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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在渊现在就在大儒王佟开办的邱临书院学习,这种书院和学馆有根本差别,更类似于后世的文史研究会。书院成员在跟随大儒学习期间会对经典重新注疏,也会定期举行聚进行成果总结和探讨,有时还和朝廷合作。总之,里面的人都具备了相当程度的学识。
例如简在渊,他二十二进士登第,中了进士后没参加吏部试,就一心研习经典。卢氏出身世家,虽为旁支,父亲也官居四品。卢氏是家里的小女儿,家里人也不求女儿大富大贵,能开心快乐地过完一生就是他们对女儿最大的要求,于是简在渊这种对仕途没有野心的青年才俊就受到了他们的青睐。
简在渊之所以无心官场还考取进士的理由也是简穆以后听说一事才明白的——你可以不当官,但你得证明你有当上官的能力,不然很可能会被岳家嫌弃。
话题拉回来,简穆在复习期间,他带来的人也没闲着。只说两位匠人就跟着武师傅将京城大大小小的银楼、花店、杂货铺给逛了个遍,并针对市场与人群做了报告,还用简穆拨给他们的钱买了一些样品回来。
都说多条朋友多条路,简穆对此深有体会,上辈子他和一个同校不同专业的同学因缘巧合下一起开了一个卖古风饰品的网店,他也因此接触到了绒花和缠花的技艺。他本人对此并不精通,但这却成了他在这一世立世的一项资本。
简穆简怡母亲的嫁妆在简父再娶时就被外祖家接手回去,在简穆简怡成家前,都由外祖母管理。每一年产生的利润也都有外祖母负责保管,简穆简怡只有知情权,暂时这笔钱还到不了两人手里。
在本家时还好,但在简爹上任后,简穆简怡的吃穿住行就都落在继母身上了。继母并不算个多坏的人,只是有些闲出来的小心思,但有时仍然会让简穆不舒服,简穆这才动了自己搞点儿钱的心思。
最开始当然受到了简爹和继母的劝阻,就连外祖母都认为简穆应该把全部心思放在学业上,但苏家大舅愿意陪着外甥折腾,于是谁也没管住简穆。经过了三年的努力,当然也少不了大舅舅的大力支持,简穆和简怡这才完全实现经济自由。
这对简穆很重要,例如来京之前,简穆带走下人,连其家人和身契也要一起带走,这在别家小辈是不可能的,简穆就能做出你不答应,我就自己去买人的事。他也确实作过类似打继母脸的事,几次之后,继母也终于学会了迂回路线,而不再在简穆面前找不自在。
在京城期间,简穆当然也不会放弃赚钱,经过两个铺子的锻炼,他们这一套都做熟了的。经过一番观察和考虑,简穆还是决定和卢氏合作,这不仅可以降低风险,也能迅速拉近他们与五叔一房的关系。最重要的是,卢氏有背景,且开朗大方,对简穆简怡照顾又不失分寸,简穆对五叔和卢氏的观感都很不错。
卢氏看到在他面前正襟危坐的简穆,不禁失笑:“八郎你才十四,怎么成天和个小大人似的。只是在我的铺子里寄卖而已,你倒和我说起钱来了,婶婶可没这么小气。”
简穆也笑:“五婶照顾我和简怡是一回事,生意却是另外一回事。京城不比别处,首饰店、假花铺比我预计地多了将近两倍,何况这里能工巧匠无数,若有人仿制,做的比我们好,我实在不能确定生意会如何,所以才从寄卖开始。”
简穆说的很坦白:“不怕婶婶你笑话,我也是不敢自己开店,一是我人手有限,另外就是,想借借五婶你的势。在幽州有本家也有我外祖家,在太原府有我同窗的爹,我们的店才能开的那么顺利。”
卢氏噗嗤就乐了,点了点简穆的额头:“真个滑头,什么话都叫你说了。”
“那婶婶就是答应了?”简穆拿出一叠纸。
卢氏接过,看上面写了双方需要履行的义务和责任,以及利润分配。卢氏皱皱眉:“这不合适,这对我来说就是白来的,你直接给我分红,没这样做的。”
于是双方讨价还价一番,卢氏最终接受了简穆的意见,不过坚决将原本简穆定的五五分,改成了三七分。
最重要的事情定下来,细节部分就不用简穆和卢氏管了,自有何平和武师傅去与钱掌柜谈。就这样平平稳稳地过了一个月,距离入学试还有三天,简怡说什么也不肯再埋在屋子里,一定要拉着简穆出去晒太阳——王宇早就脱离他们的小分队,独自去玩耍了。
简穆其实也看书看的有些烦了,好不容易等到简怡也熬不住了,自然欣然应允。
兄弟两个商量着打算去西市看一看,宣平坊位于城东,附近有个东市,但论起热闹却远远不如西市,他们与卢氏合作的那个店也在西市。
简穆简怡也没坐自家的马车,而是在赁驴人那里拦了辆车,没错,这时候已经有了顺风车业务,每20里需要50文。简穆简怡带着何平何安上去时,上面已经坐了两个中年文士,简穆听二人谈话,应该是在商量往哪位贵人那里投递行卷。
行卷,就是在正式考试之前,将自己的作品编辑成册子或者卷轴,呈送给朝廷高官或者在文坛上享有一定地位的人。这些大人们如果看中了某学子的文章,会向礼部推荐,这将大大增加这位学子登第的机会。
当然,学子有能力也可以直接将行卷投给主考官,前提是你能找到显人为你推荐,不同于送行卷给其他官员,朝廷禁止学子私下向主考官投递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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