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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良祯。”楚岳峙将这名字在口中过了一遍,侧首瞥向卫云霄,“你没有话,要跟本王说吗?”
卫云霄“咚”的一声双膝跪地,他的易容术比周楫要略逊一筹,又过去了两天,因而那张属于周楫的脸看起来也显得僵化,他干脆将脸上的易容膏物都抹去,用本来面目抬头对楚岳峙说道:“属下无能,与傅……皇甫良祯相处了两年多,却始终未能发现他与属下相交是另有目的,请王爷降罚。”
“我记得,两天前你还对本王说,你信他。”楚岳峙看着卫云霄发红的双目,道:“也就是说,本王一手培养出来的精英,被人耍得团团转却不自知,若司渊渟当初没有答应与本王交易,本王对苍鹭营众人发出诏令之事怕是已经让司渊渟呈报陛下,直接可将本王拿下处置了。”
更别提,卫云霄回京后,他交待周楫让卫云霄去办的那些事,司渊渟根本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不知从何处搜集来的证据。”楚岳峙沉下脸色讽刺一笑,本就音色偏冷的声音更是如同浸入了冰河之中:“这恐怕就要问我们的卫副将,这两年到底都与皇甫良祯去过哪些地方。”
想到自己对傅行云的不设防,以及这两年来那些看起来随意闲适的周游,卫云霄只觉心间剧痛,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千防万防一路谨慎小心,最后却被枕边人给算计了。
向楚岳峙重重叩首,卫云霄道:“属下犯下大错,按军规应当被撤去副将一职,但请王爷看在属下一片忠心的份上,给属下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周楫从看到卫云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这个同僚必然是因那书生而受到不小的打击,然而楚岳峙不发话,他也不敢替卫云霄求情,要知道,楚岳峙一向恩威并施奖罚分明,虽看重自己带出来的将士,可是同样,楚岳峙也十分严苛,无论是违反军令还是因各种原因犯了错,无论在军营中是什么身份,下至最普通尚未有军衔的普通士兵,上至参将、副将甚至指挥使,都要依照军规律令进行处罚。而苍鹭营的将士,更是纪律严明,不容犯错,只因他们一旦犯错,不仅自己要付出血的代价,更会连累其他将士甚至是许多无辜的百姓。
而这次,卫云霄让司渊渟的人算计得明明白白,如今司渊渟是愿意帮楚岳峙故而无事,可若是敌人,楚岳峙会因此而陷入怎样的困境中,简直是稍微想一想都令人心惊。
“你们知道,皇甫这个姓的由来么?”楚岳峙却没有理会卫云霄,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周楫与卫云霄对视一眼,同声道:“属下不知。”
“皇甫源于子姓,出自春秋时宋国公族的后代,属于以先祖名字为氏。西周后期,宋戴公有个儿子叫公子充石,字皇父。他的孙子后来便以祖父字为姓氏,称为皇父氏。而‘父’又通‘甫’,后来便逐渐演变出皇甫一姓。皇甫一氏,曾从举族迁至鲁国,后来又从鲁国迁往茂陵。而前朝还出现过一位精通天文推步之学的钦天监监正,名为皇甫仲和。此人不仅曾随永乐帝北征,还按照元朝时期,南京鸡鸣山观星台上的仪器,重造了浑仪、简仪、圭表、浑象等铸铜仪器。”楚岳峙抬手敲了敲墙上地图,若有所思地看着边疆那一条自己和几十万大军花费数年才艰辛筑成的防线。
周楫与卫云霄都没有说话,他们不清楚为什么楚岳峙突然提到这个,皇甫良祯不简单已经是很清楚明白的事了,可是告诉他们皇甫这个姓的来源,又有什么意义?
“父皇在世时,若本王没有记错,也曾有过一位弃文从武的武将,恰好就是姓皇甫。”楚岳峙重新看向卫云霄,说道:“卫云霄,本王要你用最短时间,查清楚皇甫良祯此人的背景。并且将这两年间你们二人去过的地方都列出来,并绘制出你们一路行进的路线图。从这一刻开始,你的军衔便降为百夫长。”
从副将直接降为百夫长,若换作是旁人,只怕难以接受,可对于卫云霄而言,没被直接从苍鹭营中除名,楚岳峙对他已是轻罚。
“属下遵命。”卫云霄再次向楚岳峙叩首,既是领命也是谢恩。
楚岳峙走到圈椅前坐下,又向周楫吩咐道:“周楫,此番两位尚书都要被请进东厂,要出来,只怕是不易。只是现如今,京城中的民怨还不足以左右皇兄,之前做的准备,也该用来助这场火烧得更旺一些了。”
周楫稍有犹豫,低头道:“王爷,若是直接动手,定然会牵连到司公公。”
“那就牵连。”楚岳峙两手都搭在椅臂上,右手抬起小臂以手支额,不咸不淡地说道:“司渊渟能提前两年多就把人派到本王的副将身边,埋下那么长的线,想必也早有万全的应对之策。”
他不过是进了东厂两日,林芷霏就听了司渊渟的话,认罪本不在计划之内,如今却是借着让林芷霏认罪而提前把林柏寒和工部拖进来了,既然司渊渟要把案子闹得更大,那他也没必要顾虑太多,只管火上浇油便是。
想到林芷霏,楚岳峙眉心微蹙,又道:“林芷霏在东厂认了罪,便是无用,不必等到判决下来,也别再让司渊渟那边抢先,找到机会就杀了,做成畏罪自裁便是。”
“是,王爷。”周楫道。
“本王乏了,就这样吧,你们出去也别让人看出奇怪,这安亲王府,也不知道有多少眼线在。”楚岳峙实在累得很,挥挥手示意两人退下,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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