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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楚言川入朝为官,从来都无人提及。
给二皇子陪葬?
到底是什么意思。
转眼,楚关已经呼噜震天。
楚言川觉得他刚才一瞬间的眼神清冽是喝断片之前最后的挣扎。眼见这样也是问不出什么了,给父亲掩好被脚,吹熄几盏灯烛,悄悄出门去了。
脚步声渐远,楚关从床上坐起来,轻轻叹了一口气。
姜还是老的辣,楚关眼看儿子跟自己刷小手段,他便知道,楚言川想问的事是皇上让查问的。
若是放在从前,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说。
可自从他随圣上御驾亲征扶南至今,他觉得皇上变了。
从前圣上让人摸不清脾性、喜怒无常,没人知道他要做什么。
如今,虽然依旧时不时颠三倒四,但楚关明白的看到,他的初衷,是对尧国社稷百姓好的。
只是往事
可是一段皇家血债呀,又事涉当今圣上身边炙手可热的那人。
皇上既然动了想查问的心思,在自己这问不出,也还会另辟他途。
索性给他指明一个方向。
能查明多少,便看他的本事了。
但他若是真的去查了,只怕真相该让他心如刀绞。
除非,他对远宁王的情谊全是装出来的。
事有轻重缓急,话说这是发生在一月之前的事。
楚言川还没来得及禀明因果,便是一系列连环案直至皇上遇刺。
直到太医令当街被杀,凶刀被陈星宁发现是夏司星的贴身之物,白昼才想起曾让楚言川去查夏嘉这茬儿。
第二日,白昼趁着远宁王忙里忙外顾不上他的当口,又召楚言川和陈星宁入宫。
白昼先是问陈星宁道:你跟她你私下问过没有,凶器怎么回事?
陈星宁哑火,一副英雄吃瘪的模样,道:她不说,只说那匕首丢了月余了,微臣无能,分辨不出真假。
白昼苦笑,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半点错都没有。看他这模样,向来手段奇谲的陈大人,对人家姑娘肯定是半点招儿都用不出来。
更何况,即便是刑部的人顺藤摸瓜摸到了夏司星那里,姑娘这套说辞,也没太大毛病,毕竟,人不是她杀的,收买疯汉杀人,更是无稽之谈。
但在座的三人,却也都不信,这事儿,纯属巧合。
白昼看向楚言川,问道:月余之前,朕让你去查的事情,如何了?
楚言川自然知道白昼说得是什么,想起楚关喝醉时突如其来的凛戾目光,拱手行礼道:微臣无能,并未查全,但所查因由,只对陛下一人言说为妥。
待到陈星宁退出去。
楚言川直言不讳,说只查到夏嘉当年是给二皇子白袁陪葬了,但具体因由,查遍记档,也尚未查到。
白袁这个名字,在大尧的官典书记里,只字未记,就好像这人是楚关胡编乱造出来的一样。
白昼半晌没说话,垂着眼睛,也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楚言川以为他重伤初愈,是身子乏了,刚要上前询问,白昼抬眼看他道:星宁没在,朕问你一句实话,夏司星的为人,你如何看?
没想到皇上忽然问这么一句。
楚言川与夏司星见过几面,陈星宁也时不常在他面前提及一二,他想了想,答道:人该是不坏的,但心思却不简单。
白昼笑了,道:朕也这么觉得。
一直以来,远宁王很忙。
近几日特别忙。
这日入夜,他回到朝露殿的时候,白昼已经睡下了。
王爷回来了,小可儿自然是退到门外伺候。
他站在廊下数天上的星星,正数的有点眼晕,突然听见屋里什么东西摔碎了,紧接着便听皇上怒喝道:滚回你王府去!
小太监的盹儿,瞬间吓没了。
皇上从来没跟王爷发这么大的脾气。
但这当口进去肯定是不妥,不进去好像也不妥
正自犹疑,朝露殿的门被猛的拉开,只见王爷的脸黑得不能再黑,怒气冲冲走出门来,咣当一声,重重把门关上。
摔门?
看来皇上生气,王爷也没含糊。
小可儿吓得抻脖子瞪眼一哆嗦,敢跟皇上对着生气的,大尧只一人。
远宁王,不愧是你。
王爷低着头往外走,走不了几步,又停下来,回转小可儿身前。
小可儿忙施礼。
远宁王往朝露殿里看了一眼,终于还是忍不住道:好好盯着他服药,若是万一有不适,第一时间让人到王府来报信。
说罢,才离开。
小可儿有点肝儿颤,这时候进去
皇上那小暴脾气
他正要硬着头皮进殿,就听殿里皇上喊:当值的人呢?死光了吗!滚进来一个!
赶忙进殿,只见皇上穿着寝衣,困兽似的在大殿正厅里转来转去。
焦躁之意难掩。
小可儿默默行礼,而后道:陛下陛下您还是保重龙体,早些休息吧。
白昼见他进来了,像是嫌他磨蹭,瞥他一眼,不屑的冷哼出声,才道:睡不着,备马,朕要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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