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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她们这般,她和宋锦遥这般的人,才能够有再相见的机会。
铸魂灵,神裔......
江岩青总是看不明白,有些事情是天生就注定,是人力所不能及的,就如白依然,一届凡人,一旦死去,便会魂归黄泉,复生一事,谈何容易。
就如同宫里的人总是说,为什么他生来就是皇子,而别的人只是个宫殿里面服侍人的下人。
就如同他那□□爷爷,生来就是太子,坐上那至尊之位,根本不需要去从别人手里面面去夺。
就如同面前这个人,生来就有长久的寿命,生来就与天地灵气相合。
为什么?江岩青总想问个为什么,他总是不甘心,他总是想要去改变些什么,可这些东西是改变不了的。
陈景誉轻声说道:“你还能再遇见那个人,真的很好。”
楚南竹似乎有些想不到他竟真的会对自己说这背后的理由。陈景誉继续道:“可你们重逢了,我却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
“她死了。”陈景誉说。
“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么?”陈景誉继续道。
“被人活埋的。”他抬了下眉毛,表情有些讥诮:“一个救人无数的医者,平日里待人温和有礼,最后居然被生生活埋,这件事听起来多么荒谬。”他嘴角噙着一抹冷意。
“而且......尸骨无存。”
陈景誉笑了起来,眼梢微红,这抹红似乎并没有为他添上些悲凉和苦痛,反而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疯狂,火一般的热烈,要将一切都燃烧了来,即使是自己都殉葬也在所不惜。
后面的汉子一言不发,似乎对这样的陈景誉并不意外。
不过,他这个人真的是很能控制情绪,不过一会儿功夫,便又恢复了那副沉稳的模样,他站起来,拱了拱手,道:“那滴精血,我三日后来拿。”
楚南竹点头。
陈景誉往院子外面走去,那身后的汉子一直跟在他身边,在即将要走出门口的时候,陈景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回头道:“对了,忘了告诉你,我以前说的那句话还作数。”
楚南竹看向他。
陈景誉接着道:“秦王府的大门,会一直给你敞开,只要南竹少君想来,我陈景誉什么时候都是欢迎的。”
楚南竹低声道了句:“谢谢。”
说罢,陈景誉就出了院子。
院外小路上,身后那汉子似乎有些想说话,陈景誉示意他说,汉子说道:“那人难不成还会回来?”
陈景誉:“不晓得,要是死不了,总得回来看看我拿那滴精血做什么吧。”
汉子:“那她要是知道了......”
陈景誉:“那我的事情早就办成了,她来不来作用也不大。”
汉子低了低头:“是。”
两人继续走,陈景誉嘱咐他道:“七日后,便将那间屋子收拾了吧,不要让其他人住进去,一直空着就是。”
汉子:“是。”
——
宋锦遥和段城在大牢里面待了两天。
前几日的晚上,他们两人从清月轩后山的山崖上面下来,一路寻着楚南竹的痕迹而去,最后找到了一处湖水边。
他们发现了楚南竹的踪迹,正待想要往旁边搜寻的时候,林子里面却忽然出现了十几个人,个个功法高强。
若是平日,他二人还能及,现在身上受了伤......最后被那些人抓了回来。
千机阁......
段城思索着,千机阁为什么忽然抓了他们,隔了两天,又忽然放了他们?
被放出来之后,宋锦遥和段城重新回了清月轩后山,只是那夜后,清月轩下了一场雨,雨水把地上的痕迹都冲刷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宋锦遥脸色很难看,这场雨来得可真是不凑巧。
楚南竹自那天晚上过后,就再也没有踪影了,关押他们的牢房没有,清月轩里面也没有,她应该出了清月轩,去了外面......
只是,她这个连钱财都识不清大小的人,又怎么在外面生活呢?
更别说,她身上都没有带钱财。
她住哪里,吃什么?
遇到人的时候是不是会躲起来?
她那个样子......肯定不会想要人看见她的脸。也许,她走在路上,恍恍惚惚的,瞧见前面来了个人,就遮住自己的脸,逃到一边,待那人走了,才敢慢慢出来。
宋锦遥都不敢去想。
阿竹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以受这番苦楚?
她会回涂山吗?宋锦遥心里想过这个可能,但涂山太远了,楚南竹根本不认识路,她想要回去只能找人问路,而以她现在的状态,怕是一个人都不想见到。
何况,楚南竹能想到涂山,那么她们也能。
段城安慰宋锦遥:“你别太担心,她在山里面生活了那么久,野食野果自然也是晓得辨别的,虽说会有些狼狈,但总也不会饿死的。”
这算什么安慰,段城才一说出口,就觉得尴尬得很,什么叫......总不会饿死的......
“这件事......我们急也是没用的。”
宋锦遥呼出一口气:“......我知道。”
宋锦遥走到那一片湖水边,雨水早就冲去了那日夜里的痕迹,凹坑里面灌满了水,她蹲下身体,静静看着。
她以往总以为,情爱二字,是离她很远的,以前江子依爱看些话本,话本里面写书生,写狐妖,写人妖两别,写生死相依,她总觉得俗气得紧,并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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