摸,而邪物没有灵性,也不一定能被触摸或者看到,这些多是人为弄出来的。”徐慢慢警惕地打量四周,“刚才攻击你的邪物,可能是因为这里死了太多修士产生的异变,我们想办法把它捉住就能弄清楚了。”
黎却脸色难看:“看不到,感知不到,要怎么捉?”
“这种邪物不能凭空存在,必然有所依附,应该就是那面铜镜,不过我们一旦碰到铜镜就会被吸入镜中,必须先封印了邪物,才能取下铜镜。”
徐慢慢话音刚落,便听到铜镜中发出一声痛苦而尖锐的惨叫,下一刻,便见镜面上一道白光一闪而过,琅音仙尊的身影自镜中飞出,落在了两人面前。
“镜中有数百个残魂,已被我封印了。”琅音仙尊伸手取下铜镜,交给徐慢慢。
“数百个?”徐慢慢双手接过铜镜,却又愣了一下,“当年这里也没死这么多人吧。”
“这个先不急,屋子里还有一个呢。”黎却忙道。
黎却话未说完,便看到一道黑影扑向徐慢慢,琅音仙尊侧身挡住,朝黑影拂去,却听徐慢慢喊道:“别打散了!”
琅音仙尊眉头一皱,留了几分力,但那邪物的力量比镜中残魂要强上许多,甚至生出了一些灵智,知道琅音仙尊留有余手,它更加肆无忌惮地攻击徐慢慢,似乎想要夺回她手中的铜镜。
徐慢慢眼睛一闪,把铜镜扔到黎却手中,黎却愣了一下,看了看手中的铜镜,又看了看朝自己扑来的邪物,俊脸顿时扭曲了。
刚刚徐慢慢救他的那一点好感又消失无踪了。
徐慢慢仔细端详,只见邪物的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反向倒折,好像不分正反面一般,杂乱的长发盖住了脸面,看不出是男是女,但借着一闪而过的火光,她却看出了端倪。
这个邪物的后脑勺上长着另一张脸——这是两个背靠背的人,一张脸瞪着通红的眼睛,一张脸张大了长满尖牙的血盆大口。
“缝合怪……”她喃喃念道,想到了血宗的邪恶产物,难道这真的与血宗有关?
琅音仙尊很快制服了邪物,将其一并封印进铜镜之中,黎却忙不迭地把铜镜扔回给徐慢慢,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身大步朝门外走去。
没走两步,又停了下来,回过头看向身后两人。
徐慢慢笑吟吟道:“帝鸾少主,你怎么不走了啊?”
黎却冷哼一声,瞟了一眼外面幽暗的走廊,梗着嗓子道:“我不会丢下同伴自己一个人走的。”
徐慢慢嫣然一笑:“可是我会哦。”
说罢拉着琅音仙尊转身便跑。
走出墨王府,天还未黑,但街市上已经亮起了灯火。神农祭前后半个月是天都最热闹的时候,尤其是有了枢机楼之后,十四州之间往来更加便利,到了这个月,其他州府的商人富户都会来天都城凑热闹,趁机大赚一笔,便可回乡过个好年。
徐慢慢正想催着琅音仙尊赶紧回去审问残魂,却见他不知何故停下了脚步,徐慢慢扭头一看,只见琅音仙尊偏过头看向了远处的戏台,清俊的面容浮现一抹怅惘之色。
徐慢慢跟着转头看去,只见戏台上粉墨成双,两个小生扮相的戏子唱着世人耳熟能详的曲子,眉眼间情丝拉扯,你来我往,暧昧而浓烈的情感感染了戏台下的观众,一曲唱罢,满堂喝彩。
徐慢慢笑着道:“神农祭前后的半个月,是天都最热闹的时候,这里的戏楼每天座无虚席,今日唱的这出,叫《蝶仙变》,是人族广为流传的爱情故事,想必仙尊没有听过。”
琅音仙尊眨了下眼,却没有回答。
徐慢慢站在他身侧,悄悄打量他神色,心中暗笑——她可是知道的,琅音仙尊曾经看了好几日的戏,其中就有这《蝶仙变》。
琅音仙尊看到这出戏而神情恍惚,可是想起了当年……
徐慢慢想起琅音仙尊为自己做的许多事,不禁心中一软,声音也柔和温软了许多,徐徐说道:“这蝶仙变啊,说的是几千年前的一个故事。有个书生进京赶考,在路上救了一只小蝴蝶,蝴蝶为了报答书生,就变成了男子一路保护书生进京,二人朝夕相伴,蝶妖对书生动了情,想告诉书生自己是个女子,又担心书生害怕她是妖精。于是小蝶妖一路试探,想知道书生是否会喜欢一个和自己相貌相似的女妖精。书生却仿佛听不懂似的,没有接这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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