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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活总有人干,但举人回家必须得接。
他们一家没走多远,就看见了熟人。
来的叶虎叶勇兄弟俩,他们力气大嗓门大,老远大喊一声,才过来帮忙接过东西,一人手里拎个竹箱。
杜知春他们回家是小厮婆子都带了,不需要帮忙。
亮哥儿的哥嫂都村里出去的,身上力气有,也不要帮。
叶虎说话还是直接,这些年过去,半点不委婉,他说他跟叶勇在他们下船时就看见人了,但是圆圆白了很多,跟印象中的黑丫头不一样,存银也长变样了,他们不太确定。
其实还想说,云程也长变样了。
从前在村里时,脸颊有稚气未消,后来养好了身子,不那么消瘦,看着也是个软面团。
现在在铺子里当家久了,又主持过培训班事宜,说话还是那么个软乎调调,眼神跟气质却都多了几分沉稳凌厉。
夫夫俩就喜欢有人说圆圆白,对比从前的黑,就更能显出圆圆长白了许多,而且叶虎这语气和情绪,一听就没恶意,路上都有说有笑。
因上船时间,他们到蔚县时,已经快要入夜。
冬季天黑快,等他们到静河纸铺时,天就已经黑了。
静河纸铺有给他们收拾住处,今天能歇脚。
本来以为云程他们这次回来,还会带小厮奶娘,还多备了两个房间,他们没带,屋子就给亮哥儿的哥嫂暂住一晚,明早一起回村。
叶虎叶勇晚上想回村报喜,叶存山硬留他们,说夜路不安全。
再怎么,也等到天麻麻亮再去,到时能看清路。
他们家带着孩子,不会起早出发,那时回村报喜也来得及。
兄弟里便没去,晚上一起在铺子里摆酒庆祝。
不确定他们什么时候到,怕浪费,铺子里只备了好酒。是他们现在户户挣外快,手里有银子了,一年到头都舍不得喝两回的好酒。
菜是出去买的,几个食盒拎回来,摆盘上桌也很丰盛。
铺子里人员安排一如既往,还是族里挑机灵的年轻人来。
这一辈的年轻人,能来铺子里帮工的,要么是叶存山的同龄人,要么是存银的同龄人。
从前在村里大家关系都很好,这次聚一起,喜悦情绪浓郁,但都怯生生的,没几个人敢主动搭话。
等叶粮开了话头,叶虎跟着说,还给叶存金脑门拍一巴掌,叫他跟存银说话,这天才聊起来。
基本上都是问问题的,问题又是围着叶存山来。
整个蔚县都没几个举人老爷,往前追溯,都十几年没出一个了。
算下来就三四届没人考中,三年一届,总时长久。
追着问了许多,问考什么,问录取多少,问考完以后要做什么,还问是不是考出来以后比秀才公要威风数十倍,是不是天天有财主老爷上门示好,送金银财宝。
也问他这考中了,上门提亲的人是不是特别多。
科举有年轻的读书人,比如谢晏清,要比叶存山小个六七岁,今年也中举了。
跟谢晏清一般大的书生挺多,从小教育好,底子厚的家族总能培养出一批青年才俊。
叶存山这年岁,比他们大,放在整个科举场里,又算是小的。
按照每几年就要上演的热闹来看,这些财主老爷,真要提亲,就该是给他这个举人提。
但今年不是,上门来的,有那意思的,都是给存银说的。
一方面云程本人出名,除却家世,还是他自己出息,没几户人家比得上,犯不着上来得罪人。
二来是知道他们夫夫俩待存银好,这亲结了也成。
存银夫婿不在府城找,照顾到谢家那边还要借他的名义阻拦麻烦,叶存山便没直说拒绝,只说家里在相看了。
在自家人面前,就能说实话。
在场人听了,觉着谢晏清就不错。
叶粮看存银一脸惊惧,完全不敢想的样子,还笑他,“你没开窍呢还是怎么?”
存银才不说,要他们好好恭喜他大哥,别把话题往他身上扯,“我这都是小事儿,大哥大嫂会替我考虑的。”
会替他考虑,不也要想想为什么这时候说么。
有同样想法的不止府城人,蔚县这头也有富商去找叶大说道了。
给叶存山送妾室是不敢的,给存银送赘婿还是敢的。
饼子画得可好看,说孩子年少有为,还说结亲后,在蔚县又多一门亲戚,以后有照应。
主要是看庆阳招了个书生做上门婿,把人好好当夫君对待,还供他读书,两家往来多,比正常嫁娶关系还好,认为自家孩子到了存银手里也不会吃亏。
还有叶存山这个大哥罩着指点,往后若能跟着一起去京都,指不定还能用上云程家里的人脉关系,算盘打得可响。
存银皱眉,想说个什么,看看这一桌同族人,想想这些人才是每天在一起相处的,忍了没说。
叶存山接话茬:“存银是我养大的,亲事当然是我说了算,他就算跟人定下了,我看谁敢来娶。”
云程也说:“这都跟我们几年了,而且人家说多门亲戚照应就照应了?满村都是自家人,不够照应他的?”
叶粮看他俩态度坚定,心下稍安,说到叶大那头还是要温和一点,“你们爹身子骨不如从前了,太硬气要给人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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