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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之立刻闭上了眼睛,楚南竹看见,忍不住笑了,她摇摇头,去了旁边的书房。
秉灯持卷,楚南竹看了看天色,放下看了一半的书,想了想,站起身来,走到卧房,卧室里寂静,月光偷溜进房里,照到了遥之的小被子上,遥之睡得很熟了,头歪向自己这一边,小手紧握着被子。
楚南竹看了会儿,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面,犹豫了下,又将遥之额间的乱发理顺了,挺乖的呀,也不会踢被子,她心道。
十岁开始,遥之开始跟着楚南竹念书习字,有时候学习的地点是在书房,有时候则是在门前的林子里面。
林子里面有几张石桌石椅,都是段城弄出来的,也不晓得砸了哪里的石头,楚南竹也没怎么去管。
楚南竹看着书,旁边传来遥之的声音:“阿竹,写完了。”
楚南竹让遥之练习写字,先前学了些简单的字,写起来有模有样的,后来楚南竹便开始教她笔画有些复杂的字了。
楚南竹只瞥了一眼,便道:“再写十遍。”
遥之苦着脸:“啊,阿竹,我写得不好吗?”
楚南竹瞧着纸上的一个个符号,何止是不好,简直是鬼画符,她左手都能比她写得好,竟还能问出‘我写得不好吗’这样的话来,谁给她的勇气?楚南竹揉了揉太阳穴。
楚南竹:“你自己瞧瞧。”
遥之看了半天儿,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趴着,好吧,确实是有点看不清楚画的是个什么东西,她泄了气似的,把下巴垫在桌子上,耸拉着脑袋:“好吧,确实是不怎么好看。”
楚南竹心道,何止是不好看,简直是连写的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不过,她与楚南竹相处这么些年,也就不似前些年那般小心翼翼,更放肆了些。遥之抬起头来,脸皱巴巴的:“阿竹,今天还要写多少个字啊,我能去找大白二白玩儿吗?”
大白二白是段城养的兔子,这些兔子换了一代又一代,名字倒是从未改变。
楚南竹用手帕把她脸上沾到的墨汁擦干净,道:“还有三个。”
遥之惊吓道:“三、三个?”
她本来想赖掉这三个字,后来看楚南竹神色,晓得自己就算是晚饭不吃,估计这三个字也得写好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向不远处的段城挥手:“阿城哥哥,阿竹叫你呐!”
段城正在倒弄东西,闻言擦干净手跑过来了,遥之递给他一支毛笔:“阿城哥哥,咱两一起练字呗!”段城立马想要跑,后面楚南竹一声,站住,让他的脚定在了原地。
秋风明尽,长月当空。
段城跟着遥之受了一天的练字之苦,手都斜的抖了,气得他把窝里的兔子藏了起来,好些天没让遥之看见,楚南竹坐在椅子上面,看见两个人尽都苦着脸,手拿着毛笔,一笔一笔在纸上练字,连手上、脸上都沾上了墨汁。
有一个瞬间,遥之似乎看见楚南竹嘴角弯了个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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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二八,遥之就长开了,她跟着段城下山的时候,有好些路上的山民都盯着她看,一开始遥之黑着一张脸,老大不乐意,还说下次出来要戴个斗篷。
后来,几人在路上遇到热情的山民,送来了好些蔬果,全都送到了遥之怀里,段城对遥之讲,他们没恶意的。
修行之人驻颜,没几个长得丑陋的,就算是真的丑陋的,也会求些丹药来改善皮肤、祛除皱纹,遥之正是大好年化,山民们见了心生欢喜也是正常的,要是遥之走在路上,都没个人瞅一眼,那段城才该担心,这小孩儿以后的婚配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段城不免又担心起来,日后遥之婚配,怕是山上就留下他和姐姐了,再过几百年,他也走了,姐姐会怎么样呢?
回到山上的时候,楚南竹瞧见两人抱了一大堆瓜果蔬菜回来,段城解释了一番原因,楚南竹瞧向遥之,她正放了东西,靠在一棵大树主干上歇息。
额间有微微的汗,胸口轻微起伏,红色的衣裙映衬着树下的人,比枫叶还要明亮,比星辰还要惹眼。
楚南竹愣了会儿。
过了些时分,段城推了推她:“姐姐,你觉得怎么样?”
楚南竹回过神:“嗯?”
段城看她刚才好似走神了,于是解释道:“我说,以后遥之要是喜欢上别人的话,咱们可得给她置办好嫁妆才是,我接了几个驱邪法事,这个月可能会出去得多一点。”
楚南竹微微点了下头。
遥之皱眉:“我才不嫁人呢,要嫁你去嫁!”
段城一噎:“我嫁?我嫁给谁啊,我想嫁,也得人家想娶我啊?”他瞪眼,浑然没有发觉一旁的楚南竹低着头,在发怔。
遥之抬了抬下巴:“随便你咯,我可不需要嫁妆,你别给我准备,你要是给我准备了,我立马能给你嚯嚯了。”
段城:“......”
他这是为了谁?!段城说不过她,想着拉楚南竹出来,让她评评理,头一转,发现楚南竹已经不见了,往屋舍那边的方向一瞧,楚南竹打开门,然后又关上,回去了?
遥之也看见楚南竹走了,她抿了抿唇,似乎有些不开心,瞧见旁边的大树也不顺眼,闷着头用脚踢了一下,树上落下一片叶子,掉在段城头上。
房间里,楚南竹在中央站了会儿,已近黄昏,外面的日光都暗了下来,屋子里没开门,只开着一扇窗户,楚南竹微低着头,神情有些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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