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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区美人养娃日常[八零] 第109节

      陆广全对这些不感兴趣, 她就压根没让他知道,直到开工的良辰吉日定下来才告诉他:“10月23号,你有空没?”
    陆广全算了一下, 那天是礼拜天,“嗯。”鬼知道他多想快点搬进新家啊。
    “那行, 咱们就定那天。”于是, 卫孟喜又开始了风里来雨里去四处买建材的日子。
    但现在跟去年盖窝棚时候不一样, 这次她是骑着三轮摩托的, 速度更快, 载货量更大, 想去哪儿一脚油门就能去。
    另一个便利之处就是她手里有钱, 兑到了工业券, 去建材公司买东西价格便宜,质量也是十分好的, 种类配备也齐全, 只要钱够, 一个地方就能把所有东西买齐,不用为了买个零部件东奔西走,走街串巷。
    建筑工人她没有现成的,以前给盖窝棚的是后头金水村村民,让搭个猪圈灶房啥的不在话下,但没有盖正经楼房的经验,卫孟喜也不敢把这么大的事托付给他们,但她忽然想到金水煤矿明年不也要盖筒子楼吗?
    以前盖的那么多楼房厂房啥的,肯定不是里头工人自个儿盖的,而负责这些后勤事务的,不就是她的熟人吗?
    当即,卫孟喜抽空又上姚家一趟。
    现在姚家人可喜欢她了,不仅是每次不会空着手去,更是因为她说话好听,每次都能说到别人心坎上,再加上她会调解矛盾,有她在中间缓冲着,调节着,姚家老太太和儿媳妇的关系好了一些,说不上亲热,但也没以前那么王不见王了。
    卫孟喜刚进屋,老太太就端来一盘洗得贼干净的梨子,“赶紧吃,阿良送来的,他就是孝顺,还记挂我这老太婆,大老远的跑金水煤矿来一趟。”
    卫孟喜拿起一个梨子,也不削皮,直接啃,这是金水特产,皮子特薄,汁水丰富,果肉鲜嫩,一点儿渣也没有,削皮都是浪费。更何况这年代可没多少农药残留,都是纯天然的,她和刘桂花要是上山见到,都直接用衣服擦擦就啃的。
    “徐局长来看您啦?那对您可真孝顺。”
    “来了,就前天来的,还说来做啥调研,专门去后面窝棚区看了一圈,还夸你呢,说你那卤肉店可开得风生水起啊。”
    卫孟喜一愣,她完全不知道这事,平时要是有市里面或者区里的检查,无论工商还是卫生,杨秘书都会来通知的,但这次居然没说……不会是杨秘书瞒着她,应该是他也不知道。
    市工商局来了个突击检查,连矿领导也不知道。
    但卫孟喜奇怪的是,他们来了又走了,窝棚区的小集市却依然开得好好的……那是检查了个寂寞?
    老太太正要继续说徐良的事,姚永贵回来了,“妈跟谁说话呢?哟,小卫来了。”
    卫孟喜也没起身,依然坐沙发上,“姚大哥下班了,我正好上菜店,顺道来看看大娘。”
    做儿女的嘛,谁不喜欢自家长辈被人惦记呢,姚永贵也笑起来,问了几句卤肉店的事,又关心小陆在省城上学的事,终于才想起来,“你是不是有啥难办的事?”
    卫孟喜摇头,“不是啥难事,就是想问问大哥以前矿上盖家属楼是哪儿找的施工队?我这不是要准备盖房子了嘛,就想着能找个专业的更好。”
    她有了宅基地的事,早就人尽皆知,自家人保密工作做得好,但耐不住还有金水村那头啊,这就在一个片区住着,煤嫂们挑水捡蘑菇都能遇到村民,一聊保准知道。
    “那先恭喜你了。”姚永贵坐下,“以前咱们是找石兰省建公司,现在省里上马的项目多,估计他们也忙不过来,要不我帮你问问金水市建筑公司咋样?”
    这年头基本没有成规模的私人建筑公司,因为这一行可是真正的计划管控,顶多就几个村里人农闲的时候出门给人干泥瓦匠水电工之类的,盖猪圈灶房可以,盖楼房却是没啥经验的。卫孟喜心想,难怪很多穿越重生的年代文里,很多大佬完成资本的原始积累后都要开建筑公司,那真就是遍地黄金,谁捡到算谁的年代啊。
    “你打算盖多大的?”
    卫孟喜把计划和要求都一股脑说了,姚永贵瞪大了眼,咂吧咂吧嘴,“真……真要盖那么大?”
    不是他没见过世面,他在金水煤矿也是当领导的,可他这当领导的一家老小还挤在筒子楼里,这小两口买了市里的临街小楼不算,现在还要在矿区盖一栋占地二百平的三层小楼!
    这叫啥事啊,他都不知道是该羡慕还是嫉妒了。
    姚老太太是多年的人精了,哪能不知道儿子心里滋味不好受,使劲拍他一把,“你们只看到小卫盖房子,她熬油费火又费眼的卤肉你咋不说?她每天蹬着三百斤的自行车来回你咋不说?”
    姚永贵这一想,心里又只剩佩服了。
    小卫蹬自行车的场面他曾亲眼见过几次,货物绑得比她还高,成年男同志也蹬不动的自行车在她脚下却跟带了轮子一般。
    人家的幸福生活都是靠劳动创造的,他要是能有祖传手艺,又能吃得了这些苦,也就不会还在矿上当个主任了。“瞧我,是我心窄了,你放心,我把要求记下来,下午正好要进市里开会,我去问问,回头给你消息。”
    卫孟喜这才感激着离开姚家,心里却在琢磨徐良来矿区的目的,肯定不是检查那么简单,但自己的卤肉店肯定是他的重点检查“目标”。
    徐良这人,不是她不想跟他建立良好关系,是他太刚正不阿了,后来办卫生许可和税务的时候,她又去过两次市工商局,但都只是见面点个头而已,没有过多的接触,自己也不好再紧扒拉着人家,倒是陆广全在书城遇到过他两次,一次说是去省城开会,一次则是听说他在矿大念书,专程去看他。
    卫孟喜倒是愈发佩服他了,这叫啥,她想跟他交朋友,他却想跟他交朋友,而他又只想跟她交朋友?真是个三角形的循环啊,她想笑。
    但她自己也知趣,徐良跟她没共同话题,那她也就不去跟前凑了,毕竟,有点本事的聪明人,都是会清高一点的。她卫孟喜虽然能力还比不上徐良徐大局长,但也是要脸皮的。
    晚上姚永贵带来消息,市建筑公司可以帮她盖,但最近项目多,能抽出来的人手不多,只能暂时派一个八人小队来,不用管吃住,等实地考察,做好设计方案以后,再谈一口价。
    卫孟喜很满意,能不管食宿,那可太好了!她不想把本就不多的时间用在做饭上了,本来自家人随便吃点应付一下就行,但请工人干活必须好酒好菜,她宁愿多花点钱,也不想浪费时间,把自己搞得太累。
    还是那句话,花钱能解决的苦,她都不想受了。
    第二天,卫孟喜亲自骑着摩托车去建筑公司找工程队,一行八名工人骑着自行车跟来矿区,当场量地皮和做设计。
    设计其实卫孟喜和陆广全已经做好了,只是过几天加点东西,过几天又划掉个啥的,现在一张图纸已经涂得乌漆嘛黑,那边拿过去一看,都被吓到了。
    “咋这么详细?”
    卫孟喜笑笑,“我爱人就是跟图纸打交道的,只不过在盖房子这一块没你们专业,还请麻烦帮我们把把关。”
    开玩笑,陆广全以前还可以说是草台班子出身,现在可是正经的学采矿工程的,美学眼光可能不行,但在结构和安全性上,他绝对是杠杠的,卫孟喜丝毫不怀疑,他能把自家房子设计成碉堡一样的存在。
    图纸很快得到施工方的认可,那边又帮忙画了个更简洁的,10月23号放过炮仗祭过土地神和山神后,陆广全和卫孟喜的房子正式动工了。
    工人少,速度自然慢,这倒是方便卫孟喜一边攒钱一边买材料,基本是卤肉店昨天的收入刚转进兜里,还没捂热乎呢,第二天就要花出去,有时候一天的不够买,还得攒两天才行。
    幸好,衣柜床这些木头家具是请龚师傅帮忙带着人打的,只需要买木头就行,知道他们手头困难,工钱他们说等以后再结。
    除了拿货,还得去书城和金水市跑,卫孟喜顾不上小呦呦,分外想念苏奶奶,决定上她家里问问,她还愿不愿回来,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加工资,要是实在不愿意,她就赶紧另外找个保姆。
    这天,骑着摩托车,卫孟喜来到苏奶奶家所在的胡同,按着记忆找到门牌号,发现门半掩着。
    老太太脾气古怪,哪怕是在窝棚里住仓库,她也不许别人未经同意进她睡觉的小隔间。
    卫孟喜没敢直接推门,只站在门外问:“苏大娘,您在家吗?”
    里头没声,她又加大音量喊了一遍,“苏大娘,我是小卫啊,您不说话我就进去了啊,您可别怪我。”
    老太太发火不是大吵大闹,而是就那么用眼神冷冷的瞅着人,淡淡的瞅一眼,又淡淡的移开……不说啥,但好像啥都说了的模样。
    卫孟喜自己是个出名的泼辣货,但对着这样的老太太她也会犯怵。
    谁知里头还是没人回应,倒是隔壁人家的门开了,有个大婶出来,上下打量着问:“你找苏大娘吗?”
    见卫孟喜点头,她有点不怎么信,“你是她家亲戚吗?可我认识大娘这么久,除了那天那个……不知道她还有啥亲戚啊。”
    卫孟喜一愣,只推说是远房的,也是第一次上门,没见过正常。
    “咋又是远房亲戚,老太太这叫啥,落魄的时候没人问,有钱了就啥亲戚都冒出来了。”
    卫孟喜似乎是没听出她嘴里的讥讽,只是主抓一个“又”字,“大婶您的意思是最近也有人来找她吗?”
    “可不是咋的,听说大娘摔断腿,那个啥侄子都来了好几趟,好在是把她接回家养伤去了,不然现在还不知道过啥日子呢。”
    她唉声叹气地说:“可怜的苏大娘啊,去年听人说在金水煤矿看见长得像她闺女的人,她就急慌慌跑过去,后来那缺德鬼喝醉酒才吐露,其实压根不是看见苏小婉,是看见一个孩子,说眉宇之间有点像,正好……”
    犹豫一下,大婶估计是平时没多少人说话,倾诉欲还怪强。“大娘以前放出消息,谁要是能提供她闺女走丢的线索或者能找到她的线索,就给一百块钱,每提供一个给一百……啧啧。”
    卫孟喜想了想,倒是很符合苏大娘的行事风格,即使身上每一分钱,她也能财大气粗。
    “那缺德鬼为了一百块钱扯谎,后来也不敢说自己看错,只能咬死说就是像她闺女,唉,可怜的大娘诶,第二天就上煤矿,去了大半年。”
    原来如此,卫孟喜心说,难怪她丢了钱也不愿回家,把矿区所有年轻女同志认了个遍。
    “这不,要不是上个月她家祖产返还,街道办要求她本人回来处理,不然她还在煤矿不愿回来呢。”
    说到这儿,看着卫孟喜像是有正经工作的正派人,大婶实在是没忍住八卦之火,“你是她亲戚,你说她家到底还剩多少东西?”
    “我听我那在街道办打扫卫生的二侄女说,光老宅子就有三套,有一套独栋小楼就在省政府对面,三层高还带前后两个花园,你说这得值多钱呐?”
    老书城人都知道,现在的省委省政府是在以前大都督府的旧址上翻新的,民国时期能把花园洋楼盖到都督府大门口,绝对是大人物啊!
    卫孟喜也咋舌,没看出来苏大娘还真是个有来头的,她年轻时候都过的啥日子啊?
    难怪,她看啥都看不上眼,这就是金钱堆积出来的优越感啊。
    虽然卫孟喜觉着她这种“优越感”不合时宜,但至少从雇主和保姆的关系来说,她是挺尽心尽责的。
    “你说这叫啥运气,好端端回来处理祖产的事,谁知那天哪个倒霉孩子在她门口扔了块西瓜皮,她一脚踩上去就给滑倒了,当时就摔的起不来,还是我看见给搀扶起来的。”
    “然后呢?去医院看过没?”卫孟喜有点担心会不会骨折,毕竟老年人骨头脆,哪怕只是轻轻的摔一跤,骨头也很可能就脆断了。
    “去了,我家那口子用平板车拉着去的,打了石膏,只能先暂时慢慢养着呗,就是那左脚不能下地,我去帮了两天,后来我闺女生孩子我去伺候坐月子,幸好她侄儿来给接走了,不然一孤老太太可咋生活,造孽哟……”
    大妈叹口气,“你家这亲戚脾气不好,平时也不爱跟人来往,你要是见到她,得做好思想准备,她那侄儿可是来了十几次才能进门的。”
    卫孟喜心道,何止是脾气不好啊,简直就是个老怪物,跟自家住了好几个月,她连自己的事一个字都不提,就是孩子们想给她夹块肉她都是避开的,就一副不想跟任何人亲近的样子。
    摔倒能有邻居帮忙扶一把,都是她祖上烧高香了。
    嘴上埋怨着,但心里还是担心,不亲自去看一眼她不踏实,“大婶子那您知道她侄子住哪儿吗?”
    “那天我隐约听见啥金鱼胡同,但那片离咱们这儿可远呐。”
    金鱼胡同那就是跟赵春来家一个胡同的,卫孟喜松口气,这就好办了,谢过好心大婶,调转摩托车,先上商店买点东西。老太太也没啥喜欢的吃的,哪怕是卫孟喜这曾经开饭店的人做的饭,她也是评头论足挑三拣四,卫孟喜干脆就买了几根肉多的排骨,她不是住那侄子家嘛,就请他们炖汤给她喝。
    伤了骨头的,要多喝点骨头汤补补。
    到了金鱼胡同,卫孟喜先找到赵春来家,他不在,唐云凤正在院里纳鞋底,小燕上学还没回来。
    “咱们这条胡同里,姓苏的没有,但这接伤了腿的老太太来养的,却是有一家。”
    不姓苏,那是哪门子的“侄儿”?卫孟喜也有点意外,“那他家姓啥?”
    “姓廖,去年才搬来的,这房子本来也不是他的,是他来给人做上门女婿……也是运气好,女方家姓廖,他本人也姓廖,以后娃也算跟他姓,白捡个便宜。”
    “至于这个小廖人嘛……”唐云凤皱眉,不想多提。
    卫孟喜心里就有底了,估计这廖家或者廖家女婿不咋样,不然以唐云凤这么软乎又热情的性子,怎么也会说几句的。因为她相信,邻居相处几十年才是互相之间最了解的,苏奶奶的邻居只看见几次小廖的殷勤会觉着他孝顺,那是因为不知内情。
    更何况,说句难听的,就苏奶奶那怪脾气,家里真有小辈,又有几个能受得了?平时不闻不问,偏偏祖产返还以后开始死皮赖脸的上门,还能忍受老太太的脾气,不是大有所图卫孟喜都不信!
    顺着唐云凤教的地址找过去,卫孟喜来到一扇木门前,使出十分力气扣了扣门,“苏奶奶您在吗?”
    门很快开了,是一个头发半白的妇女,脸色十分不高兴,“哪个苏奶奶,这儿就没有苏奶奶,找错人了!”
    她要关门,卫孟喜的摩托车头故意抵在门槛上,嬉皮笑脸地说:“哎哟,可我听人说我苏大娘在她侄儿廖兴源这儿养伤呢,原来不是这家啊。”
    妇女这才警惕的看着她,“你是我苏大姐啥亲戚不成?”可女婿说她已经没啥亲戚了啊,不然怎么可能摔断腿在家躺了几天都没人问一声。
    “我是她啥亲戚,等见了苏大娘你就知道了。”卫孟喜一个侧身从她阻拦的手臂底下钻进去,开玩笑她卫孟喜可不是吃素的,这女人越是警惕,她心里的预感越是不妙。
    于是也不顾忌苏大娘的怪脾气,直接扯着嗓门就喊,“苏大娘您在吗,我是小卫啊。”
    很快,某个地方传来一声微弱的“我在这儿”。
    声音太小了,卫孟喜都分不清是哪儿传来的,于是又大喊一声,苏奶奶像是从喉咙里崩出一声沙哑的“楼上”。
    卫孟喜抬头一看,这是一栋二层小木楼,跟她买的临街门面差不多,但在二楼之上,还多了一间小阁楼,苏奶奶就在阁楼里。
    卫孟喜心头大怒,本来老人就摔断了腿,行动不便,不让她住最低最近的一楼,却给安排到最高的阁楼,这存心就是不想给她下来啊!别说她腿动不了,就是好手好脚的也很难下来,那楼梯窄窄的连扶手都没有,年轻人都不一定敢上去。
    卫孟喜一把推开廖老太,“咚咚咚”跑上去,小心翼翼扒着窄窄的小楼梯爬进阁楼,十月天已经微微凉了,但阁楼还是四处漏风,下雨估计也要漏雨的地方,小小的地方只容得下一张简易木板床,苏奶奶静静地躺上头,身上盖着床黑乎乎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