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区美人养娃日常[八零] 第274节
“就像鸭脖店一样吗?”
卫孟喜摇头,鸭脖店现在确实已经快开到京市和海城去了,大半个龙国都有美味牌的鸭脖店,加盟费也在水涨船高,但那是加盟。
“加盟相当于是把自己的技术和产品批发出去,具体经营过程不受咱们控制,但饭店我不想这么搞。”
她想尽可能长久的保持卫家菜的神秘和独有,就不能搞加盟的形式,总不能把菜做好,挨家送货上门吧?到时候少不了要出卖卫家菜谱,竭泽而渔。
韦向南也想到这茬,点头表示赞许,“你要开分店的话,必须现在就开始培养一套成熟的饭店班子。”
其它的洗菜工切菜工倒是临时找也行,但最核心的从店长到经理到收银、厨师、帮厨、服务员这一套人马,必须自己准备。
侯爱琴点头附和,“到时候我给你做培训。”当时卫道江湖那一批,就是她培训出来的。
卫孟喜点头,“对了,兰香那边,你看卤肉厂里现在有几个学会用电脑了?”
在把这几员干将教会之后,卫孟喜又继续让黎安华教剩下的普通职工,指望的就是以后派出去给自己当店长,但这只是暂时的,毕竟煤嫂们文化程度有限,先用上两年观察一下,要是有文化不高还不愿学的,她就不用了,调回厂里来。
当初跟着她这些煤嫂们,现在家家户户有车有房,经济条件倒是打了个翻身仗,但有些观念还是不行,“付红娟她要是还学不会,那就别学了,咱们现在也不需要销售了,她要么回厂里继续当清洗工,要么就回家。”
这是下最后通牒,孙兰香咽了口唾沫,“好嘞。”
幸好啊幸好,在座的所有人,就她一个不识字,以前家里太穷了,又重男轻女,她个丫头自然没有上学的机会,但这几年跟着老板最大的进步就是被鞭策着学会了认字写字,在历经艰辛之后,终于还是在上个月学会了使用电脑。
她要是再学不会,说不定也跟付红娟一样的去处,老板可从来不提拔重用没上进心的人。
于是,大家又七嘴八舌的,开始出谋划策:“虽然咱们只需要四名店长四名经理,但最好还是各培养五名,这样一方面给大家压力,另外一面多一人也能应急备用。”
“对,店长从咱们煤嫂里选,经理怕还是得对外招聘,最好是有工作经验的。”
“厨师就让赵师傅带,张大娘太辛苦了。”
“这次严肃处理吕丽萍,也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等新厨师招进来,都签保密合同,要是带着咱卫家宴的技术出去自立门户,吕丽萍就是例子。”
“……”
每当听到有用的,或者有启发的,卫孟喜就赶紧记下来,她回去再好好斟酌一下,同时让黎安华和刘利民出去找合适的房子。
她对开饭店的地点要求还是很高的,反正有钱嘛,随便造,她就不想再将就了,必须是地段好,位置好,交通便利,带院子能停车的,水电独立的,上下两层的,面积不少于六百平的,还只买不租,产权清晰不能有牵扯的。
卡着这么多条件,够他俩找几个月的,卫孟喜也不急,安排好近期工作,她就回家去,准备好好的陪孩子几天。
卫东好容易放寒假,待不了几天又要回队里训练,她要是再不回家,这小子又要说工作比儿子重要,他是这世上最多余的。
可惜,卫孟喜还是低估了鬼片在孩子们心目中的地位,她回到家的时候,客厅又传来阴风惨惨的配乐和卫雪呦呦的叫声,不知道今天看的又是啥,听见大门口有人进来,他们屁股都没从皮沙发上起来过。
哦对了,皮沙发!卫孟喜想起前两天虎子妈送来的菌子,还没来得及吃呢。
抓两把先用温水泡发上,自己顺路去后面金水村,准备买只土鸡回来炖汤喝,想想那香喷喷的菌子配上浅黄色的鸡汤,她肚子里的馋虫就咕咕叫。
从矿区到金水村的山路已经被修成了盘山柏油路,但卫孟喜不开车的时候都不喜欢盘山,而是直接走小路,空气清新,泥土清香。
刚要出门,客厅门开了,张川出来,“阿姨你要出去买菜吗?”
“对,你们先看着,想吃啥,我给你们做。”
张川很懂事,卫阿姨每次这么劳心劳力的招待他们他都看在眼里,肯定不会提要求点菜的,他只是走过来,轻声说:“这个孙长胜,阿姨提供的线索我去调查过了,确实是在走私,他的上家与我们一直蹲守的人有关,暂时还能打草惊蛇。”
卫孟喜点点头,她就说嘛,孙长胜的vcd要不是走私来的,她都不信。
“那跟严明汉有没有关系?”
张川拧着眉头,“我查了有段时间,还是没发现,可能他们的联络很隐秘,但我不会放弃。”
少年的脸上,满是坚定和执着。
卫孟喜也就放心了,“不着急,慢慢来,我这边也盯着他呢,但这段时间他都没动静,短时间内应该也不会有大的变动。”
据说,这一次他可是携带大量资本回国投资的,但卫孟喜观察了有段时间,他不可能轻易把钱投资出去,肯定是在寻找一个巨大的商机。
而这个,才是他的目的。
据彩霞说,他也没跟她们母女俩联系,一点都没有。
卫孟喜曾设计让他前妻马其珍与他在书城来了个偶遇,但他依然是一副“我不认识你”的样子,估计这就是要一装到底了。
不仅如此,现在的他还有一位新妻子,据说是在国外结识的志同道合的什么教友,对外宣称有精神上的共鸣,据说俩人在国外有房子车子宠物,就是很简单的成功人士的标配。
卫孟喜大致知道,他是想好好经营这个人设,自然是打死也不会认马其珍的。
红烧肉看见女主人拎起网兜出门,忙屁颠屁颠跟上,但它现在已经是老狗了,腿脚不如以前,跑不快。
不变的,是它那一身白毛,雪白雪白的,阳光下晃眼得很,像一个蹒跚的小雪球。
卫孟喜见它实在想去,赶也赶不走,就进屋拎个竹筐,将小狗子刚进框里,出门。
怎么说呢,卫孟喜也承认自己就是个嘴硬心软的家伙,以前有多嫌弃这狗子,现在就有多离不开它。哪天进门要是没看见这团雪球,她心里就跟缺了点啥似的,这是家里养过的唯一一只宠物,全家都习惯了它的存在。
不敢想象,万一哪一天它不在了的话,这个家的成员们要多伤心,孩子们肯定是要哭兮兮的。
希望它狗命长一点吧。
“下次啊,我带你去兽医站看看,咱也不是专业的,不懂。”
“小卫跟谁说话呢?”
“哟,你们城里人养狗就是不一样,还当个孩子似的提着。”
“瞧大娘您说的,咱们不是一个村的嘛,哪分城里乡下的。”
众人忙说是,见她说是想买鸡,忙抢着说:“我家的刚放出去找食儿,你要的话我现在就去叫。”
“我家的吧,还没来得及放,还在鸡圈里呢,待会儿称好让你叔给宰杀干净,省得你带回去不好料理。”说着忙带她上家去,直接从鸡圈里挑,看中哪只抓哪只。
现在的鸡都不是很大,尤其是放养的,没饲料催熟,很多都得养一两年才出栏。卫孟喜想了想,家里人多,一只不够吃,两只刚好够一顿,“给我抓四只芦花鸡。”
“公的还是母的?”
“公的。”其实母鸡也好吃,只是母鸡大多数人家都要留着下蛋,卫孟喜也不“夺人所好”。
红烧肉不像别的狗子,逗猫打鸡的,它似乎是知道自己跟芦花鸡们不是同类,也从来不参与人鸡大战,只乖乖的坐在箩筐里,耷拉着两只小耳朵。
卫孟喜觉得,这狗子就像孩子长大一样,小时候刚捡回家的时候,它啥不稀罕啊?就像个调皮捣蛋的小男孩,看见啥都要打一爪子,舔一口,好好的撮箕扫把要把你拱翻,手上要含你一口,给它磨磨牙,忽然某一天它就对这些事不敢兴趣了。
像现在的卫东根宝一样,以前那些弹弓陀螺和铁环玻璃珠,比命根子还宝贵,现在就放床底下的大箱子里吃灰,要是收废品的收,他们肯定会卖。
时间啊,过得真快,卫孟喜自己都快四十岁了。
感慨着,鸡抓住,当面称重,又帮忙宰杀,“鸡胗鸡肝鸡肠这些,家里人都爱吃,叔你帮我放肚子里,啊。”
“好嘞!保准给你料理干净。”
卫孟喜见时间还早,就准备往高三羊家去看看,自从那年闹复婚卫孟喜不搭理之后,高二嫂也不好意思再去矿区找她,但她该走动还是会来走动。
“小卫要去老村长家吧?估计他老人家现在可不得闲。”村民一边处理鸡,一边说。
刚才带她进来买鸡的婶子闻言也小声道:“最近老村长可是真辛苦,那么大年纪了,还得每天往乡里和区里去好几趟,造孽哟。”
卫孟喜一愣,“怎么了?”
她没想到自己只是有段时间没来,高家就出事了?第一反应就是廖美娟是不是还不死心,继续纠缠高开泰,这都多少年了,当年的小女孩妞妞们都上高中了,高开泰一直没再婚,但不意味着他们就有复合的可能。
现在高开泰可是手里有两家鸭脖加盟店的人,论起经济条件和样貌气质,都是十里八村头一份,想给他介绍对象的比前几年还多。
摊上廖美娟这么个前妻,也不知道说啥好了。
正想着,那婶子忽然神秘兮兮地说:“不是开泰的事,是咱们村里的小煤井。”
小煤井!卫孟喜心头一突,来了来了。
第144章
金水煤矿为什么叫“金水煤矿”, 金水市为什么叫“金水市”,整个市那么大的范围,为什么独独叫金水, 这其实都跟这个叫“金水”的村子息息相关。
从明朝开始, 金水村就是一个大村子,古村落, 因为地底下煤储存量惊人,品质又好,这儿成了远近闻名的煤村。
在清朝时候,这里产的煤炭, 还专门有个名字, 叫金水煤,因为烟少,易燃耐燃, 散热好,是专供朝中达官贵人使用的, 足以证明这里的煤炭有多好, 老陆能勘测出气肥煤, 能把项目做起来, 其实也得利于这儿本来就有, 不然他就是变也变不出来。
金水产煤古来有之, 以煤为生的人也多, 以前到处都是私人挖出来的煤井煤洞, 用当地人流传的说法,只要胆子够大, 钻进去地底下拉出煤炭来, 就能发财。
这金水村, 就是个福窝窝啊。
但那是明清时候。
解放前民国那几年日子难过啊,虽然有煤,但都被当地大地主垄断,农民只能给他们当牛马,累死累活还混不到一个窝窝头,就算是死在里头也没人过问,后来解放后,作恶多端的都被枪毙了,但政府为了老百姓的安全,也不许再私自下井了。
井口已经让人给封起来了,煤洞也不许进了,但依然挡不住依然有人要下去淘黑金啊,只要敢下去,带着东西上来,就能换成钱,真贫穷到一定地步的老百姓,是会铤而走险的。
甚至,有的人另辟蹊径,既然村里古已有之的小煤井不许下了,那就私自去外面挖,偷挖偷采,甚至还把山里的防空洞和煤洞打通,连成片。
这种行为是十分危险的,李奎勇当年可没少头疼,光治理这个问题就愁死了他,而“转机”就出现在六十年代初期的某一个雨夜,八名村民连夜偷挖偷采的时候,遇到连夜暴雨山体滑坡导致小煤井彻底封死,那么深的井,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的。
而他们走之前,跟家里人说的是去捉鱼,家人见久久未归,还以为是他们遇到暴雨,在哪儿躲雨呢。
雨停了不见人,家人又担心是不是被大水冲走了,于是发动全村沿着河道找人,一直找了一个多星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时候有些年长的还记得解放前那些事的老人就说,会不会是在煤井里。
毕竟,八个青壮年呐,不是八只小鸡仔,说丢就能丢的!
这么长时间杳无音讯,一定是在一个联系不上外界的地方。于是,上一任村长就组织全体村民,打开尘封已久的煤井盖,果不然就找到了他们……的尸体。
这下子,全村震惊,区里震怒,直接把管理不力的村长抓去坐牢了,这才有了退伍的高三羊当上生产队队长的契机。
但无论上面怎么处置,八个家里的顶梁柱是回不来了,从此以后家人们只能沉浸在痛苦中,为了避免家属想不开,也为了避免悲剧再次发生,高三羊就下令,村里小煤井永远不得打开,必须死死封住。
后来,即使村民们依然偷挖偷采不断,但都不敢再打开小煤井,这一封就是三十多年。
三十多年啊,后来出生的年轻人和孩子们,估计都忘记这口井的存在了,但卫孟喜不一样,她记得清清楚楚。
她上辈子就听说,小煤井在很多年后,大概就是九十年代中期吧,又重开了,突破来自当地政府和村民的重重阻力,再次打开,并成了远近闻名的私矿,很是风光过几年。
但那风光并不属于当地村民,而是属于来接手的私矿老板,本来小煤井的储量就不小,又不需要啥技术难度,坐着取水的吊篮下去就能挖出来黑金。
不过,这私矿老板请人手工作业,也不敢请附近农民。
因为附近农民知道底细,都是听着小煤井的故事长大的,也对小煤井心存警惕啊,他想请也请不到,只能请到外地实在缺钱又不知就里的农民,有的实在太穷了,五六十岁的老爹加四十岁的儿子再加十几岁的孙子,一家三代带着来。
结果就这么挖着挖着,本来就没有任何安全保障的小煤井塌方了,逃不出来,一家三代全死里面了!
有多惨呢,据说那私矿老板挖矿的三年时间里,赚了好几个亿,但死在里头的工人到底有多少,谁也说不清,有的说是四五十,有的说是二三十,反正不会少于十人!
可怜工人都是外地或者外省来的,也有脑子不好使的,残疾的人,被亲戚或者二包公一手带来,死了也得不到一个说法,甚至有些无儿无女无父无母的,连帮他们讨说法的人也没有。
再加上有黑记者和私矿老板沆瀣一气,只要钱到位,多大的安全事故都能给你摆平,给你盖得严严实实;即使有家属能找到矿上来讨说法,双方合力来个威逼利诱,让你发不了声;就算侥幸能告上去,来查的时候也不会查到任何一点的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