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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清晚看向她旁边一直欣慰地看着她们的张嬷嬷道:“嬷嬷,您坐椅子上吧。”
“母亲不在了以后,一直都是您在照顾我,对我来说,您就是我最亲的人,理应受我一拜。”
那椅子上放的一捧故土,是她们从拂烟城城区离开的那一日,连衣在城区外的路边上,用手亲自捧进袋子里的沙土。
连衣说,她们不知道还有没有回来的一日,若是将来去了很远的地方,身边带着点故土,要是思乡,也有点东西能聊以慰藉。
舒清晚觉得连衣说的有理,便也同意连衣扫上一小袋的沙土带着。
下午张嬷嬷和连衣准备拜堂的东西,连衣就说要张嬷嬷坐在高堂之位,但张嬷嬷硬是不肯,连衣思来想去,就想起她带出来的一捧故土。
故土便是家乡,此时刚好能代替父母,受她和舒清晚一拜。
如此那捧沙土就成了高堂,被端正摆在唯一一张椅子上。
下午的张嬷嬷不肯坐这把高堂的椅子,现在又怎么会肯,慌忙拒绝:“这万万使不得!使不得啊小姐,老奴是奴婢之身,怎能受您和阮小姐一拜?”
“你们都是贵家的小姐,是万万的人上之人,阮小姐更是阮家的掌上嫡女,阮家的少东家,怎能拜老奴这样一个肮脏卑贱之人。”
连衣听到张嬷嬷这样自贬身价,心里也不是滋味:“谁说你是肮脏卑贱之人,谁敢这么说,我和晚晚第一个不饶他。”
“在我心里,张嬷嬷你不比任何人低贱,晚晚说你受的起,你就受得起。”
张嬷嬷还要拒绝,被舒清晚拉着硬按在了椅子上,她还想站起,看到舒清晚真诚的眼神,最后还是妥协,拘谨地抱着那一捧的沙土坐下了。
书蜓看到张嬷嬷坐下,心里也十分触动,她笑着喊出了第二声:“二拜高堂!”
连衣和舒清晚顺着“高堂”两个字的余音,端正地弯腰鞠躬,朝着从小抚养舒清晚的张嬷嬷,以及她们两人的故土,送上见证彼此缔结的一拜。
张嬷嬷欣慰地看着两人整齐的动作,眼眶禁不住泛了红,蓄出了感动的泪。
她抬起衣袖擦了擦眼睛,笑着伸手去扶两个新人:“好好好,起来吧起来吧,往后你们呀要恩恩爱爱,相互扶持,一辈子和和美美的。”
连衣依着张嬷嬷虚扶的手臂抬起身来,听到张嬷嬷的话,也心头酸软,眼眶微湿。
她终于还是嫁给了舒清晚,秉承着自己的心,抛开世俗与羁绊,和这个爱她敬她的舒清晚纠缠一辈子。
从此以后,她的生命便揉碎了和舒清晚参合在一起,心里眼里是她,清晨暮色是她,四季冷暖时回首,依旧还是她。
书蜓喊下最后一句“夫妻对拜”时,舒清晚迟于连衣拜下。
她看着连衣站好姿势,手上牵着仿佛连在她心上的那一端喜绸,踩着“对拜”两个字,毫不犹豫地低头弯腰,她的心里就蓦地一阵暖热。
她终于娶到了阮连衣。
她卑微地捏着心底那丝隐秘的欲望,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走到连衣的身边,终于用思念与渴慕将连衣缠绕包裹,永远地占为己有。
这个人终于从此以后都是她的了。
她再也不用只遥遥相望而不敢靠近,靠近时又怕只是一场梦,睁眼就会化为乌有。
这段两人互牵的喜绸仿佛能让她永远和连衣连在一起,只要她抓着这一端,就再也不怕找不到她的连衣。
从此以后她要和连衣缠绕在一起,永远长在一起,看着她笑,看着她自由地翱翔和欢喜,岁岁年年,暮暮又朝朝。
“礼成!”书蜓喊下落章的一句,从此将她们定义为彼此的另一半。
最后书蜓又道:“送入洞房!”
礼节完毕,拜完三拜的两人被其他三人簇拥着往西厢房而去。
进了西厢房舒清晚才看到,那房间里除了红色,已经几乎没有其他颜色的东西。
几乎所有能换上红色的东西都换了红色,能照上红色绸布的地方也都盖好,下午她刚刚和连衣共赴云雨的床铺,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也都变成红通通一片。
看着这张床铺,舒清晚只要想到连衣会躺在这片红色之间,眼尾湿红,脖颈仰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她的心就涨的满满当当,悸动难忍。
但她掩饰地很好,并未流露地太过明显,张嬷嬷很快引着她和连衣坐到床铺上,完成最后一道礼仪。
书蜓端来一个铺着红布的银盘子,拿起红丝缠着的剪刀道:“交丝结龙凤,镂彩结云霞,一寸同心缕,百年长命花。”
“有请两位新人剪下一缕头发,缔结连理。”
书蜓念完内容,就掀开盖头一角,然后取下一缕连衣的头发,剪后放在银盘子上。
张嬷嬷也松了舒清晚一点头发,然后拿过剪刀剪下,也放到银盘子上。
随后书蜓将两缕头发拿起,相互绾结缠绕起来,最后放进一个红色的小香囊里,结好袋口,放在两人的枕头底下。
放完后,书蜓欣喜地福身一礼:“恭喜小姐,恭喜姑爷。”
张嬷嬷也跟着福身施礼:“恭喜小姐,恭喜夫人。”
蒙面首领自然没有落下,他也拱手一拜:“恭喜主子,恭喜夫人。”
舒清晚被这三人“恭喜”地脸上扑起了热意,还好房间整个都是红色的,又有喜烛印着,倒也看不出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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