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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慢慢老脸发烫,她怀疑宁曦是不是知道得有点太多了,她口中说的“那些事”,到底是指“哪些事”?她脑海中掠过的都是些羞于见人的画面,心跳也乱了几拍。
徐慢慢半掩着脸心虚气短道:“唉……他为我牺牲良多,是我后知后觉,未曾回报,还对他做了……一些有失体面的事。”
宁曦好奇问道:“什么有失体面的事?”她顿了一下,眼睛闪闪发亮,“是弟子能听的吗?”
徐慢慢干咳两声:“给为师留点体面吧。”
宁曦笑盈盈道:“好……弟子明白,师尊一生救死扶伤,积德无数,只对仙尊造了孽,才会如此耿耿于怀。”
徐慢慢尴尬地干咳两声,笑了笑:“真不愧是为师的好徒儿,话说得如此难听又有道理。”
宁曦忍俊不禁,道:“那师尊是打算以身相许吗?四夷门可以办喜事了吗?”
徐慢慢连连摆手:“为师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只是心存愧疚,想有所回报,却不知道做些什么……”
徐慢慢对琅音的感情很复杂,少女时期曾有过懵懂的心动,但后来便深深藏起,直到这些日子以来知道了仙尊默默为她做的一切,她才将那点旖旎情思重新拾起。陌生而隐秘的欢愉潜滋暗长,她也分不清这其中更多的是感动还是愧疚,抑或是心疼与……爱恋?
琅音问她,心里是否有一点情意。
其实答案已到了嘴边,只是没有说出口。
她自然是有一点喜欢他的,只是那样的一点,配不上他那么深的感情。
而且,一直以来她熟悉的、仰慕的,都是陪在她身边,默默守候的琅音仙尊,骤然知道了他的另一面,他的强势和凌厉,让她觉得陌生和无所适从。
但是,并不讨厌……
便如宁曦所说,他对她所做的“冒犯”,她虽羞恼,却并没有真正生他的气,但若是旁人所为,她宁死也不会就范的。
这大概就是琅音与旁人不一样的地方了吧……
“师尊,您与仙尊相处多年,应该最了解他的喜好,除了您之外,他还喜欢什么?”宁曦意味深长地问道。
徐慢慢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努力想要在宁曦面前摆出为人师表、德高望重的模样,但脸上的红晕却出卖了她。
“他没什么喜好,非要说的话,便是一个人待着。”徐慢慢回忆当年,缓缓道,“当年四夷门又小又穷,你师祖又是个不求上进的世外高人,天天只顾着那一亩三分地的药田,便没有什么人愿意来拜师,我是门中最小的弟子,所有的重活累活自然是落到了我身上。我跟着你师祖学习种植仙草,任劳任怨了四年,才遇到了仙尊。自打他来了四夷门,便不让我跟着你师祖种花了,他说这不是一个女子该做的事,我便一心一意跟着他修行。”
徐慢慢说着自己愣了一下。
当年仙尊说的是,小姑娘饲花弄草,甚是不雅。
那时候她也没有多想,以为仙尊嫌弃她一身泥土花费的气息脏污,但如今想想,他该不会是不喜欢她碰其他的花吧……
宁曦好奇问道:“那时候仙尊便喜欢上师尊了吗?”
“应该不会吧……”徐慢慢失笑道,“仙尊何等人物,怎么会看上一个灰头土脸,相貌平平的凡人呢。”
“仙尊又不是肉眼凡胎的俗人,他自然是能看到师尊的可爱之处。”宁曦弯了弯眼睛,双眸亮晶晶的盈着笑意,毫不掩饰对徐慢慢的孺慕之情。
在她眼里,师尊是世上最亲切可爱之人,是她给了她第二次生命,教会她如何珍重自身,怜爱苍生。自师尊仙陨,她便一直陷于痛苦之中,识破师尊的身份之时,她惊喜交加,却又郁闷于不能相认,也不明师尊所思所谋,于是满腹愁肠。直到今日师尊终于表明了身份,她才能肆无忌惮地喊她师尊,与她黏在一起,就像少时一样。她如今虽贵为四夷门掌教,一呼百应,但最怀念的,依然是那些与她行走天下,餐风露宿,苦中作乐的日子。
徐慢慢看着宁曦的神情,忍不住轻笑一声,揉了揉她的脑袋:“你想多啦,那时候仙尊可嫌弃我了,我修道资质极差,十四岁了也未开启神窍,你师祖这才让我跟他学药草,放弃修道。不过仙尊并未放弃,日□□着我先锻体,我每日都是练到精疲力竭四肢打颤,他却冷言冷语,还不让我吃饭……”
宁曦一惊:“为何?”
徐慢慢笑道:“他忘了。”
那时候的四夷门远不如今日这般恢弘堂皇,总的也不过三四间破屋瓦房,养着几个天天想下山的师兄。念一尊者的心思都在药园上,仙尊便领着她腾云驾雾,竟挑险峻之处磨炼她。
她细胳膊细腿,背着巨石爬山,他便在后边跟着,她体力不支跌下山去,他便在后面轻轻挥袖,一股柔和的力量将她托起,她惊魂未定,便听到他淡淡说一声:“继续。”
她被扔到妖蜂群里,狼狈逃窜,被蛰得浑身是伤,又痒又痛,他也一脸冷漠地看着,事后往她伤处拂过,灵力浸润之处蜂毒便尽皆消散。
她也曾被蒙住眼睛,与蛇搏斗,听声辨位,还要反应敏捷,虽是无毒的蛇,也咬得她遍体鳞伤。
但是修行时无论受了多重的伤,事后仙尊都能轻而易举地抚平疼痛与伤痕。
只是有一点,他忘了,她是个人,未辟谷的凡人,每天还要如此辛苦地锻体,消耗这么大,怎么可能不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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