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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穆心里一暖:“劳烦婶婶了。”
卢氏显然已经知道学里的事:“真是的,就算要罚也该让你们先吃饭啊,饿坏了怎么办?”
简穆和简怡也确实饿得不行,一顿风卷残云,把卢氏准备的四菜一汤全部扫荡干净,才重又恢复了青春。
简穆简怡这个岁数还是未成年,卢氏也没避讳,就让大夫在正堂里给他们两个看了看膝盖,因为他们俩也就膝盖有点儿疼。大夫看完也说没事,睡觉前把淤青揉一揉,揉开了再敷一敷就行了。
等把大夫送走,三个大人才开始问两人具体是怎么回事,等听完简穆简怡的叙述,卢氏气得不行:“真是下作!顾家怎么出了这么个……”个什么,卢氏没说,但肯定不是好话,“谢祭酒也是,下药可不是小事,怎么罚得这样轻?”
祖父也摇摇头:“原以为国子监的风气好些了,不想还是有限。”
简穆和简怡有些好奇。
简在渊给二人解释:“你们大伯父家的堂兄没有来国子监,就是因为那时候国子监学风不堪,六年前有一名地方上推荐来的乡贡生被人关在了库房,后来那库房起火,昭侯府的世子去救人,也被连累,两个人最后一起被烧死了。”
简穆和简怡震惊不已。
简在渊难得叹气:“那时候谢祭酒接手,对国子监一番整顿,之后这几年国子监的风评好了很多,也没听到有什么特别恶劣的事,你们祖父才写信让你们几个入学的,没想到……”
简穆想了想:“既来之,则安之。这次也没出什么大事,以后我和简怡小心一些也就是了。”
卢氏好奇:“八郎,你怎么知道你的竹筒被人动过了?”
说起这事,之前祭酒和监丞问他都没具体说,不过卢氏问起来,他就直接从书篮里拿出自己的竹筒给卢氏看。简穆指着一道贯穿盖子和筒壁的划痕:“我每次盖盖子都会让这条划痕对准。”
卢氏恍然大悟:“幸亏你有这个习惯。”
天色已晚,众人各回各院,一家人心情都不是太好,不过都还算平静。
顾家却是一阵闹腾,顾铭最后是被助教给背出国子监的,然后到了家连口水都没有,就被他爹按在条凳上打了一顿。直到顾家的老太太被顾夫人请来救场,顾铭才被解救下来。
顾铭的屁股伤上加伤,手疼膝盖疼,全身都疼,真是哭成了个泪人儿。
顾夫人茂氏拿着帕子抹着眼泪:“你怎么下这么重的手!大郎在监里没吃没喝地跪了两个时辰,又被打了手板,有什么错也抵了!又没什么大事,你非要打死他才算吗?”
顾常宇听见茂氏的话,刚刚打完儿子稍减的怒火又腾地烧起来:“什么叫没什么大事?是不是要等他弄死两三个人才算是大事?!”
顾常宇看着被茂氏搂在怀里的顾铭,一声怒喝:“装什么死,给我跪过来!”
顾老夫人虽然过来阻止儿子打孙子,但此时并不干涉儿子训孙子。
顾铭浑身一抖,祈求地看着母亲,茂氏无奈摇头,顾铭只得乖乖从茂氏怀里蹭出来,跪在了正堂。
顾常宇深吸一口气:“你老实说,你为什么找简家孩子的麻烦?就因为茂秉文被打了?”
“我以为是他们给昭景泽说了什么,昭景泽才让舅舅打了表哥。”
“你舅舅是什么人,昭侯是什么人,你以为两个刚来京城的小孩儿凭什么能说动他们?”
“他们也和我说了,他们没跟昭景泽说过话。”
顾常宇差点儿被气笑,也真的笑了:“合着半天,你根本什么都没弄清楚,你的脑子被狗吃掉了吗?”
顾铭看他爹笑了,也放松了一些,问他爹:“表哥为什么被打啊?以前舅舅都没打过他,不就是甩了一个小官儿家的儿子一鞭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顾常宇看着面前的傻儿子,按捺住抽人的冲动:“三个月前徐州刺史家的二儿子当街踹了一名老妪,当时老妪无事,跟着的下人还赔了银子,结果那老妪还没到家,就死在了半路。”
顾常宇冷冷地看着顾铭:“你知道那个踹人的郎君现在在哪儿吗?”
顾铭被他爹看得打了个哆嗦,顾常宇盯着顾铭:“杖四十,徒刑三年。徐州刺史降一级留用。”
顾铭不信:“怎么可能?!那不过就是个庶民!”
顾常宇最终还是没忍住,抽了顾铭一巴掌:“蠢货!简家那个才来京城没两月的小子都知道,圣人去诏九九尊老,才过去不到一年,解家那个就打死了一名老人,他爹如果不是解瑞明,他的小命能不能保得住都得另说!”
顾常宇喘口气:“现在明白为什么昭侯两句话,你舅舅就打了你表哥吗?”
顾铭泄气:“明白了。”
顾常宇突然问了一句:“谁给你出的主意,明面上弄脏简家孩子的书本,暗地里给人家下药?”
顾铭抬眼看着他爹。
顾常宇恨铁不成钢:“凭你的脑袋,想不出这种招式。”
顾铭闷闷地:“柳昶说的。”
顾常宇想了想问:“柳家,光禄卿家的?药也是他准备的?”
顾铭点头。
顾常宇不屑地皱了皱眉:“少弄这些歪门邪道,这种事再有下次,我打断你的腿。”
顾常宇看向茂氏:“明日给简家送一份赔礼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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