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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慢!”群玉芳尊骤然开口,“广生长老不可将魂珠带走,我还有一事要向弥生行尊问个明白。”
    众人的目光聚集到群玉芳尊皎若明月的面容上,便见她起身向广生长老走去,神色肃然。
    广生长老眼中掠过疑惑之色:“不知芳尊有何见教?”
    群玉芳尊道:“四百年前墨王府发生惨案,墨王满门身亡,死后被人搜魂,残魂之上留有悬天寺的金刚印,这件事需要悬天寺给一个解释。搜魂禁术,为何会用在墨王身上,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广生长老闻言脸色微变,面露不忿:“芳尊言下之意,便是怀疑悬天寺所为了?还是怀疑行尊所为?”
    “搜魂禁术,金刚印,皆为悬天寺独有,难道悬天寺能置身事外吗?受害者是墨王,是晋光帝属意的储君,又有谁能在晋光帝的眼皮底下对他搜魂,令他不得往生?”群玉芳尊咄咄逼人,目光冰冷,“行尊已坐化,此事与他有关无关,我都不会追究,我要的只是一个答案。”
    千罗妖尊也挺身而出,站在群玉芳尊身后。“广生长老,此事关乎悬天寺的名声,也关乎芳尊的清白,既然弥生行尊魂识尚在,便请他当着众人的面说清楚,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广生长老仍有犹豫,徐慢慢只好开口道:“广生长老不知,当年这桩惨案记载于天禄宫的《天诛册》上,他们将杀人罪名推到了阿姮身上,而种种迹象表明,群玉芳尊便是当年的阿姮。她的记忆被人封印,忘记了一切,百口莫辩,只能担下杀害数十条人命的罪名。此事恐怕只有弥生行尊才知情。”
    悬天寺与花神宫,其中必有一方是凶手。
    广生长老眉心紧缩,终于无奈叹气:“那便依道尊所言。”
    广生长老这说着摊开右掌,双目微阖,口中念念有词,便见魂珠闪烁金光,浮于半空,随着广生长老一声低喝,两指并拢朝魂珠一点,魂珠便骤然炸裂,化为漫天金沙。
    而金沙之中缓缓浮现一个虚幻的人影,正是弥生行尊生前最后一缕魂识。
    广生长老面露哀色,双手合十,朝弥生行尊行礼:“弥生师兄。”
    弥生行尊面带微笑,似乎并不为自己的陨落而悲伤。
    “广生,你在此便好,我这缕魂识不能长存,片刻后便会消散,我所说每一字都要记清楚。”弥生行尊说道。
    广生长老俯首聆听。
    “我去之后,悬天寺不可乱,由你接任掌教之位,戒律院首座便由你自行指派。”
    “不可为我复仇,不可妄动杀心,以免滋生心魔。”
    “最后,将《洞明释心咒》交予群玉芳尊。”
    群玉芳尊正打算开口询问,却冷不防从弥生行尊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不禁怔住。
    弥生行尊抬起头看向群玉芳尊,双手合十,轻轻叹道:“《洞明释心咒》可以解开芳尊觉魂中的封印。”
    群玉芳尊惊疑问道:“你知道我觉魂有封印,难道是你下的?”
    弥生行尊摇头道:“虽不是我,却与悬天寺有关。封印芳尊的,是我的一名弟子,名为柏焉。”
    广生长老闻言惊骇道:“柏焉不是四百年前就死了吗?”
    弥生行尊又道:“当年在墨王府杀了数十名修士的,不是芳尊,而是柏焉。柏焉是我最钟爱的弟子,晋光帝说柏焉杀了他的儿子,向悬天寺兴师问罪,我却不信柏焉会如此暴虐行事,便对墨王府众人使用了搜魂术,终于确定,人确实是柏焉杀的,而墨王也确实该死。此事关乎悬天寺与皇室的名声,我不得已答应晋光帝,将此事尘封不提,却将所有罪名推到了一个凡人女子身上。此事我问心有愧,煎熬四百年。只是我之前以为那个女子已经死了,直到第一次见到芳尊,听到你的声音便认了出来。我知道芳尊失去了记忆,而悬天寺有封印觉魂之法,我便猜想是柏焉为了救你,封印了你的记忆。”
    “柏焉……”群玉芳尊轻轻念着这两个字,心尖顿时泛起细密的刺痛,让她不禁蹙起眉头,追问道,“他又是谁?他为什么要杀墨王?”
    弥生行尊的身影逐渐虚幻,慈善的眉眼流露出怜悯与悲哀。
    “芳尊,其实忘记,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是否想起,一切在你。”
    弥生行尊说完这句话,身影便彻底消失,无影无踪,只余金身屹立不倒,万年不朽。
    “柏焉是谁……”群玉芳尊心口一阵绞痛,她扭头看向广生长老,颤声追问道,“他究竟是谁?”
    广生长老哀叹道:“柏焉是弥生师兄最喜爱的弟子,他天资卓绝,聪慧无双,辩才无碍,只是性情顽劣,道心不纯,始终无法突破法相之境。四百多年前,他依照门规行走天下,自此许久都没有音讯,直到有一天,弥生师兄去了天都,带回了柏焉的尸身……”
    “弘道两千六百六十二年八月……”群玉芳尊喃喃道。
    “十五日。”广生长老顺口接道,哀戚一叹,“弥生师兄将柏焉的尸身带回寺中,然而柏焉死亡不过一日,却已魂飞魄散,只余肉身埋葬在悬天寺静思崖下。”
    人死后七日才会三魂消散,柏焉死后一日便魂飞魄散,定有蹊跷。
    “柏焉之死,成为弥生师兄的心结,但他从不向人解释柏焉因何身亡。他本该继承弥生师兄的衣钵,若他还在,如今便该是当代行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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